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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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年輕力壯,底子又好,所以尚且如此,若是再年長一些,或是瘦弱一些,在水中泡了這么就,許是人都直接癱掉…… 楚洛系上他的里衣,他整個人燒得都有些迷糊。 她喂他反復喝了不少水,他需要出汗,將體溫降下來,但這樣僅御寒都不夠,他出不了汗。 想起昨晚渾渾噩噩時做的夢,楚洛的臉直接漲成胭脂色,不由低頭,指尖攥緊。 轉眼卻又想起許久之前,他在東昌侯府的馬場里,同她溫和說話;在蘭華苑中他讓她去換的一盞白茶,白茶打翻時,他分明要親她,卻又笑著說他乏了,讓她離開;還有他讓大監(jiān)旁敲側點數(shù)落和提點祖母的時候,那是頭一次,有人會為她,在祖母跟前說話…… 火光映照在巖石壁上,她逐次寬去兩層衣衫,她實在沒辦法像夢里一樣,直接同他赤誠相擁…… 他后背還有傷。 她只能鉆進他懷里,小心,緊張,又惴惴不安。 而后,她環(huán)緊他,將頭靠在他身前,將兩人的中衣和外袍都牢牢裹緊在一處。 他身體發(fā)燙得厲害,她從未同一個男子如此親近過,她閉眼不敢看他,也不敢驚醒他,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動作,似一只貓,一動不動趴在他懷中,咬著唇,一刻都未松開過…… 不知過了多久,他是出了一身的汗,楚洛也跟著渾身濕透。 似是這一輪燒退了,他睡得安穩(wěn)。 楚洛卻撐手起身。 他才出了汗,背上的傷口還要再清理一遍,在他再度燒起來之前。 她輕手輕腳,不敢太大動靜。 等傷口清理好,她似是才舒了一口氣。 兩人的里衣都濕透,她先前就洗好置在一處。 眼下里衣還未干,她伸手撫上他額頭,又略微有些發(fā)燙,傷口沒痊愈,還會反復燒…… 她解下衣衫,這回再重新躺回他懷中時,她渾身止不住顫抖,眼框中包著的眼淚也在打轉,又拼命忍住,她更不敢想以后,她也應當再沒有以后…… 楚洛伸手環(huán)上李徹腰后,頭依舊枕在他懷中,比起先前,眼下才似鋪天蓋地的男子氣息將她淹沒。 她其實分不清是她的肌膚guntang,還是他的肌膚guntang,似是都混成一處。 她咬唇不敢出聲,眼淚順著臉頰慢慢滑下,身前的人,下意識伸手抱緊她,她屏佐吸…… *** 等醒的時候,似是天都已經(jīng)大亮。 楚洛一夜沒怎么睡,最后也不知道何時睡著的,只覺得眼下仍是疲憊。 陽光有些刺眼,怕是日上三竿。 她每日要到祖母跟前晨昏定省,很少這樣倦怠過,但今日似是困得起不來,只得伸手擋在額間,想擋住眼前的光亮,但卻在伸手時,忽得反應過來,她手上沒有衣裳。 楚洛乍醒。 昨晚的事似浮光掠影,幕幕都在腦海中回憶起。 她身側已沒有人,她撐手起身,裹在身上的衣裳順勢滑落,楚洛伸手攔住。 如墨的青絲垂在肩頭,遮擋了肩上白皙如玉般的肌膚,她伸手捂住身前,只留出些許春光。 一側的火堆早已熄滅。 她目光所及之處,李徹坐在火堆對面看她,見她也錯愕看向自己。 李徹面色陰沉。 他的聲音慣來好聽,醇厚如玉石,又于低沉里帶了磁意,但當下,似是都掩蓋在嘶啞和黯沉的聲音,“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他自有帝王威嚴,聲音里似是也帶了“惱”意。 