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二人你儂我儂,叫子羽的青年忽然一頓,聲音也比和女子調(diào)情時清冽了不少。 “不對,這院子空置許久,怎么會有心跳聲?” 那女修頓時吸了口冷氣,隨即外面忽然安靜了下來。 虞晚晚坐在石桌邊,她動也沒動,便看到院門外忽然探過一個腦袋。 這是個看起來二十五六歲的青年,他長得俊俏白凈,頭戴玉冠,身穿金邊白衫,手握折扇,看起來十分風(fēng)流倜儻。 虞晚晚和這青年對上目光,雙方都有些呆滯。 過了片刻,青年轉(zhuǎn)過頭道,“是個小姑娘?!?/br> 頓時,墻外面才響起了女修松了口氣的聲音。 “今日出門時我算卦便是小兇,果然不該出門……子羽師兄,我們有緣再聚吧。” “哎,杏兒meimei,你別走啊?!?/br> 虞晚晚也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沒過一會兒,剛剛那個青年又出現(xiàn)在院外。 他靠著門,雙手環(huán)胸,頗為無奈地嘆息了一聲。 “哎,你們極意宗的人都不正常,幽會還要算一卦,真是聞所未聞?!彼虏鄣溃中α似饋?,“我叫秦子羽,小姑娘,你是誰???” “我叫虞晚晚。”虞晚晚說。 “虞晚……” 不知道怎么回事,秦子羽念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后脖頸忽然豎起寒毛,讓他抖了一下。 “真是邪門了?!彼约翰弊?,自言自語道,“我這個修為的人還能被冷風(fēng)凍著?” 秦子羽看著小姑娘沒有反對的意思,便大搖大擺地走了進(jìn)來,直到坐到她的對面。 “你什么時候住進(jìn)來的?”秦子羽一展扇子,他笑道,“這里可是我的地盤,我三年前就經(jīng)常來這兒了。” “我才搬過來。”虞晚晚有什么說什么,“我之前住在百煉山?!?/br> “百煉山?那不是外門弟子住的地方嗎?”秦子羽一頓,他自言自語道,“外門離這里的地位相差天地之別,你是怎么搬過來的?” “易燃讓我搬過來的?!庇萃硗碚\實地說。 秦子羽嘖嘖兩聲。 “那這個易燃還挺有身份的?!?/br> 二人牛頭不對馬嘴,竟然也能高高興興聊了許久。 聊了半天,虞晚晚好奇地說,“你為什么叫青籽魚?你很喜歡吃魚嗎?” 秦子羽扇子一頓,他方覺事情不對。 “我叫秦子羽,小姑娘,重音不能亂擱。” 他糾正了虞晚晚半天也沒有功效,最后有些無奈地笑道,“看起來這位易燃先生,也不是真的易燃了?!?/br> 秦子羽為人隨性,幽會泡湯了,陪小孩子玩樂也是有趣的。 他竟然還覺得自己和這前言不搭后語的小姑娘挺投緣。她說要給他畫魚,秦子羽想都沒想便把自己的寶貝扇子遞給了她。 虞晚晚在秦子羽的扇子上努力大作的時候,本來抵著側(cè)臉看她畫畫的秦子羽,忽然緩緩坐正了身子,嘆息一聲。 “哎,得意忘形了?!?/br> 話音剛落下,他的背后,江毅然從院外走了進(jìn)來。 秦子羽轉(zhuǎn)過頭,他似笑非笑地說,“看來您就是‘易燃’了?江叔叔。” “秦子羽,你怎么又來極意宗?”江毅然伸手便彈了秦子羽一額頭一下,他挑眉道,“莫不是風(fēng)云塔不夠你禍害,你又來勾搭我宗女修?” 秦子羽白皙的額頭便起了十分明顯的一片紅色。 “我可沒有,江叔叔你莫要血口噴人?!鼻刈佑鹑嘀约旱念~頭,他無辜地說,“我就是路過極意宗,順便進(jìn)來溜達(dá)溜達(dá)。偶遇這位……小道友,十分和脾氣,便多聊了一會而已?!?/br> 不知為何,秦子羽很難將虞晚晚的名字叫出來,每次想喚她名字,他后背就有點發(fā)涼,真是有點邪門。 江毅然也轉(zhuǎn)過頭,他看到創(chuàng)作激情高漲的虞晚晚和她手中的折扇,不由得哼笑一聲。 “老夫之前管你索要這扇子,你小子卻寶貴得很,一直藏著掖著。如今竟然拿出來讓她亂畫,倒是真稀奇了。” 秦子羽剛想習(xí)慣性地展扇,手里卻落了個空,他放下手,笑道,“投緣不就是如此,遇上對的人,再貴重的東西也不過是個物件罷了,一切都是過往云煙,討個高興,也算是物有所值?!?/br> 談話之間,虞晚晚完成創(chuàng)作。 她放下筆,興高采烈地展開了扇子,只見那本來素雅講究的扇子上歪歪扭扭地畫了好幾條魚,畫風(fēng)十分可愛。 “青籽魚!”小姑娘說,“煲湯好喝?!?/br> 江毅然也覺得好笑,虞晚晚平日什么都記不住,就能記住吃的,他不由得笑著搖搖頭。 秦子羽接過扇子,他抬頭看到開心的小姑娘,心竟然也自然而然的靜了下來,他緩緩地勾起嘴角。 真是怪了,看著她高興,他似乎也歡喜愉悅了起來。 