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你們好像很熟,還有梅子干?!?/br> 最后一句話簡直是酸味沖天,搭在她腰間的手都緊了緊。 路杳杳揮了揮手中的帕子,嫌棄說道:“這味道也太酸了,大冬天吃酸也不怕壞了脾胃?!?/br> 溫歸遠捏著她的手指,哼了幾聲,頗像話本中的小媳婦,裝模作樣地故作賢惠。 “那天出宮的時候去見遠晨他們,回來的路上碰到的?!甭疯描迷緵]打算說著清楚,奈何捏著自己手指的手指逐漸用力,再一抬眸,那雙眼睛大寫的委屈,下意識開口解釋著。 “他大概是暈船,吐的厲害,擋了我的路,我就讓綠腰送了梅子干過去,之后就回酒樓了?!?/br> 她抽回手,但是很快又被溫歸遠握住。 “哦?!彼届o地哦了一聲,一臉大肚不計較的樣子,“我就是問問,助人為樂挺好的?!?/br> 路杳杳嗤笑一聲。 “殿下該去廚房的,那里才需要殿下?!彼刂▓@小徑,慢悠悠地走著,故作認真地打趣著。 溫歸遠笑著不說話,只是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她的手指,滿臉含笑地看著她。 “聽說你定了東花園的馬球場,可是打算下午打馬球?”他問道。 “嗯,不是入冬了嘛,趁著現(xiàn)在多運動運動?!甭疯描眯φf著。 “哦,缺人嗎?”他漫不經(jīng)心地問著。 “三對三,六人滿了?!甭疯描眉傺b沒聽懂他的潛臺詞,笑瞇瞇地拒絕著。 溫歸遠平靜地哦了一聲:“都有誰,可要我?guī)湍憬舆M宮?!?/br> 路杳杳一臉疑惑地看著他,不相他就是這樣的態(tài)度。 “杳杳這個態(tài)度也太然我傷心了,我怕這幾天宮內(nèi)太亂了,你分身乏術(shù),特意來幫忙的?!彼嬲\地說著,態(tài)度極為認真。 路杳杳將信將疑,想了片刻沒想明白他的意圖,只好猶豫說道:“讓遠晨再帶一人來,估計是封若章了,另外一個是衛(wèi)風?!?/br> “哦?!彼袂樽匀舻攸c點頭,一副云淡風清的樣子。 但是到了下午,路杳杳就知道太子殿下做了什么幺蛾子。 路遠晨的小廝帶話過來,無奈說道:“路相查功課把小郎君留下了?!?/br> 路杳杳驚訝地問著:“爹爹今日在家?” “不在家,派人傳話把小郎君攔下了,殿下還特意送了一個詹事過去。” 路杳杳心中警鐘大響:“殿下?他送的人是不是叫元瑜?!?/br> 小廝連連點頭:“正是元詹事。” “不過娘娘放心,封郎君已經(jīng)入宮了?!?/br> “哦?!甭疯描瞄L長地應了一聲,等紅玉送人出去這才冷笑一聲,“我們現(xiàn)在就去馬球場尋個打馬球的小將來?!?/br> 快刀斬亂麻,斷了太子的后路。 給她玩陰的。 她冷笑一聲,到了馬球場,沒找到小將倒是和莫里王子撞上。 莫里王子手臂極為強壯,大晟輕薄的衣裳勾勒出隱約的輪廓,藤球在空中劃過一道圓潤的弧度,準確而快速地落在對面的網(wǎng)內(nèi),干凈利索。 “達瓦!”他揮著手中的球桿,眼睛發(fā)亮,臉上笑容燦爛如驕陽,加上被隨意扎起的深褐色卷發(fā),乍一看好似平安染了色坐在馬上。 路杳杳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搖了搖頭,把腦中這個想法甩開。 他身邊站著一個瘦弱的男子,是大昇人的模樣,他對著莫里王子低語了幾句,莫里王子露出抗拒糾結(jié)之色,鬢間的小卷毛都耷拉下來,委委屈屈。 “……不可失禮?!?/br> 路杳杳遠遠聽到他最后一句話,神情頗為嚴肅。 “太子妃娘娘好?!彼ЧЬ淳葱卸Y請安。 路杳杳笑著點點頭:“不必多利,王子在打馬球嗎?” 莫里王子一掃剛才的苦悶,連連點頭:“早就聽聞大昇馬球盛行,得了圣人批準,特來感受一下,果真有趣,只是不知倒是是如何競技的。” 路杳杳眼睛一亮:“那王子不如和我們一起?!?/br> “我們等會組織了三人馬球賽,如今還缺一人?!彼_口邀請著,“三對三的規(guī)則最是簡單,王子不如現(xiàn)學這個。” 莫里王子握緊手中的藤木月杖,臉上泛出興奮地紅色,深褐色的眼珠都亮了幾分。 “好啊,就是我技術(shù)可能不太好?!彼嗣X袋,不好意思地說著。 路杳杳笑得越發(fā)溫柔可親:“多打幾次就好了,我找人來先教你?!?/br> “我一定好好學。”他握著月杖,認真地保證著。 路杳杳連忙勸慰著:“不必勉強,受了傷就不好了,我們也是隨便打打。” 他看著人直笑,帶出一點憨態(tài),卻又帶了點少年意氣的朝氣,看著便覺得親近。 “去吧?!?/br> 她解決心中事情,神色也放松下來。 