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昨晚折騰了大半夜,今天早上還沒吃飯,她確實是餓了,更何況這種白面搟薄皮做成的包子,本來就讓人垂涎三尺。 不過—— 顧清溪看著那包子:“八個是不是有點多了,能吃完嗎?” 那包子那么大,兩個人吃八個嗎?她覺得她吃兩個就足足飽了。 蕭勝天將車子放下,小心地扶著她下了車:“當(dāng)然能吃完,我平時能吃四個?!?/br> 他能吃四個,所以買了八個? 顧清溪眉毛動了動,無奈地說:“那你覺得我也能吃四個嗎?” 蕭勝天這才意識到了,不過還是道:“你瘦,還是多吃點吧,這個包子很好吃,還有豆?jié){可以搭配著喝,豆?jié){是免費的。” 顧清溪:“再吃我也吃不了四個,我們要六個吧?!?/br> 旁邊的老板笑哈哈:“你們先坐好了,等著。” 蕭勝天扶著顧清溪坐下來,這是一家很小的店鋪,里面只有三張桌子,而且一看就是農(nóng)家自制的那種舊桌子,有些年月了,邊角都磨得發(fā)亮,不過打掃得整齊,擦得干凈,旁邊放著一個鍋,鍋里是白濃的豆?jié){,也冒著熱氣。 這是改革開放后冒出來的私營小飯館,物美價廉,而且聽說還可以不要糧票。 包子很快上桌了,冒著熱氣,輕輕地咬一口,餡料鮮美,仿佛有鮮汁往外淌,再喝一口香醇熱燙的豆?jié){,在這冷冽的早晨,在經(jīng)歷過昨晚那一場驚險后,自然是最美好不過了。 蕭勝天又取來了一點腌咸菜,店家把腌咸菜切成細(xì)條,上面竟然還奢侈地滴了兩滴香油。 “配著這個吃?!?/br> “嗯?!?/br> 顧清溪小口吃著,吃得滿口香。 蕭勝天:“多吃點吧,補(bǔ)補(bǔ),你這腳得養(yǎng)一些天了?!?/br> 顧清溪:“其實也沒大事?!?/br> 蕭勝天:“過兩天還得去醫(yī)院換藥,你打算怎么著,學(xué)校不知道怎么安置你們?” 顧清溪:“順其自然吧,再說我另一只腳還好,蹦跶著也能走?!?/br> 她肯定不可能因為這個回家停課,雖然現(xiàn)在各門功課都進(jìn)步不小,但她也怕耽誤了,還是不能大意。 蕭勝天:“你以為你是螞蚱,還蹦跶著走?” 顧清溪聽到這話,想起螞蚱怎么蹦的,一時想笑,不過忍住了。 蕭勝天見她這樣,眸中也有了笑意:“到學(xué)校找找平時關(guān)系不錯的同學(xué),看看哪個方便照顧下?!?/br> 顧清溪:“嗯嗯,我們宿舍,彭春燕還有閆淑靜都不錯,再不濟(jì)班上也有別的熱心同學(xué),這個不怕的。” 蕭勝天聽著,點頭,之后吃包子。 臨街的店面,外面是川流不息的上班一族,還有背著書包上學(xué)的學(xué)生,偶爾有來買包子的,都是帶著就走了,店鋪里面只有兩個人,無聲地吃著包子。 顧清溪想著今早遇到陳昭的事。 其實上輩子,她帶著他去醫(yī)院不知道多少次,她也曾經(jīng)懷疑過,也問過醫(yī)生,但是他總是一口咬定,以前沒有這個毛病。 她心里感覺不對勁,但還是信了。 畢竟他和自己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里有陽光,臉上都是溫和的真誠。 結(jié)果其實就是騙人的。 