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或不找都難，從孩子丟失那一刻起，生活就陷入了兩難。

    劉母無話反駁，啜泣聲變得更大，“弄丟兒子是我們的錯，還沒堅持尋找，假如兒子這些年過得不好，一定恨死咱們，我不配做個母親，到死我也不會原諒自己，兒子，你到底在哪？如果咱們母子還能見面，媽給你跪下認錯，請你原諒我們。”

    劉父紅了眼眶，嘴巴卻對媳婦呵斥道：“當著吳警官的面，說這些干嘛，趕快去沏壺茶來?！?/br>
    劉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抹干眼淚進了廚房，劉父抽出一根煙遞給吳宇州，他卻沒接，捏著照片，一動不動像被凍住了似的。

    “吳警官？”劉父輕輕碰了他一下。

    吳宇州這才回過神，起身道別：“警局有事，我先走了。”

    出了劉家門，他馬上給余野打電話，“不用追查李懷民了，不可能是一箭三雕那條線?！?/br>
    “有新發(fā)現？”

    “嗯，等我回局里細說?！?/br>
    他一直想不明白，兇手為什么對劉琴一個意識不清晰的瘋子下手，剛才劉母哭訴那番話，給了他提醒，疑問瞬間解開了。

    第18章

    吳宇州急匆匆回了警局，一進辦公室，全體目光齊齊落他身上。

    一箭三雕那條線，走訪中林杰已查到一些線索，他率先開口說：“小吃街攤販中有多人反應，李懷民夫妻曾多次抱怨對劉琴、劉超團伙的不滿，張喜來尋女事跡走紅網絡后，他們夫妻非常嫉妒，還想做假證據，向有關部門舉報張喜來麻辣燙有問題?！?/br>
    吳宇州：  “表面來看，李懷民夫妻確實有嫌疑，但你仔細想李懷民夫妻是典型的小市民，喜歡背后議論人，搞小動作。

    他們夫妻討厭劉琴不假，但這種討厭遠達不到殺人的地步，即便他們真為此殺了人，這種討厭也達不到對尸體發(fā)泄的程度。

    兇手勒死劉琴后沒馬上逃走，而對著尸體扎了數十刀，他把尸體當成靶子來發(fā)泄情緒，我一直想不通，什么人會對精神失常的瘋子怨恨如此深重？”

    余野：“這點我也考慮過，多數人不會和精神失常的瘋子斤斤計較，畢竟他們有病算弱勢群體，就像大人不會和小孩打架罵仗一樣?！?/br>
    “對，所以廣場附近，討厭劉琴的人很多，但這種厭惡達不到冒險去殺人，還是兩個人，李懷民有兩個孩子需要扶養(yǎng)。”吳宇州目光轉向林杰，“換你，你會為一個瘋子，不顧自己家庭嗎？”

    林杰默不作聲，過會兒他說：“就算李懷民對劉琴的作案動機不足，張喜來是正常人，同行競爭，這個動機夠充足吧？”

    吳宇州默然搖頭，“其實張喜來也是‘瘋子’ ”

    “張喜來神志很正常，他妻子不正常是瘋子。”程曉璐友善提醒。

    “他是瘋子?！眳怯钪菡Z氣堅定，“只不過是另一個層面的瘋子，對找孩子過分執(zhí)著，像科學家過分地沉迷某項科研中，會被人們稱為‘瘋子’ 張喜來是這種瘋?！?/br>
    余野：“一個生理上的瘋子，一個心理上的瘋子，照成兩人瘋的原因都是孩子，劉琴亂叫兒子惹人煩，其實是對孩子的思念，東升燒烤店那晚，因為你和吳有東容貌有幾分相似，她看見你時有過一瞬間的神志清醒，說明她瘋瘋癲癲十二年，從沒忘記過孩子。

    張喜來算不上好丈夫，甚至有些渣男，卻在找孩子這事上堅持十二年，超過許多父母，這點看得出他真心疼愛孩子。

    兩個人都有缺陷，唯獨在愛孩子找孩子這事上格外堅持。”

    吳宇州：“所以最恨他們的人一定是孩子，而且被拋棄過，或者小時候與家人走失的小孩，他渴望父母關愛，渴望被家人找到，偏偏無人問津，劉琴和張喜來的小孩，這么多年沒消息，生死未卜，父母卻執(zhí)著找下去。

    父母不同選擇所帶來的落差，刺激到了兇手，他有怨無處發(fā)泄，所以對劉琴和張喜來下了手。”

    真相從水面浮出頭，案子進入新一輪開始，余野馬上安排伍飛，以春天廣場為中心，搜附近有過被遺棄或者童年與父母走失的人。

    吳宇州伸手擋住要走的伍飛，“不用搜了，張琦和賀云庭都是孤兒?！?/br>
    劉超三人再度來警局，這次劉超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嚴肅，不敢再叫余野哥，“余隊，能不能給根煙，別這么嚴肅?！?/br>
    煙給了，余野的臉卻始終板著，“你怎么認識張琦和賀云庭的？你對他們了解多少詳細地說一遍?！?/br>
    劉超掐滅煙，往前湊了湊，“什么意思？你們不會懷疑他倆殺了人吧？我們仨就小打小鬧，打架斗毆敢往前上，殺人？借兩個膽子，我們也不敢！再說他倆才十七，毛都沒長齊，哪敢殺人，您說是不？”

    余野挑眉看他一眼，漫不經心道：“他們不敢，你敢？”

    劉超臉上恭敬的笑容，頓時僵住，手往嘴上拍了兩下，“余隊你有所不知，我暈血，別說人，殺雞我都不敢?！?/br>
    余野手敲了敲桌面，“從現在開始，問什么說什么，其他廢話別說?！?/br>
    劉超恭敬道：“您盡管問，知道的我一定毫無保留，但我那倆兄弟絕”瞥見余野鋒利如刀的目光，后面的話咽了回去，“兩年前我剛輟學時無事所做，經常去廣場閑逛，認識他們倆都在那會兒，張琦偷了人家二十塊錢，被打得很慘，我看不下去，上前說了幾句好話，人家才放過他，后來他賴上我了，說給口飯吃干什么都行，就這么留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