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程一臉驚詫：“怎么就不重要了？兇手能不能模仿死者，當(dāng)然很重要?，F(xiàn)在認(rèn)可小雙是唯一死者是吧？！那兇手肯定也是雙馬尾，并且能模仿她的咳嗽聲！因為兇手最后和大家一起玩了四角游戲，還咳嗽了！”

    康含音搖頭：“不對。這些因素不重要，是因為它們不是找到兇手的關(guān)鍵點。”

    彭程問：“為什么？”

    這回開口的是鄔君蘭：“如果僅僅是這樣，從那四個睡覺的人中找一找，誰的身高、發(fā)型最符合兇手的條件就行了。這未免太簡單?！?/br>
    彭程站起來，又一屁股坐下，眼帶絕望。“你們把我完全搞懵了。”

    段易看他一眼，解釋道：“我們現(xiàn)在的所有推理，都是基于我們假想中的兇手的行為動線來進行的——兇手混進游戲，一直走在我面前，裝成了小雙。他要裝成小雙，就也得是雙馬尾。殺完人，他還得模仿小雙的咳嗽聲，陪我們玩了好幾圈游戲，直到小短去開燈，他才趁亂離開。對嗎？

    “至于他為什么能在夜里看見一切，來去自如，還不發(fā)出任何聲音，我們甚至給他找了理由。我們認(rèn)為真實的游戲空間足夠大，所以他來這里行動，包括拖尸體，小花都恰好沒聽見。我們還認(rèn)為，那個空間是有一點光的，玩家蒙著眼，但兇手沒蒙眼，所以他不會覺得有障礙。盡管他可能分不清誰是誰，但不至于迷路?！?/br>
    彭程雙手擊掌。“難道不是這樣？”

    眉毛挑了一下，段易反問：“如果我們對兇手的動線，從頭到尾都分析錯了呢？”

    彭程：“啊這……”

    段易：“事實上，我們的推理就是有問題。當(dāng)意識到這是意識空間后，我們把很多不合理的地方，都推給了意識空間與真實空間的差異。我們反倒在給兇手找理由，以此去作證我們的推理正確。

    “可是靜下心來仔細(xì)想想。真實的游戲場地很大，兇手悄悄混入的時候，確實可能不被發(fā)現(xiàn)?？伤谟螒蜻^程中殺人，小雙真的完全沒有過掙扎反抗，一點動靜都沒發(fā)出嗎？

    “即便是這樣，兇手把尸體拖到場地中，怎么會一點聲響都沒有？大家想想，其實越適合玩這種游戲的地方，會越空曠。而空間越空曠，其實反而會有越大的回聲。那么至少搬運尸體多少會發(fā)出一點聲音。可整個游戲過程，完全沒有人聽到任何一丁點異常響動，這就有些不合理了?！?/br>
    彭程怔住了好一會兒：“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們徹底錯了？那兇手是憑空飛進來的不成？他真是鬼？”

    段易問：“你仔細(xì)琢磨一下，還有沒有別的可能？”

    “還有啥可能？我想不出來?！迸沓痰?。

    段易笑道：“當(dāng)然還有一種可能——”

    停頓下來，段易聲音一沉，做出結(jié)論：“兇手從頭到尾，根本沒參與四角游戲。”

    彭程：“？”

    段易：“兇手沒有參與游戲，自然也就不存在模仿身高發(fā)型、乃至咳嗽聲的說法。這就是為什么，小花會認(rèn)為這些因素都不重要，以及為什么我們頂替她重現(xiàn)當(dāng)年情景時，站位在哪里也根本不重要的原因。

    “因為根本不存在模仿和扮演，從頭到尾，都有四個學(xué)生在玩四角游戲?！?/br>
    “什么意思啊！”彭程道，“我實在理解不能??！只有四個人玩游戲，那一定會有咳嗽聲的不是嗎？”

    回答彭程的人這回是明天。

    只見他看向彭程，聲音沉沉地響起，道：“這個游戲，可以作弊?！?/br>
    這個時候發(fā)出一聲“臥槽”的是云浩。

    一拍桌子，他道：“失策，居然把這點忘記了?！?/br>
    彭程沉默了片刻，問：“咳，怎、怎么作弊？啥、啥意思？”

    段易拿出紙筆，給彭程畫了個圖，解釋道：“我、小雙、小平、小短，最開始在A、B、C、D這四個位置，小短最先行動，她從D點離開找我，然后我們一個接一個地往前移一格，那么小平走到D點，就會遇到一個空位，對吧？”

    “對啊。所以第一個咳嗽的是小平?。　迸沓痰?。

    “我是第三個咳嗽的人。而下一次輪到我咳嗽，會是在游戲的第七個輪次?！倍我椎?，“那個時候，按道理，我前面的小雙會從D點去到A點，因此D點會空下來。那么，我應(yīng)該走到空的D點，咳嗽一聲，再去到A點拍小雙，對么？

    “可游戲?qū)嶋H進行到第七輪的時候，我走到D點，發(fā)現(xiàn)那里有人。我摸到了小雙的馬尾辮，然后躬身拍到了矮小的她的肩膀。我們一開始認(rèn)為，這個時候的她已經(jīng)是兇手了?！?/br>
    彭程道：“對。是這樣沒錯。你之前聽到的咳嗽聲都正常，那么兇手一定是第七輪插進來取代小雙，以后也一直在你面前扮演小雙！真兇拍了真的小雙的肩膀，讓真小雙走向了A，但他自己扮成假小雙留在D等你嘛！”

    段易道：“可萬一我在第七輪的D點，拍到的就是小雙呢？”

    彭程腦門上蹦出了三個碩大的：“？？？”

    段易手指叩了下桌子，用筆在紙上畫出一條反向的動線，道：“如果小雙退回來了呢？”

    彭程愣了：“啊，這……那個……”

    段易道：“在我之前，小雙經(jīng)過了空白的D點，發(fā)出一聲咳嗽，繼而走到下一個A點，拍了小平的肩膀，讓小平從A走到了B。按道理，小雙應(yīng)該取代小平留在A點。她離開D，留在了A，那么D點就會空下來，等著我走過去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