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畫棠卻苦巴了小臉：“五jiejie快別說了，四jiejie最近脾氣大得很，什么東西都看不上眼。連她身邊的丫鬟都穿紅戴綠的，我又怎敢拿一般東西去污了她的眼？”

    “你看你，真沒出息！”沈畫蕊愈發(fā)地不屑，突然察覺到有什么不對，“你說什么，她身邊的丫鬟都敢穿紅戴綠？”

    沈畫棠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縮縮腦袋不說話了。

    沈畫蕊知道沈畫棠是個扶不上墻的爛泥，當(dāng)即在心里暗罵一聲不爭氣轉(zhuǎn)身看向自己身后的丫鬟秋雯和春曼。秋雯和春曼都是自幼在她身邊服侍著的，因為她是嫡出的姑娘，條件待遇自然比那些庶出的都好得多。沈畫蕊心里升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又轉(zhuǎn)過頭來咄咄逼問沈畫棠道：“你說！她身邊的丫鬟難不成比我身邊的還體面了？”

    沈畫棠依舊是低著頭不敢說話，倒是她旁邊的秋水像是看不下去的模樣，快言快語道：“五姑娘就別問我家姑娘了，我家姑娘性子和善，又怎愿說四姑娘的不好了？”

    沈畫蕊更是氣惱：“她不說那你說，沈畫盈身邊的丫鬟真的這般囂張么？”

    秋水猶豫了一下，像是突然鼓起勇氣道：“可不，四姑娘身邊的紅苓jiejie，簡直穿得比正經(jīng)主子還光鮮體面。春曼jiejie和秋雯jiejie跟著五姑娘自然極是體面的，可到底沒越了什么規(guī)矩?？涉咀幼蛉涨埔娂t苓jiejie呀，那頭上帶著好亮一根好寶石金釵，看起來可神氣了。”

    “放肆！”沈畫蕊氣得漲紅了臉，“一個庶出的賤貨也敢放任下人這么囂張，這還沒嫁出去呢就這般裝腔作勢上了！”

    沈畫棠低著頭，臉上波瀾不驚，似乎絲毫沒意識到自己也是沈畫蕊口中“庶出的賤貨”。

    “行了！”沈畫蕊不耐煩地撇撇眉頭，“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看著沈畫蕊匆匆離去的身影，沈畫棠才抬起頭來，臉上神色更見難看：“以后我們躲她躲遠點?！?/br>
    秋水有些奇怪道：“為什么呀？”

    一直沒做聲的妙語輕嘆了口氣，開口說：“你忘了上次的事么？就因為容少爺跟咱姑娘說了句話就惹得五姑娘勃然大怒，這并不見得是五姑娘歡喜容少爺，只是這五姑娘氣性小，和太太一樣心胸狹隘，一點不順眼都能讓她泛起嫉妒心。剛才五姑娘語氣無端這么刻薄起來，你道是什么原因呢？”

    秋水仔細回憶了一下，恍然大悟道：“我剛才瞅著五姑娘臉上隱有怒氣，而且還盯著咱們姑娘的臉眼神中很不高興的樣子，難道是嫉恨咱們姑娘比她好看？”

    “可不，”妙語又嘆了口氣說道，“這眼見著三姑娘和四姑娘都要出嫁了，雖然五姑娘的婚事也在商定了，可依著太太那個容不得自家閨女受半點委屈的樣子，這姑娘什么時候能嫁出去還是另一碼事。八姑娘又小，到時候家里只剩下咱姑娘和五姑娘，五姑娘更得天天比來比去了?！?/br>
    “難怪姑娘每次出來都打扮這么樸實無華，咱姑娘長得好看也是礙人眼了？”秋水語氣憤懣地說，“她自己長得丑能賴著誰了？”

    “五姑娘可不這么想，不過秋水你剛才辦的事倒很是伶俐啊，配合著姑娘把五姑娘的注意力引到四姑娘身上，還讓五姑娘在心里記了四姑娘一筆?！泵钫Z笑著說。

    秋水不好意思地笑笑：“跟了姑娘這么久，我又怎能不知道姑娘的意思，而且我一向是個心直口快的，就是說的話有點出格了也沒什么 。”

