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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凌羽望著她笑,也只說:多謝,我會的。 他沒有告訴池南音,國師令他半年之內必須立后,而他已經開始著手挑人了,不必有多恩愛,那女子不介意自己心中有所念便好。 來來回回兩世,他終是要有所辜負的。 馬車南下時,一路經過了許多好景致,她看著偶爾會發(fā)笑,池惜歌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展危卻看得掉眼淚。 那是以前國師和池南音一起走過的地方,甚至那個茶棚都還在。 茶棚里沒了罵罵咧咧詛咒國師的人,馬車里也沒了總是倚著軟墊打盹的國師。 半路小歇的時候,展危坐在池南音身邊,說:池姑娘,你若是難過,便哭一場吧。 池南音擼了擼貓兒,說:我才不難過,他又不是不回來了。 第74章 約摸是安平元年的九月末,蘇城城西來了位小娘子。 小娘子不愛出門,搬來此地足有三月了,也不曾拋頭露面過幾回,是個貞婉清靜的性子。 但聽聞那小娘子年紀不大,年紀不大卻圖個清靜,人們便測,大抵模樣生得不如何,羞于見人。 倒是她院子里種的那株參天藍楹,當真是個奇景兒,那花開得盛情歡快,如朵藍云般遮著大半個院落。 直到有一回,從她的小院子里跑出一只黑貓,小娘子追著黑貓后邊連聲喚:煤球別跑,我給你喝奶茶還不行嗎,別氣了別氣了。 貓兒跑到了大街上,小娘子也就追到了大街上。 她摟著貓兒抱進懷里,柔荑酥手握著一串碧綠的佛釧,撫過貓兒的黑毛,盈盈而立在街中,清亮澄澈的眸子噙著些淺淺笑色。 來來往往的人驚覺,這竟是位誤落了凡間的仙子。 蘇城出美人,溫柔又多情,見慣了美人的蘇城人眼光高嘴巴毒,卻也挑不出她半絲不恰來。 打那日后,小娘子本是清靜的門庭變得熱鬧起來。 鬧著要上門說親的媒婆不知幾數(shù),不是哪方富紳就是何方高官,個個都愿千金搏美人一笑,膽子大的狂徒更是敢翻墻越院,只為一賭美人芳顏。 只是他們都沒落得好。 嘴皮子利索的媒婆堆盡了贊美之詞,卻被那小娘子的jiejie和姐夫好一通數(shù)落,通通趕了出來,人們這才知道,小娘子竟是當朝陛下親叔叔的小姨子,身份金貴得緊,怠慢不得。 而那些狂徒更是沒落得好,原小娘子身邊還有一個武藝高強的小護衛(wèi),小護衛(wèi)出手可狠,敢翻進院子的人,沒一個能好手好腳回去的,命沒搭在里面都算好福氣。 因著這些事,小娘子便越發(fā)成了蘇城的一個傳奇。 池姑娘,今兒外面又給你編了個故事,想聽不?展危樂呵呵地調侃。 池南音翻了一下燒烤架上烤著的雞翅,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今天說我是什么精怪變的? 今兒這個特別,他們說你是貓妖成精,煤球就是你的本體。展危樂得不行。 還行,沒說我是倉鼠成精。池南音笑著說。 死耗子多難聽,貓妖就優(yōu)雅多了。 阿霧,他歧視你。池南音揉成了一把阿霧。 阿霧白眼一翻,滾你們丫的,我要吃烤玉米。 藍楹樹下,兩人一貓一鼠正美滋滋地搞燒烤。 其實日子也沒那么難過,池南音把自己照顧得挺好,反正她是個到哪里都能活得很好的人,因為她心很小,特別的知足常樂。 池惜歌提了些酒水和點心過來,聞到香味嘆了一聲:好香呀。 姐,你怎么過來了?池南音連忙放下燒烤夾子,跑過去攙住池惜歌。 她jiejie在離京之前就已有身孕,如今都五個月了,身形略微有些臃腫起來,但絲毫不損她美貌,反倒是多了幾分為人母之后的慈和。 池惜歌扶著腰坐下,笑道:鶴溪的朋友從京中來,陛下托他帶了些寒酥酌,我想著你不是好這口嗎,就給你送一些過來。 寒酥酌?池南音眼睛一亮,連忙聞了聞:哇,我好久沒喝到了。 瞧給你饞得,展危啊,你不能一味縱著她了,再這么吃下去,我看她每天早上得跑上兩個時辰才能不發(fā)胖。池惜歌笑道。 展危咬著雞翅直樂:不礙事,池姑娘苗條著呢,是吧,池姑娘? 池南音嘿嘿一笑,倒了三杯酒,又拿筷子頭沾了些,喂給阿霧喝,她抿著酒水感嘆:好好喝啊。 喝吧,別貪杯就行,等會兒我再讓人送些過來。池惜歌憐愛地撫了下池南音的小臉。 自京中到這里,池南音一直沒哭,池惜歌一路上都嚇壞了,生怕池南音憋出什么問題來。 后來進了這院子里,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嚎啕大哭了一場,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昏天黑地。 哭完之后倒是沒事了,一直好好的,該吃吃該睡睡,每天早上起來跑步,閑暇時就逗貓逗鼠,只是不愛出門。 可直到現(xiàn)在,池惜歌也不知道池南音當時到底是看到了什么,才哭得那樣難過。 看到了什么呢? 池南音進門看到屋子里擺著一個小木箱,很是精致的樣子,打開一看,里面整整齊齊地碼放著一箱子的鉛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