楚洛噤聲,不知他什么時候醒的,什么時候穿的衣裳,甚至,不知道他坐在那里看了她多久。 但他先前那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似是觸抵她心中最害怕,也是最惶恐的一處。 昨晚的矛盾,心慌和害怕,似是都在腦海中重現(xiàn),但她沒有辦法,她選擇了如此,已經(jīng)如此,也只能如。但這句話從他口中問出,她委屈也好,難過也好,壓抑在心中已久的東西破滅了也好,一瞬間,她鼻尖忽得先紅了,不知所措得低頭,眼淚似是頃刻漫出眼眶,帶得鼻子和眼睛處驟然一疼,她咬著下唇,未敢抬頭。 他起身,一直走到她跟前,半蹲下,與她齊高。 亦伸手抬起她下顎。 她不得不看他。 但她眼前都朦朧成一團,哭得根本看不清他。 李徹心底似是被重器劃過,也想起今晨醒來,她似害怕般蜷在他懷中,他整個人其實都半壓在她身上,她鎖骨上亦有歡.愛的痕跡…… 他低眉,沉聲道,“從今往后,朕心里只有一個楚洛,身邊也只會有一個楚洛,她去到何處,帝心就在何處,朕與她白首!” 楚洛全然怔住,卻淚盈于睫。 他伸手抹去她眼角淚滴,她眼中映出的身影亦只有他。 他伸手抱起她,她披在身上的衣衫滑下,正好落在地上。 他放下她時,青絲如墨般暈開,絲絲泅開在他心底。 “我會永遠記得今日,永生不忘?!彼H眸,俯身吻上她嘴角,亦握緊她的雙手,十指相扣。 第036章 農戶 他昨夜一直以為是自己燒糊涂了, 在暖和的火堆旁做了一場稀里糊涂的春夢。 早前在東昌侯府的蘭華苑,他便做過類似的夢,夢里仿佛也同眼下的場景相似, 先是親近曖昧,而后香艷綺麗, 只是忽然間被大監(jiān)喚醒, 夢里的場景戛然而止,對面只有喚醒他的大監(jiān), 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夢里所有未盡之事也都了無痕跡…… 但昨夜卻不同。 昨夜入睡他就知曉自己有些低燒,只是沒吱聲, 不讓楚洛擔心, 他自己一人躺在火堆一側, 離火堆近些御寒。腦海中想著明日要啟程上路的事,也需在安全的前提下, 尋個大夫仔細看看他的傷口,否則傷口不會痊愈, 還會反復發(fā)燒。 今晚,應當是他最難熬的一段。 他心知肚明。 臨睡前, 他腦海中其實已經(jīng)有些昏昏沉沉似漿糊一般,背上的傷口也有些發(fā)痛和麻木。 那時楚洛已經(jīng)睡熟, 他半夢半醒叫著她的名字。 后來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 他知曉她坐到了他身側,扶著他躺在她懷中,他心中莫名踏實而溫暖,人燒得都有些迷糊了,恍然覺得自己還是輕塵的時候, 她指尖輕撫著他的頭發(fā)和臉頰,讓他份外迷戀,他輕輕蹭著她,一直同她撒嬌…… 直至模糊的意識,到此為止。 再后來,他身上的涼意不斷攀升,身側的火堆燒得“嗶啵”作響,好似時空扭曲,恍然間覺得楚洛躺在了他懷中,頭靠在他身前,她擁緊他,身上似是還微微打著顫。 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昨夜才抱著她親近過,眼下便做起了這樣的光怪陸離的夢。但這時空扭曲的夢里還好,他至少隔了一件里衣抱著她取暖,她身上的暖意也確實可以慢慢撫平他身上的寒意。他覺得這個夢實在太好,好到他只想不斷攬緊她。