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撒謊，父親?！瓜拇牡穆曇舯容^小。

    「你覺得你沒有撒謊?！拱偷吕渍f著移近了，食指抵住夏茨的額頭，目光銳利，「就讓我看看事實(shí)如何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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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明年會連更兩章

    第091章

    河岸上, 一排蘆葦迎風(fēng)起立飄揚(yáng)。遠(yuǎn)處一個年輕人背著行李, 跟新生的濕地植物擦肩而過, 走回了他的故鄉(xiāng)。

    在這個依河而生的村莊里，每家都有自己的幸福。但是夏茨經(jīng)常想, 他的家里只有不幸。

    他無數(shù)次想逃離這里, 再也不回來了。現(xiàn)在他有了機(jī)會, 第一時間卻是記掛著這里。沒有別的原因, 就是因?yàn)樗赣H帕蒂還生活在村莊里。

    遠(yuǎn)遠(yuǎn)地, 還沒抵達(dá)家門，夏茨就望見門口的老婦人，對著煤爐吹風(fēng), 正在做飯的樣子。

    他使勁嗅了一下。空氣中滿是土豆的味道, 刺激得他拔腿跑過去。

    「母親！」

    這一聲驚醒了老婦人。她抬頭，正好看見夏茨跑過來，驚得手里的扇子都掉下來了。

    「夏茨？孩子，我沒看錯吧？」

    夏茨張開雙臂抱住了老婦人。他率先發(fā)出笑聲, 然后她也笑起來。但是夏茨沒有高興多久，就發(fā)現(xiàn)比起上次相見, 母親又老了許多，幾乎有點(diǎn)皮包骨的意思了。

    即使跟村莊里的同齡婦女相比，帕蒂也顯得更憔悴。

    「母親, 你最近過得好嗎？」夏茨低聲說, 「我半年前寄了點(diǎn)錢回來, 你有沒有收到？」

    「傻孩子, 早就叫你不要寄回來了。以后留著自己用，別浪費(fèi)了?！?/br>
    這個回答讓夏茨的心微微沉下了。如果母親用掉了那些錢，斷然不會說那是浪費(fèi)的行為，但是……那些錢恐怕都被父親奪走了。

    「那個老酒鬼在哪？」他懷著憎惡問道。

    帕蒂跳了起來，朝他腦袋上敲了一下，「怎么說話的？那是你父親。要是被他聽到，少不了又要大鬧一番。」

    夏茨揉揉頭，被帕蒂用扇子催促著，不聲不響地進(jìn)屋了。

    母子倆久別重逢，關(guān)起門說了許多話。夏茨告訴帕蒂，他要去一個很遠(yuǎn)的地方，到那里能賺到錢，還能認(rèn)識到王公貴族。帕蒂露出高興的神色，直說他特別有出息，夸得夏茨的臉都紅了，

    「到時候在那里，找個外國公主結(jié)婚，生個大胖小子帶回來給我看看?！古恋傩呛堑?。

    夏茨有點(diǎn)窘迫，「外國公主怎么可能看得上我啊。」

    「怎么看不上？你是我見過最美麗的男孩，溫柔體貼，心靈手巧，還這么能歌善舞，多才多藝，嬌小玲瓏……」

    這些是用來形容男孩子的嗎？夏茨汗如雨下，「母親，快別說了。」

    「哦，好。你現(xiàn)在要喝點(diǎn)水嗎？」

    一口涼茶下去，夏茨的窘迫感化解了許多。

    帕蒂知道他在家里待不了多久，就說要看看他帶了哪些行李。

    夏茨給她看了行李箱。帕蒂硬說他缺這個少那個，往里面塞了許多亂七八糟的玩意，其實(shí)在外面隨處可以買到，但是夏茨沒吱聲，就讓她放進(jìn)來了。

    帕蒂又去了臥室里，拿出一條項(xiàng)鏈，夏茨以前只見過一次，那項(xiàng)鏈上鑲了個翡翠圓盤，是母親僅有的值錢飾品，每隔一段時間就換個藏身處，以免被父親找到。

    「帶上這個吧。要是你沒了錢，就把它賣掉，也好換點(diǎn)路費(fèi)?！?/br>
    夏茨驚了，「可是……可是這……」

    這些年，母親一直沒有賣掉這條項(xiàng)鏈，他以為這該是對母親來說很有價(jià)值和紀(jì)念意義的東西。他又怎么能接受？

    「沒什么可是的。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一直都沒把你照顧好，現(xiàn)在你帶走它，就當(dāng)是我在你身邊，盡些綿薄之力吧?！?/br>
    「別這么說，母親?！?/br>
    夏茨握住她的手，不經(jīng)意為那片皮膚上粗糙的紋理而恍神。

    如果能帶上母親一起走就好了。只不過他很清楚，母親一定會拒絕的，因?yàn)椤?/br>
    「婆娘！婆娘！你人呢？快出來！」

    門外咚咚作響，夏茨被嚇了一跳。無論多少次他都不會習(xí)慣。

    帕蒂倒是很平靜，過去開門，對上一個鼻子紅通通的男人，「我在，怎么了？」

    「你在家都管的什么事？外面的爐子都燒焦了！」

    帕蒂看了一眼，爐子上是有輕微的糊味，但離燒焦還很遠(yuǎn)。她沒說什么，在男人的瞪視中跑過去，開始照料起煤爐上的鍋。

    「真是個老母豬，又懶又蠢?！?/br>
    男人罵罵咧咧地進(jìn)了屋，猛然看見夏茨的身影，直接愣在了原地。

    夏茨跟父親對視了一會，主動移開了視線，就像服軟的動物。他只是不想給對方一個挑起沖突的由頭。

    幸好他父親霍爾沒管他，轉(zhuǎn)頭又走了，一直到下午的時候才回來吃午餐。

    理所當(dāng)然，那時候午餐已經(jīng)沒有了。

    「這是怎么回事？！」霍爾面對著空空的餐桌大發(fā)雷霆，「你只顧著喂飽那個小雜種，想讓你的男人餓死，是吧？！」

    帕蒂走了出來，身上穿著臟衣服，正準(zhǔn)備去打理菜地。

    「我以為你要晚上才回來?！古恋傩÷曊f，「等一下，我去給你熱熱飯，還有一碗……」

    「所以現(xiàn)在我只能吃剩飯了嗎？」

    霍爾生氣地晃蕩起手里的瓶子。臥室里的夏茨這才看見，霍爾從外面帶了瓶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