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皇后娘娘每天都在艱難求生、白蓮花她不干了、我在人間擺地攤[美食]、仙女下凡在六零、治愈你,治愈我、重生之生存系統(tǒng)(gl/futa/np)、一心向我、官妓、【春夢】每晚都在睡男人、月光墜落
楚洛抬眸,目光正好對上他。 他就她身側(cè),如同那日在蘭華苑的暖亭內(nèi)一樣。只是那時的蘭華苑中守著侍衛(wèi)和內(nèi)侍官,眼下,東暖閣的窗戶和門也都敞開著。只是苑中冷清,除了早前在苑中候著的宮女和同他一處來的內(nèi)侍官外,再無旁人。 他二人,似是在獨處…… 楚洛眸間微怔。 這一次,李徹似是沒有移開目光,輕湊上前。 楚洛心底微微顫了顫,不知他為何忽然這般。 李徹唇角勾了勾,溫和笑道,“墨水好吃嗎?” 楚洛冷愣了楞,似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不由伸了伸舌尖,微微舔了舔嘴唇,真是墨汁的味道…… 她懊惱闔眸。 他唇角輕輕抿了抿,看著她闔眸懊惱的模樣,早前心中分明不是這么計量的,卻忽得漾了漾,若春燕掠過湖面,泅開道道漣漪。 眸間亦暖。 窗外,遠(yuǎn)處的落日正好棲下山脈,他輕湊上前,溫柔吻上她唇畔。 第029章 “帝心嬌” “洛洛, 朕喜歡你……” 李徹一手拄著頭,嘴角微微勾起。 “阿徹……”她亦回吻他,再往后的畫面香艷而不可名狀, 連帶著她發(fā)間的馨香,肌膚的溫軟都栩栩如生, 仿佛還留在唇齒間…… 李徹一臉春意。 應(yīng)是全然沒有要從夢里醒過來的意思…… 大監(jiān)心知肚明, 只得硬著頭皮再喚了一聲,“陛下……” 李徹嘴角再次微微勾起, 兀得睜眼, 似是半夢半醒之間,面色還沉溺在先前無比細(xì)致的曖昧里, 眸間都是溫柔。 待得看清對面, 李徹怔了怔, 才想起自己方才在外閣間的案幾上拄著頭小寐,也反應(yīng)過來, 剛才的一室綺麗都是春夢一場…… 李徹看了看大監(jiān),有些慍色, “怎么了?” 不用想,他先前的一臉春色肯定是被大監(jiān)看見的。 但看見了竟然還喚他! 腦子被門夾了嗎! 大監(jiān)心中叫苦不迭, 他也不想啊,大監(jiān)只得暗暗吞了口苦水, 低著頭上前道, “太傅同魏將軍來了……” 李徹臉上的慍色忽得凝住,很快在眉間化開,“宣?!?/br> 大監(jiān)這才出屋通傳。 太傅會同魏寧一起來,李徹不用猜也知曉是什么事。 放了十余日的長線,應(yīng)當(dāng)是釣到大魚了…… 李徹眸光黯沉。 從祭天前的周密部署, 刺殺時候的雷厲風(fēng)行,再到事后能將痕跡抹平得干干凈凈,是處處都想置他于死地,卻不留痕跡。國中能做到的人有,但不多。 他心中自然有猜測,更有他不想肯定的猜測。 李徹微微垂眸,早前心中的悅?cè)凰剖窃谶@一刻,跌宕無存。 ****** 黃昏過后,很快入夜。 入夜過后,又很快到了夜深。 楚洛一面批著書冊,一面伸手揉了揉眼中的疲憊。連著盯了許久的書看,她眼中干澀,人卻無多少困意。 也不敢有困意。 其實太傅要她重新批注,要落筆的地方也并不多。 太傅……許是太傅讓她來梅新苑中重新批注,應(yīng)當(dāng)也不是讓她密密麻麻寫滿整個書冊,所以她看得更細(xì)致了些,目光一直盯在書冊上,需要落筆的地方才會伏案寫字。 但若不是太傅…… 青燈罩內(nèi),火苗略微顫了顫,楚洛眸間微滯。 梅新苑中很安靜,除卻偶爾的鳥鳴,便是風(fēng)吹過苑中,樹葉摩挲的沙沙聲響。 每回苑中腳步聲響起,她心中都不免緊張。 見得是苑中伺候的宮女來添茶,或是問她是否要些點心,再或是小廝來給青燈添油,她心中又微微一舒…… 她不傻。 大監(jiān)是文帝身邊伺候的人,若是太傅……又怎么會讓大監(jiān)親自去尋她來梅新苑重新批書? 要將這兩本書冊重新批完,一宿根本不夠,讓她批完兩本,是想讓她留在梅新苑,不回去…… 她心中不是沒有忐忑。 