顧清溪在心里苦笑了聲,她就是太單純,之前蕭勝天也說過,說她傻,她還不以為然,其實果然就是傻,別人把她賣了,她還給別人數(shù)錢呢。 “其實你說得挺對的?!彼p輕喝了口豆?jié){后,這么對他說。 “咦,我說什么了,你竟然覺得對?”蕭勝天抬眸瞥她一眼。 “我現(xiàn)在也覺得我傻。”顧清溪很老實地說。 “知道自己傻就好,以后要聽話,知道不?”蕭勝天低笑出聲,望著她的黑眸發(fā)亮。 顧清溪面上微熱,沒吭聲,意思就是讓她聽他的話唄,不過現(xiàn)在到底只是這樣,她還不好意思湊過去巴巴地說我什么都聽你的。 “你認(rèn)識他?”蕭勝天收住笑,用筷子輕輕地夾了一點咸菜絲,口中卻很隨意地這么道。 “啊?誰?”顧清溪有些疑惑地看過去。 “就那個陳昭?!笔拕偬焱〉拥南滩私z,看著上面泛起的那絲油光:“生病的那個,看著挺年輕白凈的?!?/br> “見過,”顧清溪并不想刻意欺騙他什么,再說他這個人觀察能力強(qiáng),心思敏銳,自己這種愚笨的在他面前也藏不住心事,她只能是含糊了下:“以前知道這個人,不過沒說過話,怎么了?” “沒什么?!笔拕偬煨χ軣o所謂地說:“就是隨口問問,畢竟我看著你們好像認(rèn)識,他當(dāng)時看了你好幾眼。” 顧清溪自己倒是沒注意這個。 她后來聽陳昭說過,說當(dāng)時她還是初中,過去公社幫著王支書抄寫東西,他去公社找他爹,結(jié)果就看到她,用他的話說,他當(dāng)時都看傻了,眼睛一直追著她不放,回去后想得睡不著覺。 他還說,這就是一見鐘情,從此后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飲。 如今想來,這句話應(yīng)該不是什么花言巧語,他確實是在三年前見過自己,就此有了印象,所以今天才會打量自己。 見顧清溪沒說話,蕭勝天咳了聲,淡淡地道:“這個陳昭身體看來很不好?!?/br> 顧清溪微怔了下,還是點頭:“嗯。” 蕭勝天繼續(xù)道:“我聽著這意思,是娘胎帶來的,不好治吧,還是腎上的毛病?!?/br> 顧清溪:“是。” 蕭勝天猶豫了下,好像要說什么,又很是難以啟齒的樣子。 顧清溪疑惑地看向他。 蕭勝天咳了聲,有些狼狽地躲開了她的視線。 顧清溪有些茫然,不明白他這是怎么了,他倒是對陳昭很上心,本來以為他有些反感陳寶堂的。 “人家說了啊,腎不好,肺也不好?!鳖櫱逑苫?,難道說還有別的不好? 蕭勝天聳眉,一時也是有些無奈,摸了摸鼻子,覺得自己實在是說多了,這些不說她估計也不懂,說多了該認(rèn)為他耍流氓了,一時只能作罷。 恰好包子吃了,豆?jié){喝了,便準(zhǔn)備回去學(xué)校,蕭勝天又扶著顧清溪上了車子。 旁邊包子鋪老板將他們剩下的兩個包子打包給他們,笑呵呵地說:“小姑娘,你看你對象多體貼你,有福氣哪!” 顧清溪的臉騰地紅了,別人一看他們就是在處對象嗎? 蕭勝天反倒是沒說什么,一派大方的樣子,沖包子鋪老板謝過了,便騎著車子送顧清溪。 路上,有一處不平,道路坎坷,車子也晃起來,蕭勝天低聲囑咐:“抓住我的衣服,別摔下去。” 顧清溪忙點頭,抓住衣服了,不過確實是晃,扯著他的衣服,這樣他可能也難受。 蕭勝天又說:“實在不行,那你抱著我的腰吧?!?/br> 聲音不大,低低的。 顧清溪猶豫了下,到底是“嗯”了聲:“好。” 