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云庭當(dāng)時更慘，在廣場和狗搶吃的，我過去看熱鬧，瞧見他為一塊面包，掐死了那只流浪狗，可不是泰迪那種寵物狗，是只黃色的大土狗，當(dāng)時我覺得他身上那股狠勁適合混社會，就上前拉攏到自己身邊?！?/br>
    “他倆的身世，你了解多少？”

    “張琦有個養(yǎng)父，恨古板的老頭管他非常嚴(yán)，老頭自己沒上過學(xué)，希望全寄托張琦身上，總逼他學(xué)習(xí)，老二腦袋不是學(xué)習(xí)那塊料，上到初中直接離家出走逃到京川，老頭不認(rèn)字，也沒出過遠(yuǎn)門，自然找不到他?！?/br>
    “他親生父母呢？”

    “不知道，老頭撿到張琦時還是個嬰兒……唉！其實(shí)張琦很想知道親生父母是誰，每次酒后提到父母準(zhǔn)哭，說這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找到父母。他親生父母也心狠，傳言親生父母就在隔壁村，但十幾年從沒去老頭家看過張琦。”

    “他恨不恨親生父母？”

    “又愛又恨吧，有時候放狠話說，找到親生父母弄死他們，我知道那是氣話，如果能找到親生父母，指不定哭成什么德行。

    賀云庭不是本市人，具體哪人他也不知道，小時候被人販子拐走，送去那種專門控制小孩上街乞討的團(tuán)伙，全國各地乞討，要不到錢沒飯吃還被打，反正挺慘的，這幾年大家防騙意識越來越高，乞討行業(yè)走進(jìn)低谷團(tuán)伙內(nèi)亂，他趁機(jī)逃出走，來了京川。”

    吳宇州：“他走失的時候幾歲？對家人一點(diǎn)沒印象？”

    “四五歲吧，具體我不清楚，他性子特沉悶，除了打游戲時話多點(diǎn)，平時很少說閑話?！?/br>
    吳宇州又問：“他喜歡二十七中的一個女學(xué)生，你知道么？”

    劉超一驚：“有這事？臭小子竟然沒告訴我?！?/br>
    張琦被親生父母拋棄，賀云庭童年與父母走失，兩人符合吳宇州推理中的嫌疑人，可究竟是不是他們？一人作案？還是二人協(xié)作？

    張琦等得非常不耐煩，審訊室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余野和吳宇州進(jìn)門，他沒好氣地說：“你們有事能不能一次性說完？一趟趟來很煩?！闭f著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這次沒偷拍，沒打架，又問什么？”

    吳宇州一改常態(tài)，露出幾分笑意，順帶扔過去一根煙，“這次隨便聊聊?！?/br>
    張琦少了幾分煩躁，多了幾分不確定，斜睨吳宇州，半信半疑道：“和我有什么聊的？”

    吳宇州把煙含入嘴邊，沒點(diǎn)，偏頭看余野，“介意嗎？”

    他叼煙，微瞇著眼，似笑非笑的模樣有點(diǎn)痞，像劉超那伙地痞流氓的老大，跟平時的清冷作風(fēng)相差甚遠(yuǎn)，跟周祁正更是相差十萬八千里。

    余野知道吳宇州露出痞態(tài)為讓張琦卸下防備心，和警方吐露心聲，但不知怎么他莫名不喜歡，一字一字道：“介、意?！?/br>
    吳宇州拿下煙，順帶把給張琦那根也拿回來，面向張琦坐正上身，“聊聊父母?！?/br>
    張琦疑惑道：“我爸一農(nóng)村老頭，有什么可聊的？”

    “聊親生父母。”

    張琦聞聲色變，扯嗓子吼道：“我石頭縫蹦出來的，沒有親生父母?！?/br>
    吳宇州沒給張琦停歇時間，緊接著又問：“你覺得劉琴和吳生算合格父母嗎？張喜來算好父親嗎？你希望親生父母像他們一樣嗎？”

    張琦憤然起身，“你們警察是不是閑的沒事做？再說一遍，我他媽石頭里蹦出來的，沒有親父母。”他繞過桌子要出去。

    余野長腿一伸，攔住去路，“回去，坐下！”輕飄飄的聲音，透著不容拒絕的威嚴(yán)。

    張琦見過劉超對他點(diǎn)頭哈腰的恭敬模樣，不敢再造次，乖乖坐回去，后半段提及親生父母，劉超便暴躁失控，導(dǎo)致談話沒辦繼續(xù)進(jìn)行。

    賀云庭則是張琦的另一個極端，不發(fā)脾氣不暴躁，但一問三不知，出生地想不起來，父母是誰不知道，幾歲走丟回答得很模糊，關(guān)于被拐賣期間犯罪團(tuán)伙的信息，也含糊其辭。

    問及對劉琴、張喜來的看法，依舊不清楚、不了解、不知道，整個審訊過程，來來回回這個幾詞，幾個小時一點(diǎn)有用信息沒問出來。

    張琦和賀云庭，一個暴躁，一個冷靜，迥異的性格，對案子所言卻出奇一致，這次審問兩人都沒透露出任何有用信息。

    難道協(xié)同作案？

    吳宇州正想著，余野從身后過來，遞他一瓶水，“先歇會兒，看來我們低估這兩孩子，對了，你怎么想到兇手嫉妒劉琴和張喜來找孩子這點(diǎn)上的？”

    “劉云雯家也曾丟過一個孩子，她父母選擇了新生活，沒堅(jiān)持尋找那孩子，聊起這事劉云雯父母”話說一半，吳宇州忽然停了。

    劉家，剪碎的照片，丟失的小男孩，鷹鉤鼻子，跟蹤，偷拍，這些詞在吳宇州腦中迅速匯成一條線，拽出一個人名。

    第19章

    吳宇州撒腿往外跑。

    余野跟其后追出去，到樓下停車場，鉆進(jìn)車?yán)镆褮獯跤?，“你去哪？?/br>
    “劉云雯家，坐穩(wěn)了?！眳怯钪菀荒_油門駛出警局大院，不足五分鐘，便到劉云雯家門口。

    車停穩(wěn)，余野緩了緩，豎起拇指，“以后有緊急任務(wù)，你來開車?！?/br>
    吳宇州解開安全帶，推門下車，余野跟出去，“你懷疑案子跟劉家丟的孩子有關(guān)？”

    “嗯，所以必須來驗(yàn)證一下?！?/br>
    劉母系手里捧著一把瓜子，唇間咬著一顆沒嗑開的瓜子，“吳警官，您怎么來了？快請進(jìn)?！?/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