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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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她起得晚,又在小院過了一夜,早已錯過了請安的時辰,梳洗打扮好便打算去春熙堂請罪。 沒想到剛要出門,就撞上了春熙堂的王mama。 “老奴給世子妃問安?!?/br> “王mama不必多禮,mama來得巧,我正打算去春熙堂請罪,都怪我貪睡起晚了,連請安的時辰都給誤了?!?/br> 王mama不是因為她起晚了來興師問罪的,而是老太妃擔憂她會出事,這才讓王mama過來瞧瞧。 如今看見她安然無恙,王mama的眼睛不免亮了亮,之前可沒人能在世子面前全身而退的,林夢秋是頭一個。 既然不是為了傷害折磨林夢秋,那一男一女共處一屋還能是為了做什么? 這位新世子妃果然是特別的,王mama看著林夢秋的眼神越發(fā)的慈愛,老太妃怕是要得償所愿了。 “世子妃別急,老太妃什么都明白,她老人家是不會怪您起晚的,不僅不怪,老太妃還高興著呢!” 王mama上下的打量著林夢秋,最后落在她平坦的腰肢上,心中暗暗的想著,還是太瘦了,而后笑著道:“您好好歇著,明兒也不急著去請安。” 林夢秋有些聽不懂,為什么不僅不怪還高興? 雖然她沒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依舊笑容得體的將滿臉皺紋笑成菊花樣的王mama送出了院子。為了合禮數(shù),還讓綠拂跟著去一趟春熙堂表達她的歉意。 等院子里的人都退下,林夢秋才帶著紅杏回到了西室,見四下無人,她悄悄的把紅杏拉到了身邊,用只有她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交代她。 “紅杏,你回東小院一趟,替我取樣東西?!?/br> “就是出嫁時,喜婆偷偷塞給我的那幾本畫冊,我壓在了衣柜最底下,你去替我取來。” “對了,記得外頭用布巾遮一遮……” 出嫁當日紅杏不在場,故而不知那是何物,便神色凝重的認真點頭,匆匆出了院子。 而窗外的阿四,臉色同樣的凝重,這個世子妃果然不簡單。 第12章 不必去春熙堂請安,也就沒了心事,林夢秋吩咐完紅杏,那頭阿四已經(jīng)帶人將早膳擺好。 “世子妃請用膳。” 屋內(nèi)寂靜無聲,林夢秋也放輕了手腳,簡單的喝了半碗粥,就讓丫鬟撤了膳桌。 看著站在一旁的阿四忍不住的想,沈徹這么早去了何處,昨夜?jié)M身的血又是怎么回事,最重要的是,等他回來,她該如何不出錯。 如此想著,便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阿四可知,世子何時回來?” 問完,林夢秋就覺得不好,沈徹的行蹤哪里是她能打探的,但面上卻不得不做出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好似問出這個問題是再自然不過的。 阿四也不覺得意外,她既然有小動作,當然要關心世子何時回來。 他的眼里閃過一絲的不耐,虧得他還以為林夢秋會有些特別,這么一看,心機反倒比之前幾位還要深。 “奴才不知,爺做事一貫隨性,豈是吾等奴才能知曉的?!?/br> “阿四誤會了,我只是想問問世子可要回來用午膳,我好提前準備,也不知世子吃食上可有偏好?” 林夢秋說的真摯,活脫脫一個關心夫君何時歸家的妻子,但越是真摯落在阿四的眼里,就越是認定她心懷鬼胎。 “這些自有奴才安排,世子妃無需擔憂?!?/br> 建議被駁回,林夢秋便露出了一副可惜的樣子,岔開了這個話題,好在沒讓她尷尬太久,綠拂就從春熙堂回來了。 綠拂不僅回來,還從老太妃那帶來了兩本冊子,一本是東小院庫房的冊子,一本則是人員的名冊。 “老太妃說原先東小院沒當家的人,這兩本東西才由她代為保管,如今都交還給主子?!?/br> 京中這些貴女出閣前,娘家是會教如何料理庶務持家管事的,可宋氏并未單獨的讓人教過林夢秋,尤其是她生病之后,基本都躲在房中不見人,當然對此不甚了解。 但好在,綠拂樣樣都懂,之前將東小院內(nèi)外打理的精心,如今林夢秋也放心把這些交給她。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雖然綠拂是王府的丫鬟,但這幾日相處下來,林夢秋能感覺到她的真心。 而且這庫房里的東西本就不屬于她,這些是王府的,是沈徹的,她不過代為保管。 反倒是綠拂面露訝異,“紅杏jiejie更了解您貼身之事,可以讓她收著庫房鑰匙,奴婢替您管著院中的下人,或者您也可以讓那兩個mama進院來管?!?/br> “我的嫁妝已經(jīng)交給她打理了,兩處容易混作一團,至于那兩位mama,也都不如你對府內(nèi)的事宜了解,我意已決,這兩樣便都交予你?!?/br> 言罷,林夢秋將鑰匙放進了她的掌心輕輕的合上,似乎是明了她的擔憂,還在她的手背拍了拍,“只管去做,我信你?!?/br> 綠拂腦袋嗡嗡的,她還從未被人如此全心全意的信任過,便是沖著主子的這份信任,她也會努力的做好。 接著,綠拂就提議讓林夢秋先翻閱,將來若是遺失或是壞損,也能對得上。 合情合理,林夢秋便沒有推辭,順便也當是開開眼界。 誰想,這一翻開她的眼睛就沒合上過。 不提那數(shù)不盡的金銀玉器,光是御賜的珍品便足足寫滿了十幾頁,要知道其中隨便拿出一件都夠普通百姓過上一輩子了。 真沒想到,原來她的夫君還是個富可敵國的金大腿! 林夢秋從小也算衣食無憂著長大,但也從未見過如此滔天的富貴,只覺得小心臟在怦怦跳,匆匆掃了幾眼趕緊的合上了冊子,還給了綠拂。 “主子怎么不看了?” “字太多,有些晃眼,你先收著吧,以后得閑了再看。” 嗚嗚,不是字多,是錢多晃了眼,突然收到金山銀山大約就是這個感受吧,讓她先冷靜冷靜。 * 沒過多久,便到了晌午。 沈徹回院子時身后跟著一隊侍衛(wèi),身著勁裝步伐齊整不茍言笑,手中還提著碩大的箱子,最為引人注目的是領頭的侍衛(wèi)手中牽著一獒犬。 此犬足有半人高,通體漆黑,毛發(fā)又長又密,看著就像是披了一身毯子,最可怖的是它雙眼如銅鈴,時不時張著的大嘴里漏出鋒利的牙齒。 便是那侍衛(wèi),都被它襯的矮了三分。 “爺,東西先放哪?”袁成上前小聲的詢問。 沈徹理了理袖口的褶皺,不甚在意的道:“隨便你處置,別讓人這么容易找到便是?!?/br> 袁成明顯的頓了頓,世子花了半月有余才查探清楚這箱東西的下落,他還以為定是有重用,要知道這里頭的東西可非同小可,到時發(fā)現(xiàn)箱子沒了的人指不定要如何的心慌。 但沒想到世子得了它卻一點都不在意,像是件玩物可隨意的丟棄,那又為何要費盡心機的去??? 袁成雖然不明白沈徹的想法,可他夠聽話,隨即應了一聲‘是’,便帶著侍衛(wèi)轉身離開,只留下那漆黑的猛獸。 阿四聽到動靜,快步從院內(nèi)迎了出來,見著獒犬還下意識的往后縮了一步,繞到了沈徹的另一邊,“爺,您回來了?!?/br> 沈徹俯身逗弄著眼前的兇獸,臉上帶著幾分笑意,看到阿四點了點頭,隨口問道:“今日可是安分?” 他雖然是在笑,可眼神卻冷的很。 