顧清溪伸手去抱了,纖弱的胳膊,摟住那結(jié)實的腰,他這個人長得壯實,腰卻精瘦,看來他的體型是肩膀很寬但是腰卻瘦下來的那種?這就是書里說的鶴勢螂形蜂腰猿背? 顧清溪自己在那里瞎想,想得面熱心動,胳膊也不敢實打?qū)嵉貥?,只能是虛虛地抱著,可即使這樣,都能感覺到男性guntang的賁發(fā)感。 其實也不是沒抱過他,之前他找自己,她幾乎是不顧一切地?fù)涞搅怂麘牙?,但是?dāng)時是特別情況,現(xiàn)在不一樣。 這么抱了一小會,那段坎坷的路過去了,她想了想就要抽回來手。 誰知道正在這時才,車子陡然停了下來。 這么一停,她的身體收勢不住,就這么撞到了他背上。 好疼。 她疼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他卻陡然間轉(zhuǎn)過身來,牢牢地將她摟住。 他摟得特別緊,特別嚴(yán)實,幾乎將她箍在他身上,好像要箍到他的骨子里嵌進(jìn)去。 顧清溪緊閉著眼睛,閉上眼睛讓自己的感官更加敏銳,她能清楚地感到他屬于男性的力道,還有他急促的呼吸,狂猛跳動的心,熱燙硬實的胸膛。 他應(yīng)該也很緊張,因為他的身體緊繃著,緊繃到幾乎在顫動。 這讓顧清溪想到了即將噴發(fā)的火山,灼烈燒人的熔漿在流動,只是暫時壓抑,而渴望卻幾乎隨時噴泄而出。 顧清溪心酥體軟,四肢無力,她覺得自己化為了一只飛蝶,無助地被他擒住,毫無反抗之力。 這一刻,緊閉著雙眼,聽著他狂猛的心跳,所有的理性和計較全都煙消云散,她甚至覺得,他怎么著都行。 然而他終究是放開了她。 他微轉(zhuǎn)過身,盯著別處看,大口大口的喘息,聲音低?。骸白撸宜湍慊厝??!?/br> 顧清溪兩只腳都是軟的,只能是低低地嗯了聲。 第61章 譚樹禮的不悅 重新被安放在車后座, 顧清溪坐在上面,她看著面前那個背影,難免胡思亂想,想著他抱著自己時的那種力道, 那是讓人想起來心神都隨著顫抖的沖擊。 這么想著間, 突然間, 她記起來他剛才和自己說的話, 關(guān)于陳昭的,他說陳昭是娘胎里帶出來的毛病,說不好治, 還說腎不好, 再之后,他神情好像有些別扭, 也就不說了。 她愣了下, 陡然明白他的意思, 腦子里轟隆一聲, 仿佛有巨雷滾過,一時之間,竟是羞恥至極,明明他應(yīng)該不知道上輩子,但卻仿佛上輩子所有的秘密被人看破了, 還當(dāng)場說出來一般。 那件事,明明委屈的應(yīng)該是自己, 但是她并不好意思讓人知道, 為陳昭, 也為自己守著那個秘密。 一時腦子里亂糟糟的, 又開始胡思亂想, 他干嘛和自己說這個,他這個是什么意思。 因為陳昭看自己,他不高興了,所以特意先在自己面前說陳昭的身體,讓自己千萬不能對陳昭有什么想法? 這是……吃醋了? 誰知道這個時候,車子停了下來,蕭勝天回首看她:“到了?!?/br> 顧清溪心陡然一頓,竟有些不敢去看他。 蕭勝天也看出來了,她臉面賽桃花,粉軟紅膩,眼梢自有一股風(fēng)流氣韻,一時竟有些看得挪不開眼:“你……怎么了?” 顧清溪趕緊搖頭:“沒什么,風(fēng)吹得有些頭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