第85節(jié)
他話里意思,之所以幫忙,都是因?yàn)樽约菏穷櫱逑耐瑢W(xué)。 她心里泛酸,不過還是說:“既然趕上了,不如我請你吃飯,算是感謝你,一點(diǎn)心意?!?/br> 蕭勝天:“請我吃飯?” 彭春燕點(diǎn)頭:“嗯,為了感謝你嘛,不過你不要嫌棄,我是窮學(xué)生,沒多少錢,估計(jì)請你吃不了好的?!?/br> 旁邊的顧清溪聽著這話,她可以聽到彭春燕在和蕭勝天說話的時候,那言語有些異樣,和平時不太一樣,帶著一種女孩子的嬌軟。 這是一個對于她來說有些陌生的彭春燕。 她不喜歡這樣,更不喜歡這樣的彭春燕和蕭勝天多接觸,就像別人覬覦她私有的東西一樣,當(dāng)下上前,就要說話。 誰知道蕭勝天卻突然開口:“既然請不了好的,那就別請了?!?/br> 彭春燕一愣。 蕭勝天笑著說:“請人吃飯,感謝人,總得拿出誠意,太差的我可不稀罕,你自己都說了不是什么好東西,怎么好意思拿來敷衍我?” 彭春燕臉上頓時紅一陣白一陣的。 她沒想到蕭勝天竟然這么說話,一時羞愧得面紅耳赤,眼睛里也幾乎要落下淚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 她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偏生說出這種話的蕭勝天竟然還在笑,笑得溫煦猶如三月月光:“走吧,清溪,你家里讓我捎?xùn)|西,順便說給你補(bǔ)補(bǔ),讓你吃點(diǎn)好的?!?/br> 顧清溪沒想到蕭勝天說話這么狠。 不過她此時竟然沒什么同情。 基于過往那一點(diǎn)友情,她還是對彭春燕安慰道:“春燕,他這個人就是這么挑嘴,說話就是這么難聽,不過他只是開個玩笑而已,習(xí)慣了就好了,你這么大方的人,應(yīng)該不會往心里去吧?” 她當(dāng)然記得,當(dāng)時彭春燕暗指自己和譚樹禮如何,還說“只是開玩笑”。 這件事她當(dāng)時沒反擊,但不代表不記得,只是適時拿出來還回去。 彭春燕一時目瞪口呆,想哭的,但又拼命忍住,她吶吶了半響,終于說:“我,我不在意,不在意,只是開玩笑,我,我怎么會在意——” 說完,再也忍不下去了,紅著眼圈,一轉(zhuǎn)身,趕緊跑回學(xué)校了。 第75章 蕭勝天看都沒看那個跑遠(yuǎn)的彭春燕, 一挑眉:“走吧,帶你去吃好吃的?!?/br> 顧清溪抿唇笑著跟他離開。 其實(shí)這年月,街道上的氣氛活絡(luò)起來了, 和以前不太一樣了,也有并排走著的男女過去電影院看電影, 一看就是搞對象的。 但是蕭勝天卻非常注意, 走路的時候會和她保持半米的距離。 顧清溪想起剛才的事, 笑望著他,無奈地說:“你說話真夠狠的, 估計(jì)她氣得不行?!?/br> 蕭勝天眸中泛起不屑:“我早和你說過,這種人,遠(yuǎn)著點(diǎn)。” 顧清溪好奇:“為啥?” 其實(shí)彭春燕表面看上去還算是開朗活潑不錯的。 蕭勝天:“這還需要為啥嗎?我頭一次見她, 就覺得小心思多,看上去心思單純,其實(shí)都是騙人的——甚至連她自己都被自己騙了?!?/br> 顧清溪納悶, 像蕭勝天這種,應(yīng)該是后來人們說的“直男”吧, 他為什么就這么火眼金睛? 便是自己,重活一輩子, 也是稀里糊涂的,開始還覺得她不錯, 當(dāng)然確實(shí)也不錯, 是同學(xué)舍友, 平時沒什么大事, 矛盾也不容易產(chǎn)生, 也是最近蕭勝天的事, 她才感覺不是滋味。 蕭勝天自然看出她的疑惑:“想知道為什么?” 顧清溪忙點(diǎn)頭:“教教我吧, 我怎么看不出別人心思好壞?” 蕭勝天看著她,審視一番,才道:“這也得看資質(zhì),你這資質(zhì)不行,教一輩子也白搭?!?/br> 顧清溪:“……” 這不是逗自己玩嗎? 蕭勝天聳眉,很無奈地說:“遇到你這種資質(zhì)不行的,沒法教,只能我?guī)湍惆殃P(guān)了?!?/br> 顧清溪沒想到還能這樣,低聲哼了下:“誰要你把關(guān)!” 蕭勝天笑:“好了,不說這個了,想吃什么?” 顧清溪覺得自己被鄙視了,張嘴要求:“我要吃好吃的!” 蕭勝天:“好,那咱們?nèi)コ陨洗纬缘呐ou面吧?!?/br> 那次的牛rou面,蕭勝天帶她去吃過一次,味道不錯,里面的牛rou很地道,如今這種私營小飯館很紅火,物美價(jià)廉。 路上走著間,顧清溪想起來剛才彭春燕的情況,看看蕭勝天,還是忍不住嘆了聲。 心想就憑他剛才對人家的那狠心,如果上輩子一直這態(tài)度,也怪不得一直單身了,那是再有錢也能憑實(shí)力單身一輩子了。 蕭勝天:“想什么呢?” 顧清溪趕緊搖頭:“沒。” 蕭勝天:“我怎么覺得你沒想我什么好事?” 顧清溪心虛,趕緊道:“我就是突然想起來一樁事?!?/br> 蕭勝天:“什么?” 顧清溪沒法,只好趕緊抓一個,卻是想起來譚樹禮錄取通知書的事。 “那個……你還記得譚樹禮吧?” “他?怎么了?” “他錄取通知書到現(xiàn)在沒收到,別人都收到了,他特別著急,我聽著也挺著急,你說明年我高考后,如果收不到錄取通知書,那該多難受啊!” 她是替譚樹禮擔(dān)心,但也是物傷其類,畢竟上輩子,她真遇到過這種事。 盡管做了各種準(zhǔn)備,想著到時候小心提防,但心里還是很害怕的。 “為什么沒收到?”蕭勝天:“是沒考好,還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顧清溪嘆息:“也不知道怎么聯(lián)系人家,只能傻等,我讓他不行就去首都問問,他也不知道怎么去,家里人更不懂?!?/br> 蕭勝天聽著這個,略一沉吟,卻是道:“我明天正好打算過去首都?!?/br> 因?yàn)榈诙煲ナ锥?,所以想著臨走前見見她,讓她吃頓好的,順便問問她想要什么,到了首都也好買給她。 顧清溪驚喜:“這么巧?” 蕭勝天淡聲說:“是,他報(bào)考的哪所大學(xué),給我說下,我到時候找到地方,過去打聽打聽?!?/br> 顧清溪忙說給蕭勝天了,那是一所首都能排前十名的大學(xué),雖然比不上清華北大,但也響當(dāng)當(dāng)?shù)摹?/br> 蕭勝天又詳細(xì)地問他報(bào)的哪個專業(yè),顧清溪哪里知道,只是說:“當(dāng)時他提過要報(bào)內(nèi)燃機(jī)專業(yè),但是其它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了。” 這個時候,那家面館已經(jīng)到了,私營飯店的面館和國營飯店不一樣,私營的老板都特?zé)崆椋姷绞拕偬?,趕緊殷勤地請進(jìn)去,擦桌子上菜單的。 點(diǎn)好菜后,蕭勝天:“譚樹禮這個事,我到了首都會幫著問問,估計(jì)過三四天,我就回來了,你讓他不用太著急,既然考得不錯,那踏實(shí)等著,總應(yīng)該有個交代?!?/br> 顧清溪:“好?!?/br> 這么說著,她就想起上輩子。 其實(shí)如今日子過得好,上輩子許多事,便慢慢模糊了,但她依然是記得,當(dāng)時他來找自己時的那表情。 那個樣子的蕭勝天,依然是一身的野性難馴和刻意壓下去的不羈。 但是這一次,差不多的年紀(jì),他卻已經(jīng)更接近于后來那個沉穩(wěn)若定的蕭勝天了。 并不知道是什么改變了,是自己的轉(zhuǎn)變影響了他,還是兩個世界兩輩子本身就是不一樣的? 她當(dāng)然知道,他心里對譚樹禮還是忌諱的,但今天自己提起來譚樹禮,他二話沒說,就想幫忙。 平心而論,如果易地而處,她是怎么也做不到像他這樣的。 這是他的氣度和胸襟,但她卻不忍心太委屈他。 蕭勝天淡聲說:“就這么擔(dān)心他?” “才沒有呢!”顧清溪感覺到了蕭勝天言語中有淺淡的酸意,便道:“我沒擔(dān)心他,我是在想你?!?/br> 蕭勝天聽著這話,飯館朦朧的光線中,有光從他眸中流溢而過:“想我什么?” 顧清溪:“其實(shí)譚樹禮的事,我也就是隨口提提,你犯不著怎么樣……我總覺得……” 這時候老板端上了兩碗熱氣騰騰的面,蕭勝天正在里面灑蔥花。 聽到這話,他抬眸:“嗯?” 顧清溪猶豫了下,到底是低聲說:“其實(shí)你犯不著為了我而勉強(qiáng)自己,你自己想幫就幫,不想幫就算?!?/br> 接下來的話,卻是有些燙口,她輕聲說:“比起外人,我更在乎你的感受啊?!?/br> 她的聲音很輕,輕得仿佛夏日里夜晚拂過窗前的風(fēng),吹得人心都醉了。 好半天,蕭勝天都沒說話,就那么沉默地看著她。 傍晚時候的陽光自窗戶透入了微弱的光,那光輕淡柔和,絲絲縷縷地在這安靜的面館中交織成朦朧的一層紗。 陳舊暗紅的餐桌前,烏蒙蒙的劉海下,那雙眼睛羞澀地垂著,睫毛遮住了眸子,他看不真切。 她臉頰嫣紅,嬌俏安靜,溫柔似水,就這么看著,讓他想起千轉(zhuǎn)百回的一個夢,憑空生出許多遐想,甚至忍不住去想一輩子那么長的光陰。 有一種沖動想狠狠地將她抱在懷里,甚至?xí)x經(jīng)叛道地想抱著她藏起來為所欲為就這么一輩子,不過這也只是瞬間罷了。 在呼吸漸漸平息,理智回籠后,他抬手,重新為那碗面灑上綠瑩瑩的蔥花。 她吃面喜歡放蔥花,但是不能多,也喜歡放一點(diǎn)香菜,當(dāng)然也更不能多。 他將那碗恰恰好放了她喜歡蔥花和香菜的面放在她面前,淡聲說:“吃吧?!?/br> 顧清溪手握著筷子,輕輕戳著面。 “我剛說什么,你聽到了嗎?”她聲音低,頗有些埋怨,剛才說了后,他倒是傻看了自己一番,結(jié)果什么都沒說。 有些小小的不甘心,她都這樣說了,他竟然不吭聲。 “又不是聾子,當(dāng)然聽到了。”蕭勝天吃了一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