    “這紅苓上次推了我一把，我雖然一直都沒做聲可心里給她記著呢，”沈畫棠笑著說，“這不縱得她更加張狂，這不正好給太太收拾她找了由頭么？”

    “幸好上次碰見了趙二姑娘，”秋水仿若劫后余生般說，“要不姑娘可被她算計成功了。”

    沈畫棠面色微紅，妙語上次跟她去了景王府，知曉此事沒那么簡單，立馬岔開話題說：“可這四姑娘出嫁在即，太太真的還值當(dāng)?shù)氖帐八墓媚锩?？?/br>
    沈畫棠卻一笑說：“她會的。尤其是沈畫盈要出嫁的這當(dāng)口，你想想太太最怕的是什么？”

    秋水卻有點糊涂了：“什么？”

    “太太最怕庶女脫離管束，反過來對付她。雖然和平陽侯結(jié)親是太太的主意，可太太也怕意外發(fā)生，再說嫁過去的還是一直和她對著干的沈畫盈。”沈畫棠說道，“但沈畫盈出嫁在即，太太也不好弄出太大動靜，所以最可能拿來立威的就是她身邊的人，紅苓呢，正好撞在了刀口上?！?/br>
    妙語接口說：“這太太又最是心疼小女兒，五姑娘回去添油加醋地說上哭鬧一番，必然會激起太太心里的怒氣。過不了多久，那紅苓便要倒霉了，紅苓倒霉不要緊，這殺得可是四姑娘的面子。四姑娘身邊的人可是都要跟去平陽侯府的，這紅苓倒霉得愈厲害，那些人就會越惶恐，四姑娘的面子就越掛不住。到時候那些人還肯不肯像紅苓那樣，對四姑娘言聽計從，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原來這中間還有那么多關(guān)竅，”秋水不好意思地說，“得虧妙語jiejie還沒出嫁，要是只放一個我在姑娘身邊指不定得讓姑娘吃多大虧呢?！?/br>
    沈畫棠糟心地揪揪頭發(fā)，這個秋水，本來就是讓她勸妙語放心去嫁人的，她這怎么還反著來了呢？

    妙語似乎也想到了這回事，神色很堅定地說：“我在姑娘出嫁之前是不會嫁人的，秋水你也學(xué)機靈點，你這樣我怎么放心把姑娘交給你？”

    秋水訕訕說：“知道了，我這不正在學(xué)嗎？”

    沒兩日，便聽說四姑娘身邊的紅苓越了規(guī)矩，偷拿主子的東西用在自己身上，被劉氏狠狠杖責(zé)了一頓，扔進柴房里關(guān)了一夜。這還不算什么，又聽說那紅苓被關(guān)進柴房里還不老實，勾引在沈家做粗活的焦二讓他放自己出去，第二日兩人赤身裸體地被在柴房里發(fā)現(xiàn)。

    沈畫棠聽聞這個消息，手不自覺地輕輕一顫。妙語正巧進來，聽秋水正眉飛色舞地跟沈畫棠講這個，她將手中的臉盆往地上重重一頓，嚇得秋水狠狠打了個顫。

    “這些臟污事你做什么要說與姑娘知道，我瞧你是被慣得愈發(fā)沒有規(guī)矩了！”

    秋水不敢同妙語頂嘴，悻悻地低下頭。

    沈畫棠忙打圓場說：“沒什么，是我自己好奇，要問她的。倒沒想到太太那么狠的心思?！?/br>
    妙語嘆了一口氣：“姑娘關(guān)心這做什么，左右同我們沒有關(guān)系，都是那紅苓自找的。她幫著四姑娘做了那么多壞事，還在外頭那么大肆招搖，太太自然要狠狠折辱她來殺四姑娘的面子，還有什么能比失了清白更能羞辱人的呢？”