她想的到,是誰讓她來的梅新苑…… 楚洛握筆的指尖緊了緊,想起大監(jiān)在苑中等候時,她借故回屋中眸間的慌亂,但冷靜下來,想起文帝在馬場見她時,有意拉開的距離與溫和叮囑;她被祖母逼著夜深去蘭華苑中奉茶時,文帝眼中的詫異和解圍…… 文帝若是想要她,在蘭華苑中的時候她就應(yīng)當(dāng)侍奉過。 她覺得文帝不是。 她想起那日苑中,他分明離她很近,卻溫聲讓她回去吧;她批好書冊送回,他笑著問她要不要謝他幫忙解圍,卻留她在苑中剝了幾日的葡萄,橘子,其余便是安靜坐在一處看書…… 文帝在她心中和譚源、譚孝,甚至旁人都不同。 他有天子威嚴(yán)和帝王氣度,她卻不像擔(dān)心譚源和譚孝一樣怕他。 他身上,有著讓她莫名信賴的踏實感…… 他尊重她的感受,亦會為她著想。她與文帝早前并未見過,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只能猜想,文帝本就有君子修養(yǎng),還因為自己好馬,聽聞她的馬沒了,所以對她照顧幾分。 所以即便猜到是文帝讓她來的梅新苑,她也并未戳破,只是在東暖閣的時候,心中一直緊張和忐忑。 等到子時都過了,又到了丑時。 楚洛心中的緊張徹底松懈下來,心中微微一舒,連帶著困意也浮了上來,一面批注,一面打著呵欠…… 夜色更深,她也不知她何時睡著的。 …… 醒來的時候,已日上三竿,天色大亮。 她身上除卻早前那件披在身上的披風(fēng)之外,似是還有一件靛青色的衣裳。 楚洛迷迷糊糊取下,應(yīng)是苑中伺候的侍女怕她著涼,又怕將她吵醒給她披的,楚洛瞥了一眼,只是看清身上這件是靛色的龍袍時,楚洛整個人忽得清醒。 這件靛色龍袍她早前在文帝身上見過! 楚洛原本是跪坐在案幾前,枕著自己的胳膊睡著的,當(dāng)下,只“嗖”得一聲跪直了,環(huán)顧著屋中。 因為是東暖閣,所以一眼就能看得通透。屋中除了她并無旁人,是從窗戶望去,苑中也只有一個值守的婢女在遠(yuǎn)遠(yuǎn)候著,且已不是昨日伺候的宮女。 人走了…… 楚洛心中喉間輕輕咽了咽,輕舒了一口氣。 這才緩緩回神,看向案幾上的燈盞。燈火應(yīng)是早前就被人熄滅了,已無余溫,但燈盞里的燈芯是近乎燃盡的,但她昨夜入睡前,迷迷糊糊記得宮女入內(nèi)已經(jīng)換過了燈芯…… 那是文帝在東暖閣中坐了許久。她竟然全然不覺。而案幾對面的細(xì)軟擺放的位置,微微側(cè)著,又臨著此處,應(yīng)是圣駕坐在他對側(cè)一直看了她許久。 楚洛指尖莫名微滯。 他只是安靜守著她,臨行之時沒吵醒她,也叮囑過了,所以苑中也一直無人吵醒她,卻仍有侍婢守在苑中伺候著。 楚洛心中起伏不定,不知文帝的意圖。 他還是來過,來過又走。 楚洛淡淡垂眸,修長的羽睫傾覆,微微斂了眸間情緒。只是目光收回時,又正好停留在案幾臺面上,早前那本攤開的書冊上。書頁空白處,寫著行云流水的幾個大字。 ——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落款是李徹…… 文帝的名字是李徹。 國中旁人都需避諱他的名諱,只有他敢寫這兩個字。 楚洛全然怔住。 這本書在這里,只有她會看見。 這句話,是同她說的…… 楚洛尚且來不及反應(yīng),腦中如同“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楚洛整個人懵在原處。 這幾日的印象如同浮光掠影一般,浮現(xiàn)的通通都是他同她一處時,眸間溫和的笑意,如玉石一般醇厚的聲音,還有那日分明已經(jīng)臨到近處,想要親她,卻又戛然而止的愛護(hù)…… 文帝……喜歡她? 楚洛輕輕咬唇,眉心微蹙。 若說沒有蛛絲馬跡,其實也有,譬如當(dāng)日她送書冊,他問她要怎么謝她時,眼中的曖昧神色…… 楚洛指尖攥緊,渾渾噩噩起身。 在臨到屋門處,腳下卻忽然滯住。 先前屋內(nèi)臨近門口一側(cè)的書架上置了銅鏡,她只心不在焉瞥了一眼,卻幸好瞥了一眼,才見她額間似是沾了東西。 她退回屋中,腳步在方才的銅鏡前停住。 銅鏡里,映出她精致而嫵媚的五官,也映出一抹分明不施粉黛,卻動人心魄的濃稠艷麗。尤其,是眉心處那一抹花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