綠腰低聲問道:“這位王子好生奇怪,怎么喊娘娘達瓦,這是室韋族的話嗎?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一旦知道了什么意思,倒是才不好解決,不如當真沒聽見,他此番入長安,身邊一定有人提點的?!甭疯描贸隽笋R場,最后看了一眼馬場角落里站著的讀書人。 官話流利,毫無口音,分明是長安人。 室韋族的人身邊怎么有個漢人。 “娘娘?!本G腰要見她停在轎邊不動,不解地喊了一聲。 “走吧,讓他們今日早點來馬場,怎么也不能入了殿下的意啊?!甭疯描蒙限I子搖了搖腦子,不再想這些事情,前喃喃自語。 綠腰不由忍笑。 “殿下若是惱了……”過了沒多久,又她擔憂說著。 “哪里的話,本就說好沒他的位置啊?!甭疯描靡槐菊?jīng)地反駁著。 等溫歸遠處理完公務,氣定神閑地去迎鳳殿時,卻是撲了一個空,連著平安都被帶走了。 “娘娘半個時辰前就出發(fā)了?!贝簨邒吖ЧЬ淳吹卣f著。 溫歸遠愣了好一會,下意識問道:“遠晨入宮了?” 春嬤嬤搖頭:“沒有。” 他眼皮子倏地跳了一下,心生不祥的預感,轉(zhuǎn)身,腳步沉重地朝著馬場走去。 馬場上彩旗飄飄,鼓聲喧天,塵土揚起,看臺上丫鬟黃門嘶聲力竭地喊著,平安站在邊緣叫得起勁,拉著他的小黃門滿頭大汗。 只見藤球在六人馬腿間來回滾著,緊接著一桿藤球月杖斜插而出,一勾一拉,很快就把球帶走了,但是奇怪的是,他沒有把球打出去,而是敏捷地遞到另外一個頭戴紅繩的女子手邊。 路杳杳立馬夾緊馬腹,壓低身子,帶著馬球在莫里王子和衛(wèi)風的保護下,朝著對面的球網(wǎng)跑去。 對面封若章見狀一馬當先,胡善儀和柳文宜緊接著左右分立,氣勢洶洶上前攔人,六人纏斗在一起。 戰(zhàn)局焦灼,極為緊張。 溫歸遠一入場就看到莫里王子舉著月杖牢牢保護著路杳杳,兩人的月杖時不時發(fā)出清脆的聲音,莫里臉上笑容絢爛興奮,視線落在路杳杳身上根本挪不開。 他眸底深沉陰暗,沉默地站在門口看著馬球場上的一切。 看臺上大鼓咚的一下發(fā)出巨響,沙漏咣當一下轉(zhuǎn)了圈,開始重新計時,馬球賽正式結(jié)束。 “十五比十三,紅隊勝?!毙↑S門高聲唱和著。 路杳杳背對著馬場門口,高興地揮了揮月杖,得意極了。 “這就是你說的不會!”胡善儀插著腰上前質(zhì)問著,瞪著傻笑的莫里王子。 莫里王子無辜地眨眨眼:“是今日剛學的啊,娘娘讓人來教我的?!?/br> 胡善儀扭頭瞪著路杳杳。 路杳杳更無辜地說著:“大概是天賦異稟吧?!?/br> 柳文宜站在封若章身側(cè)看得直笑,小聲問道:“莫里王子真的剛學的嗎?” 淺淺的木香順著北風竄入封若章的鼻尖,他摸了摸鼻子,同樣壓低聲音說道:“應該是,不過莫里王子騎術(shù)精湛,力氣又極大,卻是很合適打馬球?!?/br> “怪不得,連你也攔不住?!?/br> 封若章臉色一紅,幸好之前的熱氣還未散開,倒也不顯得突兀。 “罷了罷了,給你們的,一人一串紅珠子?!甭疯描么蠓降亟o了對手一人一串紅珊瑚,“今日勝利的獎勵?!?/br> 胡善儀看得極為眼饞:“上好的紅珊瑚呢?!?/br> “殿下?!绷囊丝粗彶阶邅淼娜耍樕惑@,連忙下馬行禮。 “不必多禮?!彼棺”娙说男卸Y,走到路杳杳面前,看著她無辜的眼色,一肚子的話都被她嘴角得的笑所驅(qū)散,瞬間不見蹤影。 “壞家伙。”他伸手捏了捏她紅潤的臉頰,氣得直咬牙。 路杳杳瞇眼笑著,不解地說著:“殿下說什么啊?!?/br> “打好了嗎?我讓廚房做了熱鍋……” “那不如……” 路杳杳的話還沒說話,就被溫歸遠警告地你了捏手,只好吞下嘴邊的話,換了個話:“旭陽送諸位出宮吧?!?/br> 旭陽在后面早已擦了不知多久的冷汗,聞言忙不迭地點頭應下,殷勤地把人送了出去。 “開心了!出氣了!”溫歸遠點了點她的鼻子,無奈說著。 路杳杳無辜地眨眼,只是瞇眼笑著,一副殿下說什么聽不懂的神情。 “殿下不高興是因為我,還是因為太子妃?!甭疯描脿钏坡唤?jīng)心地問著,淺色的眸子還帶著運動過后的水汽,霧蒙蒙地看著她。 溫歸遠站在她面前,沉吟片刻,認真說道:“因為你?!?/br> “看到你和莫里有說有笑,對我確實假意敷衍,我當真是覺得心都在滴血?!彼冻鲆稽c氣憤之色,捏了捏她的臉頰,“我才是你郎君?!?/br> “我們之間有了矛盾,你怎么能把其他人扯進來氣我?!?/br> “我已經(jīng)努力朝著你走來,你等等我不行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