    “這下四jiejie倒要被太太永遠拿這事拿捏了，”沈畫棠語氣淡淡地說，“日后若是四jiejie有什么不聽太太的地方，太太都可拿此事來做文章，說四jiejie不敬嫡母，沒有規(guī)矩，畢竟身邊出過這樣的丫鬟?！?/br>
    “那四姑娘也好狠的心，”秋水又忍不住說道，“當(dāng)即宣布和紅苓脫離主仆關(guān)系，半句都沒為紅苓求情。那焦二都年紀(jì)一大把了，家里窮得叮當(dāng)響還已有了妻子，那紅苓去了他家不清不白的也只能做妾。聽說紅苓就跪在四姑娘門前求情，后來被人硬拖著走了，那血跡都拖了一地呢?！?/br>
    “難怪方才那么吵嚷，我便是在睡中也覺得不甚安穩(wěn)呢。”沈畫棠端起茶盞，細細品了一口說道。

    妙語卻還是有些不放心：“姑娘，這事兒可跟你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你不要因為紅苓落得下場凄慘就覺得心里過不去?！?/br>
    “不會，”沈畫棠神色凝靜地說，“若不是...當(dāng)初我得了別人幫助，我現(xiàn)在的下場不會比那紅苓好到哪里去。那丫鬟肆意大膽，算計主子，以為跟了沈畫盈便可無法無天了，如今的這個下場也是她自找的?！?/br>
    妙語這般一聽才放下心來：“姑娘能這么想便好。”

    秋水卻不知道在成國公府發(fā)生的事，不由得奇怪道：“當(dāng)初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呀？”

    妙語拍了她一下說：“你就不要管這些了，日后在嘴巴上仔細點兒，你這個莽莽撞撞的性子，也該收收了?！?/br>
    秋水聽了妙語的訓(xùn)導(dǎo)，老老實實地低下頭說：“知道了。”

    第35章 .畫芷出嫁

    轉(zhuǎn)眼冬去春來, 沈畫芷也到了快出嫁的時節(jié)。沈君陽覺得有愧于沈畫芷，親自監(jiān)管著劉氏給沈畫芷備了不少嫁妝。劉氏只覺得rou疼, 可又不能駁了沈君陽這當(dāng)家老爺?shù)拿孀? 只得一邊咒罵著沈畫芷和她那死去的姨娘一邊給她打點好嫁妝。

    沈畫芷對于沈家本就沒什么掛念的, 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個的小meimei沈畫棠。沈畫棠覺得沒什么, 可沈畫芷不放心地將妙語和秋水叮囑了一遍，就連小明川都被她拉過去說教了一下午他長大了以后怎么保護jiejie云云。

    沈畫芷這一說不打緊，卻激起了沈明川熊熊燃燒的男子漢氣，說起來明川也就比沈畫棠小了兩歲多，如今也是有了少年的俊秀挺拔。被沈畫芷這么一鼓舞，小明川除了念書的時間, 每日就一趟趟地往沈畫棠這里跑, 來了就搬著個小板凳坐在沈畫棠門口，虎視眈眈地盯著沈畫盈那里, 生怕她做出什么對jiejie不利的事情來。

    沈畫棠不由得感慨起孩童的直覺敏銳來，自己明明沒有在明川面前說過一句沈畫盈的不好，可他還是感覺到了沈畫盈對自己的敵意，用他弱小的身軀來保護自己。

    沈畫棠突然就有點猶豫, 就算為了明川, 自己是不是也得好好考慮一下未來了？

    沈畫芷將畫棠拉到房里, 將自己這些年攢的銀子偷偷塞給她。

    沈畫棠大驚失色：“jiejie這是做什么，你嫁過去需要用錢的地方多的是?！?/br>
    沈畫芷笑著將檀木盒子推回來：“父親覺得對不起我, 給我補貼的嫁妝挺多的, 也不在乎這一點了。倒是你, 還要在太太眼皮子底下過上兩年，需要用錢的地方多的是?！?/br>
    沈畫棠連連搖頭：“不行，現(xiàn)在太太也沒以前那么苛待人了，我也需要不著銀子?！?/br>
    沈畫芷卻神色堅定地將盒子塞進畫棠手里：“你瞅瞅你瘦的，前段日子去了容家好不容易養(yǎng)胖了一點，現(xiàn)下又瘦回來了。這些銀錢是這兩年我私底下賣繡品賺的，本就是為我們兩姐妹以后打算的?？炷弥?！”