第9章 009 秦子羽注視著面前的這小姑娘,心中便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親切感。 他抬頭看向江毅然,有些好奇地說,“這女孩是您的親戚?” 盡管虞晚晚漂亮可愛,但從她過去天真的言語和周邊真氣微弱都能看得出來她并沒有什么天分,能住在精英弟子們所在的后山,除了是宗主親戚,似乎也想不到其他什么理由了。 “胡言亂語?!苯闳粺o奈道,“好了,你如果無事的話早早回去吧,風(fēng)云派的第一劍修老來我們這里像什么樣子?” 秦子羽笑了笑,他站起身,看向虞晚晚。 “小虞姑娘,下次再見?!?/br> 虞晚晚眼巴巴地說,“你還會來找我玩嗎?”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雖然和青籽魚只是初見面,可她就是挺喜歡他的,看到他要走了,還有點舍不得。 “那是當(dāng)然,只要江宗主同意,我天天來看你都成?!?/br> 秦子羽笑得俊朗,他轉(zhuǎn)過頭又對江毅然行禮。 “江叔叔,我便先回去了。” “去吧?!?/br> 秦子羽搖著滿是胖頭魚的扇子,瀟灑地離開了??粗谋秤埃闳徊挥傻脽o奈地嘆息一聲。 秦子羽一消失,白玉的身影便忽然出現(xiàn)在江毅然的身邊。 這一個月來,江毅然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的神出鬼沒,倒是沒什么反應(yīng)了。 他微微頷首。 “白先生,久等了?!?/br> “不礙事?!卑子褚部蜌獾卣f,“剛剛那位是……” “哦,那孩子叫秦子羽。他是風(fēng)云派周掌門的養(yǎng)子,我和周掌門是義兄弟,他也叫我一聲叔叔?!?/br> 談起秦子羽,江毅然有些無可奈何。 “這孩子是萬里挑一的劍修奇才,周掌門是老一代的下界劍尊,如今年輕一代,也只有秦子羽擁有九州第一劍的稱號。只可惜……”江毅然嘆息道,“只可惜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性格風(fēng)流隨性,到處沾花惹草,他養(yǎng)父都管不動他。” 白玉笑了笑。 “江宗主愛才心切,我看這秦小兄弟儀表堂堂,做事起來也張弛有度,宗主不必太掛心?!?/br> 江毅然平日貴為極意宗宗主,對外的大部分時間都泰然自若、威嚴(yán)無比。 倒是談起這沒有血緣的義侄,多了點接地氣的感覺,像是關(guān)懷cao心自家孩子的長輩了。 江毅然搖了搖頭。 “要我說周掌門就不該自己教導(dǎo)他。子不能拜父為師,自己養(yǎng)大的孩子,總舍不得下手管教。我看啊,秦子羽這飄悠悠的性子,就該由嚴(yán)師來治理,方才能奏效。” 白玉又笑了下,這次的笑容頗有點意味深長的感覺。 “哎,光聽我說話了,我都忘了,白先生您這是……” “我是來為沈大人送東西的?!卑子窬徛暤?,“這是仙甜露,能綜合味道,將這個加進(jìn)補(bǔ)藥里,每次滴上幾滴,藥便不苦了?!?/br> 江毅然接過藥瓶,透過半透明的天界琉璃瓶,可以看到里面的甜漿呈白色,液體猶如流沙,倒映著光輝,一看便是好東西。 天界的東西偶爾流落人界,便會成為九州奉為珍稀絕品,萬金難求。 如今,這小小的姑娘卻是被仙人庇佑,用上了各種來源于天界的好東西。江毅然見習(xí)慣了,倒是也沒之前那樣感慨了。 他微微頷首,“有了這仙露,小晚她定會恢復(fù)的更好。” 江毅然離去后,白玉看向虞晚晚。 白玉笑道,“虞大人,要去山頂用膳嗎?沈大人回來了。” 一個半月沒見,虞晚晚其實已經(jīng)忘記了沈燼的名字,但對于第一個送她山珍海味的好心人,她還依稀記得他。 她頓時用力地點了點頭。 白玉抱起虞晚晚,二人飛向山頂。 一回生二回熟,白玉也沒有第一次抱她時那么緊張了。 盡管對于沈燼而言,他來來去去也不過一二時辰而已,但人界這么久過去了,他不親眼看見虞晚晚,還是不放心。 看到她沒有之前那么纖瘦了,沈燼也稍許寬慰了一些。 虞晚晚在殿中吃東西,沈燼和白玉則是在一旁議事。 “剛剛秦子羽見過虞大人了?!卑子裾f,“但看小秦先生似乎并無記憶,也沒回想起虞大人是誰,不過倒是對她很好?!?/br> 沈燼輕哼一聲。 “都說師徒間比旁人多層線緣,這么一看,當(dāng)真不假啊。”他淡淡地說,“沒記憶都能見上面,他們師徒之間倒是緣分深厚?!?/br> 沈燼這話的語氣有點嘲弄的意思。 不過他性格就這樣,見人諷人,很難相處,白玉也早就習(xí)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