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沒有多想，“你知道位置嗎？”

    “不知道?！?/br>
    余諾：“……”

    察覺到車開上高架，路線好像不太對勁。余諾小心地問，“那，我們這是去哪？”

    “你想去哪？”

    “………你不是要送我回家嗎？”

    “本來是這么打算的?！?/br>
    “嗯？”

    “你穿成這樣?！标愑庹黝D了一下，說，“我改變主意了?！?/br>
    余諾：“……”

    …

    …

    余諾不知道陳逾征要帶她去哪，她沒問了。默默地坐在副駕駛上，垂下頭，玩著手指。

    精神其實很疲憊，心里卻覺得很輕松。和他待在一起，也不知道等會要發(fā)生什么，但她莫名有種，能安下心的感覺。

    陳逾征突然問：“心情好點沒?！?/br>
    余諾側(cè)頭：“什么？”

    她反應(yīng)了一下，“我昨天喝多了…是跟你說了什么嗎？”

    “說了啊?！标愑庹鬏p笑一下，“不停喊我哥哥?！?/br>
    余諾：“……”

    他隨口問：“飚過車沒？”

    “嗯？”

    “帶你試試？”

    余諾剛啊了一聲，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車頂響了一下，頂棚開始從前往后自動縮，四面的風都狂鉆進來。

    跑車發(fā)出低沉的轟鳴，在一瞬間加速。

    頭發(fā)被吹飛，余諾幾乎迷了眼。

    凌晨的高架橋上，法拉利像一道紅色閃電。失重感瞬間讓她頭皮發(fā)麻，撞了一下椅背，感覺整個人都要飛出去，余諾緊緊閉著眼，控制不住地尖叫起來。

    她可憐兮兮地縮在一起，整張臉失去血色。

    陳逾征被逗笑了，歪著頭叫她，“jiejie?！?/br>
    風聲太大，余諾慌張的聲音也斷斷續(xù)續(xù)：“我不行了，你先，停一下?！?/br>
    陳逾征：“眼睛睜開。”

    她不知所措，聲音顫抖：“我不敢…”

    他輕輕的低笑就在耳邊，余諾攥緊了安全帶。

    車繼續(xù)往前開，等失重感過去，耳邊是狂嘯凌冽的風聲。她表情糾結(jié)，慢慢地張開雙眼。

    余諾瞬間愣住。

    遍布星辰的夜空接近深藍色。絢麗的虹燈，闌珊的陰影閃成一條黃色的線從身邊流淌過。

    出神看了半晌，余諾轉(zhuǎn)頭。

    陳逾征輪廓分明的臉在一明一暗的光線下顯得很英俊，他嘴角還有殘余的笑意。

    不知道因為緊張，還是什么。余諾的心臟忽然開始失序地跳動著。

    余諾趕緊移開視線。

    她魂不附體，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悄悄把手挪到車沿邊，手指張開，感覺到風穿梭而過的觸感。

    車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余諾有些擔心：“…感覺飆車好危險…不然你先停停？”

    陳逾征斜靠在窗邊，屈肘，用手撐住頭，“再喊聲哥哥？”余諾腦袋一片空白：“嗯？”

    “喊聲哥哥，我就停?！?/br>
    第24章 (給你十分鐘，我要他所有資…)

    余諾被他說的面紅耳赤。

    她沒有和年輕男孩兒相處的經(jīng)驗, 平時接觸最多的異性就是余戈。陳逾征說完，明明臉上一本正經(jīng)…卻總讓她覺得有種被人調(diào)戲的錯覺…

    陳逾征看著她：“怎么，不喊？”

    余諾：“你比我小這么多…我喊不出口?！?/br>
    他似乎有點疑問：“你昨天不是喊的挺順溜？”

    余諾坐立難安：“……那我不是, 喝多了…”

    陳逾征也沒再為難她, 車速慢慢降下來, 恢復(fù)正常。似乎剛剛讓她喊哥哥就是開個不痛不癢的玩笑。

    他開著車。車內(nèi)，柔和的純音樂流淌著，偶爾有機械的導航女聲響起。余諾打起精神, 陪他說了一會兒話。

    說著說著, 她腦袋點了幾下, 抵擋不住困意來襲, 終于兩眼一閉。昏睡過去。

    …

    …

    不知何時車停了下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

    余諾是被凍醒的。她疲倦地睜開眼，有種不知今夕何年的感覺。足足清醒了一分鐘，她微微坐起來, 身上的外套滑下來。

    轉(zhuǎn)頭, 發(fā)現(xiàn)身邊的座位已經(jīng)空了下來。

    陳逾征人不見了。

    外面的天還黑著，將亮未亮，月亮變成半透明的彎牙掛在天空。

    余諾翻了翻, 找到手機。推開車門下車，空氣很清涼。她打了個哆嗦, 攏了攏身上的衣服, 深吸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

    風刮過樹葉, 發(fā)出沙沙的輕響。

    余諾四處望了望, 驚訝地分了一下神…

    這是在…海邊？

    天色漸漸破曉。

    余諾用手機打著亮光，慢慢往前面走, 踩上柔軟的沙灘，喊了聲：“陳逾征？”

    他穿著一件干凈的短袖，背對著她，聽到聲音，掉轉(zhuǎn)頭。

    余諾走下臺階，過去，挨在他身邊坐下，“我們這是在哪？”“夏威夷?！?/br>
    余諾：“……”

    安靜地陪他坐了一會。

    腳下是細軟的沙子，余諾抬腳，踩出一個腳印，又用腳尖踢了踢，揚起一片飛沙。

    她玩了一會，看他不說話，主動問：“我們來這里干什么？”

    在她困惑的注視下，陳逾征下巴抬了抬，用眼神示意她往前看。

    余諾不明所以，轉(zhuǎn)過視線。

    她晃了一下神，然后，屏住呼吸。

    遠處半圓形的夕陽從稀薄的云層后慢慢顯現(xiàn)，從海的邊際線升起，金色的碎光變濃，擴散，撒到波光粼粼的海面。水天相接處被暈染成了亮色。

    忽然起了海浪聲，海水開始翻騰。

    ――就在一瞬間，整個世界都被照亮了。

    她持續(xù)地失神。忍不住，又去看陳逾征。張了張口，想說什么，又停住。

    他漫不經(jīng)心瞇著眼睛，嘴里還咬了根煙，在笑。嘴里噴出的白色煙霧，朦朧了側(cè)臉。

    她琢磨著：“你是…帶我來看日出？”

    陳逾征眼睛輕輕瞥她。

    和他對視，一秒，兩秒……心跳失速的感覺又來了，余諾慌張地想移開目光。

    陳逾征：“繼續(xù)看啊，看我干什么。”

    余諾聽話地轉(zhuǎn)頭，心就懸在那兒，麻麻的。

    兩人都沒有講話，繼續(xù)看著日出。

    好像整個世界的聲音都消失了，只有微弱的海浪聲，有種奇異的寧靜。天空的盡頭，耀眼的金色漸漸蔓延開，她心中也有一種很奇怪的東西跟著溢出。

    余諾不知道是什么，也不太明白這種感覺。

    但是有一瞬間，她突然萌生了一個念頭，如果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好像也很好。

    海邊的日出太美了，美的她沒法用所知道的語言去描述。

    只覺得這一幕，很美，很美。

    美到讓她覺得，自己這輩子都忘不掉了。

    …

    …

    余諾把手機舉起來，打開相機，對著日出拍了幾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