    沈畫芷的語氣里帶上了點威儀，沈畫棠知道沈畫芷看著和和淡淡的，其實只要她下定決心的事情，就絕無更改的可能。她猶豫了一下接過來：“這也太多了，要不然我們一人一半？”

    “不多，”沈畫芷又微微一笑說，“我這些年存了不少錢銀，還叫凝冬私底下為咱們倆買下了一件繡品鋪子，等我嫁出去，就可以正式經(jīng)營上了?！?/br>
    畫棠突然就有些羞愧：“我說的話，jiejie竟這般好生記著。可惜我沒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一技之長，也不能幫襯著jiejie了。”

    “說什么呢，”沈畫芷笑著拍拍畫棠的手說，“我們自小養(yǎng)在深閨哪兒也去不得，又能有什么拿手的東西了。我這一手繡活也是太太自小累出來的，這種本事來的倒還不如沒有?！?/br>
    沈畫棠對穿過來以前的記憶一概不知，瞧著沈畫芷的神色雖淡卻流露著恨意，沈畫棠知道劉氏一定給了她不少苛待。

    “jiejie嫁過去好生cao持，再督促著賀公子用功上進，將來一定會過得美滿如意的?！鄙虍嬏牡吐曊f，“到時候太太欠著jiejie的，我們也一并記著?！?/br>
    “放心，”沈畫芷突然有些詭秘地一扯唇角，“來日方長，我都會替她記清楚的?！?/br>
    沈畫棠沒再推拒那檀木盒子，沈畫芷實際性子強硬得很，若自己執(zhí)意不要，她定不會愿意。倒不如自己先替她存著，以后再尋個機會給她就是。

    沈畫芷卻還不放心地叮囑她：“你一定要好好進補一下身子，瞧瞧你自個兒瘦的?！?/br>
    說著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瘦得骨骼分明的清弱臉頰。

    沈畫棠連聲答應(yīng)下來，沈畫芷這才放點心。

    之后沈畫芷就開始了一系列繁忙的待嫁，在夏末秋初之際嫁去了賀家。賀家并不是什么顯貴人家，因此沈畫芷的婚事也cao辦得不大，只安安靜靜地便出了嫁。

    沈畫芷在沈家從來就沒有什么不舍之人，臨出嫁之際也是沈畫棠一直握著她的手。賀姐夫一身紅袍，滿臉喜氣地騎在高頭大馬上，沈畫棠看著這一幕，突然兩行清淚就順著面頰滾落了下來。沈畫芷像察覺了什么，握住畫棠的手又緊了緊，畫棠忙擦掉眼淚，生怕別人察覺到什么端倪。

    沈畫芷出嫁之后，沈畫棠覺得日子驀地變得長了起來，從窗戶望著畫芷空蕩蕩的屋子。畫棠時常會想著三jiejie現(xiàn)在在做什么，在賀家過得好不好。

    回門之時沈畫芷穿了件紅色夾金線繡百子榴花緞子袍，看起來氣色倒是不錯。沈畫棠可憐兮兮地在正屋門口探頭探腦，沈畫芷瞧見了她，便不理劉氏酸言酸語地挖苦，徑直走了出來，拉著沈畫棠去了她們的院子。倒是把劉氏氣得不輕，直在賀瑾瑜面前說沈畫芷不懂事要他多多包涵云云，聽得沈君陽都皺起了眉頭。

    賀瑾瑜依舊淺笑著聽劉氏的絮叨，卻在劉氏說累了喝茶的時候說了一句：“芷兒很體貼懂事，怕是太太對此事有什么誤解了。”

    劉氏挑唆不成，反倒被茶葉嗆到，咳嗽不止。

    再說沈畫棠那邊，見jiejie臉上神色飛揚，倒比在沈家時紅潤瑩潤了許多。畫棠放心下來，看來賀姐夫?qū)iejie倒是不錯。

    “聽聞賀姐夫家中只有一個寡嫂，可曾為難jiejie了？”沈畫棠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青年便守寡的女子性子大抵都有些古怪。