她先前還打著抖,到后來似是也慢慢安下心來一般,仍由他抱著,埋首在她發(fā)間尋求溫暖。 整個夢里,他都一直如此抱著他,不知過了多久,兩人都出了一身汗。他渾身近乎濕透,她也濕透,但他身上的寒意驅散。夢里,她褪去他的衣衫給他清理傷口,也溫柔替他擦干了身上的汗跡,起身而去,他也舒服睡過去。 他希望不是場夢。 若是,最好一直都不醒。 …… 他再次覺得渾身發(fā)冷是之后的事,這次直接燒得渾渾噩噩,腦海中如針扎般抽痛難忍。懷中的人肌膚guntang,如同昨晚一樣,他毫無隔閡得攬緊她,想如方才一般平靜擁著他,平靜過去,但指尖上傳來的暖意,真實得怕人,亦讓人呼吸紊亂。 他腦海中頭疼欲裂,躍動的火苗在腦海中扭曲亂竄著,昨晚拼命克制下的念頭,似是因為眼下在夢里,被越加放大。他本就愛慕她,在無人知曉的夢里,他心里越發(fā)濃郁的念頭潛滋暗長。 他攬緊她,她仿佛呼吸都屏住,卻沒有躲開。 他愣了愣,越發(fā)覺得是在昏昏沉沉的夢里,他亦渾渾噩噩吻上她雙唇,她整個人僵住,等她忽然反應過來想撐手起身時,已經(jīng)遲了,周遭都循著早前在蘭華苑中夢到過的場景,逐一浮現(xiàn)…… 夢中他依舊有些失控,月色清暉,映在她側頰,映出一抹緋紅,他亦在她耳邊,遍遍喚著她的名字,楚楚…… 月光下,她眸間失了清明。 身側攥緊的掌心,額頭涔涔汗水,仿佛不知盡頭。 他累得睜不開眼,又舍不得松開她,遂擁著她,不知滿足…… 事后,他腦海中痛得發(fā)脹,才將她整個人扣在手臂里,半壓在她身上,結束了一場生澀,卻淋漓盡致的春夢。 …… 但醒來的時候,看到她蜷在他懷中,他整個人如昨晚夢中最后時候一般,用手臂扣著她,半壓在她身上。 他似是忽然反應過來什么一般,腦中“嗡”的一聲空白…… 既而在她白皙的修頸上,鎖骨上,還有身前的肌膚上,都是深深淺淺歡愛過后的痕跡,他如同五雷轟頂! 他不是在做夢,他是要了她! 還不知一次! 昨晚的記憶如同揮之不去的夢魘一般,清清楚楚浮現(xiàn)在腦海里。他記得她哭著說不要的時候,他吻上她雙唇將她的聲音抑回喉間,他也記得他握住她的雙手,扣在她耳側…… 他在最不應當?shù)臅r候,做了他最不應該做的事情! 他懊惱至極! 他是喜歡她,她也喜歡他! 否則她不會冒著忐忑和害怕,偎在他懷中,卻一動都不敢動彈。 他早前也確實安靜得抱了她許久,xiele一身汗,讓她寬心,也讓信賴,才會有后來紛繁迷亂的一幕幕…… 他在她心中,許是喜歡。 但她的喜歡,還遠遠不到要同他做這種事情的親密程度…… 她對他的喜歡,是姑娘家偷偷藏在心里的悸動,是剛剛萌生不久連自己都拿捏不清的愛慕,也是姑娘家心中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卸喜。 她就是太清楚自己應當要什么,所以才會搖擺不定,他也本應當花時間同她好好的相處,就像昨日一起抓魚,生火,烤魚時偶然的心有靈犀,亦或是躺在火堆兩側說話,他見她眸間的笑意…… 一側的火堆是何時熄滅的,李徹都未留意。 他一直坐在火堆一側,一動不動看著還未醒的楚洛,不知道稍后等她醒來的時候,他要如何面對她? 他眸間的懊惱,悔恨和心疼混雜在一處,只覺自己混賬至斯! 但真等她醒來的時候,他喉間只有那句嘶啞和黯沉的,“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他是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