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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扶著陸晝在床上坐下,剛要放開自己的手。 手就被陸晝不安地抓住。 謝糖愣了愣。 陸晝又迅速放開,喉結(jié)滾動一下,半晌壓抑住自己所有的情緒,道:我有點渴,你是護士嗎,麻煩幫我倒杯水。 謝糖轉(zhuǎn)身去倒水。 她還在病房里,這讓陸晝情緒穩(wěn)定下來。 玻璃杯很快遞到陸晝手上,陸晝因為看不見,半天沒找準位置,謝糖只好握著他的手,將玻璃杯放在他手心里,讓他握住,才松開手。 松開手后,手指仿佛還殘留著對方的體溫,謝糖略有些不自在。 她忍不住看了眼病房外面,真奇怪,陸晝都雙目失明了,難道沒請護工嗎?即便護工晚上去休息了,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早上六點多了,也該來了。護工不來的話,像陸晝這樣,自己肯定走不開。 她琢磨著陸晝喝完水,可能會睡一會兒,趁著那個時間自己開溜好了。 但不知道為什么,陸晝喝水喝得極其的慢。 他不像是在喝白開水,反而像是在喝什么甜甜的東西一樣,小口小口喝了幾口,抬起頭來,又對謝糖道:謝謝,你是新來的護士?你叫什么? 謝糖突然就變成了護士,但也不介意陸晝誤會。 她半天沒吭聲,但陸晝一直抬著頭,等著她回答,要是她還不說話,就顯得有些奇怪了。她張了張嘴巴,用較為粗糲不同于自己平時的聲音道:我叫 她腦子卡帶,因為緊張,臉上有點發(fā)燙,視線落到旁邊的桌子上,粗聲脫口而出道:我姓卓。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說完這話后,雙眼蒙著紗布的陸晝仿佛極淺極淺的彎了一下唇角。他病容蒼白,且清瘦許多,難免顯得神情陰郁,可他猛然露出笑容,又像一下子回到了少年時期孩子氣的陸晝,叫人有點轉(zhuǎn)不開眼。 陸晝繼續(xù)輕輕握著她的手,扶著她,站了起來,輕輕地問:卓小姐,能扶我出去走一走嗎? 謝糖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挖了個坑給自己跳。 陸晝把她當(dāng)成了護士,她很難找到借口離開。而她扶著陸晝出病房,值班室的護士又以為她是陸晝的親屬,根本沒攔。就這樣導(dǎo)致,她陪著陸晝進了電梯。 兩人站在電梯里,謝糖看著電梯滑下去,腦子還有點蒙。 陸晝忽然開口:我眼睛看不見,但有點餓,你陪我吃個早飯吧。 謝糖: 她側(cè)頭看陸晝一眼,陸晝雖然一副病容,但脊背挺拔,依然很帥。她忽然有點微妙地感覺不怎么是滋味意思就是說,她沒來之前,都是別的年輕的漂亮小護士陪陸晝吃飯的嗎? 而且陸晝上來就叫她卓小姐,怎么搭訕這么自然的啊。 第68章 醫(yī)院人已經(jīng)漸漸多了起來,謝糖扶著陸晝出了電梯,朝住院部后面的小池塘長椅那邊走去。 從住院部臺階上下去時,陸晝因為看不見,將謝糖的手腕抓得更緊了,他的手指修長,將謝糖的纖細手腕整個攏在手心里,謝糖幾乎能感覺到他脈搏的跳動。一下,兩下,三下。 跳得很快,像是血液里藏著快要沖出來的心臟。 這太親密了。 如果再握得往下一點,都是十指相扣了。 謝糖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她側(cè)頭看向陸晝,可陸晝臉上沒什么表情,一副沒意識到自己正緊緊扣著別人手腕的樣子。 應(yīng)該只是沒有安全感怕摔跤才握得這么緊的? 可謝糖仍然感到有些不自在,她手腕都快燒起了一把火,她忍不住輕輕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試圖抽出來,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一下子就掙開了。 謝糖都愣了一下,她分明沒用太多力氣,但陸晝跟被她推到一樣,腳下立刻踏空了,身形一晃,眼瞧著高大的個子就要摔下去。謝糖嚇了一跳,又趕緊在他跌下去之前,抱了他的腰一把,勉強把他扶穩(wěn)。 陸晝個子高,即便消瘦許多,但這一下謝糖仍有點吃不消,差點被他絆著一起摔下去。 好不容易站穩(wěn)后,她甩了甩手腕。 還沒甩兩下,又被陸晝緊張而準確地捉住了。 謝糖: 卓小姐,怎么了?陸晝蒙著白紗的俊臉上浮現(xiàn)出幾分茫然:你怎么突然松手了? 謝糖盯著他再次緊緊扣著自己手腕的那只手,甚至比剛才扣得更緊了,終于忍不住道:我給你去大廳找個輪椅吧。 陸晝:我傷的又不是腿。 謝糖道:那樣我可以推著你走,方便一些。 陸晝沉默了下,點了點頭,說:好。 但隨即他又露出一個有點苦澀的笑容,他嘴唇有點干燥蒼白,顯得有些蕭瑟,淡淡道:讓你扶著一個瞎子的確有些為難你了。 事實上,住院這些天以來,我一直躺在床上,覺得骨頭都僵硬了,所以才想下樓走走。 可是我沒什么朋友來看望我,即便有來看望的,也沒耐心扶著一個什么都看不見的人東摸西摸 謝糖: 沒聽見謝糖有反應(yīng),陸晝垂頭喪氣地道:我在這里等你,你去取輪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