    沈畫芷搖搖頭：“嫂子...雖然性格是古怪了點，但卻是個好人?！?/br>
    沈畫棠知道三jiejie不會騙自己，聽她這么說，便也放心下來。

    姐妹倆又躲在屋子里說了好一會子話，丫鬟催了好幾次，沈畫芷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沈畫棠推開房門，站在門口瞧著院子里的梧桐落葉翩翩落下，在地上淺淺蓋了一層。漫雨拿著掃帚正悶著頭在院子里掃落葉，這丫鬟長得粗手粗腳的一向不愛吱聲，平日見了沈畫棠也很少吭聲，干起活來倒不曾偷懶。沈畫棠也懶得說她什么，便由得她這個樣子去。

    倒是另一個丫鬟飄雪見了沈畫棠帶著些討好地湊過來：“天兒涼了，姑娘仔細著點別著了涼。”

    沈畫棠淡淡瞥了她一眼，點點頭。比起粗手粗腳的漫雨，飄雪長得精巧許多，雖稱不上美貌，但細手細腳的倒讓人心生憐憫。她不若漫雨那么勤快，但在妙語的敲打之下倒也不算偷懶。

    沈畫棠朝外走了兩步，看著翻飛而下的落葉突然心生傷感。正想著突然一道瘦瘦的身影從后面抱住了她的胳膊：“jiejie想什么呢？”

    沈畫棠正在出神，頓時嚇了一跳?？匆娒鞔ūе约旱母觳?，正親昵地靠在她身上。

    明川這孩子在哪方面都很聽話，可唯獨不要同自己過于親近這事...不論她怎么說他就是不肯聽。沈畫棠有些無奈地將他拉開：“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這個樣子，叫旁人看到不好。”

    明川有些委屈地撇撇嘴：“我好幾日沒見jiejie，想jiejie了?！?/br>
    小小的少年臉盤兒精巧異常，微微委屈地瞪著眼睛癟著嘴，看得沈畫棠不由得心軟起來，但兩人本就得在這家宅中處處小心，所以沈畫棠還是耐著性子叮囑他說：“以后可不準(zhǔn)這樣子了。”

    明川見jiejie態(tài)度認(rèn)真，只得順從地點了點頭。可想起jiejie身上的甜香氣味，他還是覺得很不舍。

    “三jiejie出嫁了，jiejie日后也會出嫁嗎？”明川突然問道。

    沈畫棠一怔，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那我...”小少年的神色竟然說不出的感傷，“以后就是孤身一人了?！?/br>
    沈畫棠也是一愣，半晌猶豫地將手放在他頭上說：“你以后也會娶妻子的?！?/br>
    沈明川卻像是沒聽到一般，突然有些執(zhí)拗地看向沈畫棠：“jiejie若是嫁人了，便把也我?guī)ё甙?，我不想跟jiejie分開。”

    不知為何，沈畫棠在那一刻眼前突然掠過了陳嘉琰俊逸的眉眼，她心頭一顫，微微握緊了手心。

    沈明川見她不說話，眸子里神色不由得一暗，突然垂下頭說：“jiejie，我不想再接著念書了?！?/br>
    沈畫棠回過神來，聽到他的話嚇了一跳，壓低聲音說：“胡說什么呢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兩個哥哥都沒能叫父親滿意，父親對你可是寄予著厚望呢。你這話要是叫父親聽見，看他不打得你屁股開花。”

    沈明川不服氣地撇嘴：“我大了，很多事都能自己作主了。書讀得再好又有什么用，不還是保護不了jiejie，叫jiejie低聲下氣地瞧別人臉色?！?/br>
    沈畫棠不知是該氣該笑：“你怎么會存了這種想法，我又哪里需得著你保護了？”

    “我知道jiejie是想讓以后的姐夫保護你，”沈明川突然神色有些別扭地說，“可萬一他對你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