即便沈徹沒說是誰,但阿四還是明白了,小聲的稟報,從林夢秋醒來就鬼鬼祟祟的去了臥房,然后到喊了丫鬟梳洗更衣,當然也沒忘記,說她吩咐紅杏偷偷摸摸去拿東西的事情。 “爺,奴才方才瞧見了,那丫頭懷里踹了東西,該不會是圖謀不軌吧。” 沈徹行事乖張狠厲,偶爾陛下遇上為難的案子,便會交由他來處置,未此他在京中樹敵無數(shù),各方想要暗害他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 阿四早已習慣了這類的行刺,由他處置的刺客更是不在少數(shù)。 “您說,她們準備了什么?” 說到這個,沈徹就想起成親當夜的那顆棗兒,還從未有人是他沈徹看不清的,之所以留著她還未殺,也存了幾分這個心思,若是有所圖,早晚會露出馬腳來。 他斜著眼輕笑了聲,“看看不就知道了。” 冷冰冰的聲音里透著戾氣與不屑,說話間還挑眉用手指在獒犬的下巴輕撫,“八兩,你說對吧。” 瞪著猩紅眼珠子的獒犬八兩,嚎叫了幾聲,舒服的露出了獠牙,隱約間仿佛還能看到它牙尖的生rou和血絲。 * 林夢秋看到紅杏帶著畫冊進來,雙眼便亮了起來,偷偷看這種東西還是有些難為情的,便以看書為由,讓兩人都退了出去。 布巾包的很嚴實,林夢秋在解的時候興奮大于羞澀,既然她已經(jīng)嫁給沈徹為妻,她得早些習慣,和夫君做這樣的事情也不該害羞。 雖然這么想,但在看見畫冊封面兩人摟抱在一起的男女時,她的耳朵尖還是不可控的紅了。 好不容易穩(wěn)住心中的羞恥,剛要打開書頁,就聽見身后傳來一聲壓抑的低吼。 林夢秋冷不防一個激靈,雙手下意識的就攏住布巾,將畫冊給遮住,無措的回頭朝著發(fā)出聲音的方向看去。 便見一只通體漆黑的長毛兇獸出現(xiàn)在屏風旁,它的雙目瞪得滾圓像紅果,從毛發(fā)間露出的鼻頭赤紅發(fā)亮,瞧著體格比林夢秋還要龐大。 方才那可怖的低吼聲便是從它的齒縫間漏出來的,而此刻它的目光正鎖定在林夢秋的身上。 那目光,就像是在盯著一只獵物,并朝著它的‘獵物’一步步逼近。 或許是眼前的人過于美味,它還咧開嘴,吐出了猩紅的舌頭,屋內(nèi)頓時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林夢秋為了偷看畫冊,原本就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此刻傻愣著一動不動,甚至忘了要逃。 在龐然大物的面前,林夢秋顯得尤為的嬌小,她的手臂白皙纖細,只怕一口下去還不夠它塞牙縫的。 八兩每走一步就會晃動一下它身上的長毛,它就像是在悠閑的巡視獵物,眨眼間便到了她的身前。 嬌弱與殘虐的巨大反差,帶來極致的視覺沖擊,就連見慣了殺戮的阿四也有些不忍。 在八兩張開大嘴超前猛撲的瞬間,阿四下意識的偏過了眼,不想直面這血腥的一幕。 而身旁的沈徹卻全程注視著,他的目光陰冷漠然,好似里面的一切都與他無關,直到他的眉頭微微皺起,平靜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抹異色。 阿四一直關注著他的神色,見此輕聲道:“爺,您若是不喜,咱們可以換個方式,免得污了八兩爺爺?shù)淖臁!?/br> 沈徹沒有說話,依舊是盯著房內(nèi),阿四這才重新朝屋內(nèi)看去。 讓他不敢相信的是,他想象中嗜血兇殘的畫面并未出現(xiàn),而本該花容失色鮮血淋漓的林夢秋,正好端端的坐著。 至于那仰著利齒的兇獸,此刻正乖順無比的將腦袋往她膝上蹭。 然后發(fā)出一聲響亮又帶著撒嬌的嗷嗚聲。 阿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