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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禁不住香甜氣味誘惑,程縣令放下書卷,起身來到南楚柳對面,同她一樣往嘴里送地瓜塊。南楚柳咕嚕一聲,咽下一口湯,問道:“你們這幾日一直在看案卷,怎就半點進展都無?” 程縣令蹙眉,隱隱有點發(fā)怒,些微沒好氣地回答:“南三姑娘應(yīng)當(dāng)明白,暗娼既然能光明正大地接客,自然是有自己的一套本事。否則,我們怎會只在她遇害后才得知其身份呢?更何況,雪繡一名,恐怕也不為真?!?/br> 南楚柳嗤笑,“自然不是真的。可我就是奇怪得很,集青鴛縣、錦海鎮(zhèn)和萬事屋三方勢力都無法查明的,究竟是何種神秘身份?” 程縣令聞言搖頭,轉(zhuǎn)頭瞧一眼門外,似乎是放心不下,又起身朝外探頭,還倒退到院里抬頭瞧屋頂。 確保無誤后,才關(guān)上門低聲道:“我曾經(jīng)有個想法,不知南三姑娘可愿聽聽?”南楚柳睨他,“你可比蕭衛(wèi)還要磨嘰?!背炭h令嘿嘿笑,旋即回復(fù)常色,“我懷疑,是有人在刻意隱瞞她的身份?!?/br> “…你這是在說廢話么?”南楚柳端起碗,將剩余的湯水一飲而盡,抽出手帕抹了抹嘴,“動用這么多途徑都查不到的事,可不就是被什么人刻意掩埋了?”程縣令動動唇,還想說些什么,就聽智悠忽然疑惑地感嘆一句,二人忙問發(fā)生何事。 智悠的眉頭愈發(fā)緊皺在一處,“這里的記錄,缺失了?!彼寺勓裕s忙過去查看,只見攤開的卷軸靠中央的位置出現(xiàn)一塊空白,在此之后的卻又恢復(fù)正常。南楚柳翻過軸面一瞧,頓時倒吸一口冷氣,這卷檔案屬于萬事屋! “不可能,”南楚柳詫異不已,“這些案卷都是大哥跟我親手書寫,怎么可能會有缺漏?”智悠同樣驚奇,“萬事屋是出了名的細(xì)心,我也不信??裳巯逻@事,卻是令人難以置信?!?/br> 程縣令咬著右手大拇指,好半晌后問道:“南三姑娘,這些檔案除你與南先生外,可還有其他人碰過?”南楚柳猛然回神,“因著要定期對柜子除蟲,會拜托其他人將案卷搬到外頭晾曬?!敝怯频氖种冈谧郎陷p敲兩下,“或許,我知曉答案?!?/br> 南楚柳望他,“你難不成想說,萬事屋里有內(nèi)鬼?” 智悠不置可否。 “如果真有內(nèi)鬼,那對方對案卷做手腳的理由是什么?”南楚柳瞇起眼看他,“難不成他早就知道會有人對雪繡動手腳,而且我們也會參與到這件事的調(diào)查中么?” 智悠道:“如果,本官說的是如果,是有人在故意設(shè)局想要引我們?nèi)胩啄??”程縣令與南楚柳對望一眼,異口同聲問道:“誰?” “恐怕,只有在查清雪繡姑娘的確切身份后,這個問題才可迎刃而解罷。”向來以儒雅溫和著稱的智悠臉上掛著一絲陰冷笑意,令身前兩位后輩不由得打了個冷戰(zhàn)。 南楚楓放下手上信紙,神色復(fù)雜,“這上頭所寫當(dāng)真屬實?”蕭予文合蓋擱下茶杯,輕嘆出一口氣,“起初我也不信,可事后想想,倒還是有理可循?!蹦铣鞔钤诩埳系氖志o了又松,“我們已遷隱至環(huán)海,為何他們還不肯放我們安寧?”話里是難掩的失望。 蕭予文道:“父親的案子牽涉前朝,如今又卷來后宮亂事。這群人當(dāng)真是不打算讓我們好好過活?!?/br> “此事可還有另人得知?” 蕭予文搖頭,“母親這些日子還在為父親的案子奔走,我實在不愿再讓她添一層煩憂。至于永樂……”她頓了頓,“自打他選擇冒名頂替,我便開始有些看不懂我這個弟弟。子彰,我現(xiàn)在能信任的朋友,只有你一人了?!?/br> 南楚楓頷首,“放心,我會徹查此事。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息罷。”蕭予文點頭,飲下最后半碗茶,轉(zhuǎn)身離去。 一刻鐘后,南楚楓沖暗得不可視物的門外說道:“若還在的話,便過來罷?!弊娱鹊纳碛爸饾u清晰,在離主人約有半臂距離時單膝跪地抱拳候令。 南楚楓邀他上座,他稱是,而后接過信閱讀,又恭敬交還,說道:“屬下在宮內(nèi)當(dāng)差時的確聽過這樣的傳言,那時權(quán)當(dāng)是那些人在癡人說夢。何誠想竟真有人這般做了。” 南楚楓十指交錯擱在膝上,饒有興味地看著他,“是么?可曾查到謠言的由頭?”子槿搖頭。 “倘若信中所言為真,那還真是叫人作嘔。”南楚楓譏笑道。 馬大強作鎮(zhèn)定地趕著山路,在約定時辰抵達炎狐山山腰處的涼亭,見黑衣人正抬頭望月,有些惴惴不安地跪地行禮。黑衣人轉(zhuǎn)過頭令他起身,馬大余光一瞥,登時震了下身子,男子臉上罩著炎狐面具,在銀色月光下盡顯可怖。 馬大的聲音一時變了味道,稟告的話語也有些斷續(xù)和凌亂。男子輕笑,在石桌前坐下,問道:“既然你提前邀本君相見,想必已然完成我交付的任務(wù)罷?”馬大點頭,“屬下這回能夠圓滿地完成主上所托,全乃得了主上庇護?!?/br> “恭維話不必說,本君只想要結(jié)果。” 馬大訕笑,很快恢復(fù)正色,“主上著屬下調(diào)查那位叫雪繡的暗娼,其真名為蘇玉縝,原籍不明?!?/br> 蘇玉縝?掩在面具后的臉浮現(xiàn)一絲訝色,“這三個字如何寫?”馬大自懷中取出字條雙手奉上,男子接過掃了一眼,果然事情不簡單。 “根據(jù)屬下的調(diào)查,這蘇玉縝曾在京城經(jīng)營一間布坊,風(fēng)雨無阻??删驮谔焓ザ甑哪骋蝗?,這間布坊毫無征兆地關(guān)張,蘇玉縝也如同人間蒸發(fā)一般失了蹤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