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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兆不吃這套,依舊冷著臉:“天色不早了,陛下請回吧。” 才到申時,離天色不早怎么也還有一個多時辰,沈相這趕人的話術(shù)也是越來越不講究了! 雍理心思一動,又道:“罷了,總歸也不是什么要緊玩意,你若覺得于正事無礙,處置了便是?!?/br> 沈君兆看他:“當真?” 雍理:“當然!” 沈君兆淡聲道:“那臣還真處置不了?!?/br> 雍理忙問:“怎講?” 沈君兆譏笑:“梁銘以六州為聘,求娶大雍皇帝,此等大事,臣能輕易處置?” 雍理:“…………………………” 梁銘這狗東西,當真不得好死!??! 講真的,雍理這輩子就沒對不起過沈君兆,后宮三千那都是有緣由的,何況他潔身自好一個沒碰,只要沈君兆肯聽,他什么都告訴他,他也一準都明白。只是沈君兆不聽不問不在乎。 唯獨梁銘那碼子事,雍理是略有些心虛的…… 他當時一心想打勝仗,一心想回首京,為此真干了不少丟人事。 那時年少輕狂,如今回憶…… 行吧,放到今日,他只要能留下一命,能再見沈君兆一面,也還是都愿意的。 “我就說你別聽他胡說八道?!庇豪砼?。 沈君兆:“臣瞧著倒挺情真意切。” 雍理又被噎到:“至多不過是他自作多情!” 沈君兆頓了下。 雍理便道:“朕那時一顆心里全是你,哪看得到梁銘那蠻子……” “陛下何必說這些。”沈君兆聽不下去了。 雍理話到嘴邊,不得不停住。 沈君兆只覺心口刺痛,興致全無,甚至十分厭棄自己,他簡單粗暴地結(jié)束了這個堪稱無理取鬧的話題:“梁銘后日入京,禮單上當真有六州的邊圍三城。” 這下輪到雍理怔住。 沈君兆繼續(xù)道:“這份禮單是給到沈府的?!?/br> 第21章 是外人 聽到這話,雍理想左了:“梁死狗居然敢覬覦你!” 本來還只是想一刀子捅死梁銘,現(xiàn)在的雍理恨不能把他給五馬分尸。 真是se膽包天,爪子竟敢伸向他的昭君! 呸,以后不敢叫昭君了。 這名字不吉利。 真出塞了他找誰哭去! 沈君兆皺眉,隱約猜到雍理想歪了。 雍理二話不說先豪飲一壇子陳年老醋:“把禮單給他退了,什么破六州,誰稀罕?朕明日便親率鐵騎,踏平他的蠻族邪宮!” 蠻夷是大雍對六州的稱呼,人家六州當然不這么稱呼自己,他們自詡圣族,六州是天瑞祥地,宮殿也不是邪宮而是圣宮,‘梁死狗’更是神明親賜的六州圣子。 沈君兆眼尾睨他:“陛下又要御駕親征?” 雍理心一跳。 沈君兆冷笑:“不知是誰健忘,承諾過的事轉(zhuǎn)頭就忘,既忘了那就忘得干凈利索點,別整天記些有的沒的?!?/br> 雍理這輩子就御駕親征過那么一回,當然做皇帝不是非得御駕親征,反倒是御駕親征這件事極為不妥,前朝數(shù)代,凡是和御駕親征四個字掛鉤的,多多少少都有點問題。 要么是皇帝好大喜功,勞民傷財,史書寫得漂亮,其實餓殍滿地,后患無窮。 再要么是政權(quán)極度不穩(wěn),需要皇帝出征以揚國威,這也是下下策,不得不拿國運冒險。 雍理當時御駕親征,有點后者的意思,卻也不止如此。 連沈爭鳴都沒能攔下,其復雜程度可見一斑。 當時沈家父子二人都是極力反對,沈爭鳴不提,沈君兆幾乎以死相逼。 兩人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陡然遭遇此等生死攸關(guān)的分別,本就性情偏激的沈君兆哪里能忍? 當時雍理也是想盡辦法才哄住了沈君兆,向他拍著胸膛承諾:“子瑜你放心,朕這輩子再不會御駕親征,再也不會了。” 那時鬧得有多兇,雍理想想都心有余悸,此時他一時嘴快說了句要去討伐梁銘,便又戳了沈君兆的心。 雍理理虧,道:“朕不自己去,大雍神將如云,隨便一個都能踩得梁銘哭天搶地?!?/br> 沈君兆挖苦他:“可別是大雍神將與六州圣子內(nèi)外勾結(jié),陛下不得不御駕親征?!?/br> 他這話影射了大雍各地總兵擁兵自重,很不安分。 這也是雍理的心病,想到這些他日常想罵爹:當個富家翁不好嘛,非得稱王稱帝做個孤家寡人。 雍理哪敢繼續(xù)提御駕親征這個天雷,改口道:“后日梁銘便要入京,朕讓他有來無回,看誰還敢覬覦你!” 沈君兆既想聽他說這些,又怕他說這些,不愿自我折磨,便解釋了:“禮單上給的是六州邊圍三城,不是整個六州,他給臣開的條件也和給陛下的暗信截然不同?!?/br> 雖然還沒看到那封暗信,但雍理已經(jīng)猜出個十成十。 他倆當年……呸,他和梁狗沒有當年! 說來繞去的,無非就是六州屬權(quán)問題。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已經(jīng)俯首稱臣的東西,還好意思拿大雍土地談條件! 雍理的醋散了大半:“他說了什么?” 沈君兆慢聲道:“里應外合,傾覆大雍?!?/br> 雍理:“………………” 沈君兆這次卻沒含糊,將那禮單和信箋全部給了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