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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的,并非便是事實?”江籬重復(fù)著這話,這些日子以來,她經(jīng)歷了太多這樣的事情。綠湖居的紅衣女子,看似柔弱,實則飽藏殺人之心。人人都道顏夫人被葉白宣所殺,卻不料,竟是被自己的丈夫所害。還有青元幫,那兩個雙生兄弟,在她面前演了一場遇襲的戲碼,將她騙去了幫內(nèi),險些落入云庭之手。 往事一幕幕出現(xiàn)在面前,由不得江籬不信,葉白宣話,確實有幾分道理。 “如此說來,棺中所躺之人乃是顏碧槐找人假扮?”江籬猜測道,“你又是如何看出的?” 葉白宣伸出左手,擺在江籬面前,四指蜷攏,獨(dú)留小指:“還記得嗎,十年前,我砍了顏碧槐左手小指。那一日,我開棺驗尸,特意查看了他的左手,那里確實少了一枚小指,可是,傷口卻不似十年前的舊傷,倒像是不久前才砍的新傷。當(dāng)時,我的心中便已存了疑問。方西淵既承認(rèn)江湖上近來所殺之人,皆是他所為,又為何獨(dú)獨(dú)不承認(rèn)殺顏碧槐這一樁?江籬,這些,你想過沒有?” 昔日怨 江籬沒有,她確實沒有,她早已一片混亂,在見到黑衣人的真面目后,她的思緒便從未理順?biāo)爝^。 方西淵忽然沖葉白宣跪下,道:“師父,這世上,便只有師父,會相信徒兒所說的話。” 葉白宣一拍他的腦門,咬牙道:“你別以為,我此刻便是在為你說話。即使你未殺顏碧槐,可你的手上,沾滿血污是不爭的事實。你這么做,無非是要讓三生門名譽(yù)掃地,想讓天下皆與三生門為敵。方西淵,你心中的恨,便真有如此之深?” “我……”方西淵欲言又止,他不敢抬頭看葉白宣,只是道,“徒兒自知罪孽深重,卻從未后悔,只要能殺了顏碧槐,即使賠上性命,也在所不異?!?/br> 葉白宣大怒,一腳踢向方西淵的面門,將他踢飛出去,罵道:“無用的東西,為了個禽獸不如的人,竟要犧牲自己的性命。你爹若泉下有知,必難瞑目。” 方西淵臉上流下血來,他剛要伸手去擦,聽得葉白宣提起父親,心下難過,手只停在了半空中,甚至已忘了起身。 江籬此時對葉白宣所說之話,已信了七八成,顏碧槐的死,確實蹊蹺,他的功夫與葉白宣不相上下,雖則方西淵苦練十年,并不知從何習(xí)得了飛凌掌,但從方才他與葉白宣的對陣來看,他并不見得必能勝得了顏碧槐。傅聞鷹曾說,他只聽得顏碧槐一聲慘叫,趕過去時,他已躺在房中,快要斷氣。在這之前,他竟未聞半點(diǎn)響動。如此看來,兩人似乎未曾交過幾手,便連那屋內(nèi)桌椅,也未曾在打斗中亂作一團(tuán)。顏碧槐的功夫,何時不濟(jì)至如此,面對方西淵,竟無還手之力? 江籬的腦中又閃過另一件事,她轉(zhuǎn)頭看向方西淵,問道:“一個多月前,你是否闖入三生門,偷走了那把云庭刀?” 方西淵從地上爬起,滿臉血污,他只胡亂揩了一下,回道:“這十年來,我從未去過三生門,那云庭刀,我從未偷過。我要那把刀做甚?” “這便奇了,顏碧槐詐死,或許是他所布的一個局,但江籬你曾說過,那云庭刀,卻是一黑衣人當(dāng)著你與顏碧槐的面,生生地偷去。這天下,我再也想不出會有誰,能敵得過你二人聯(lián)手?” 江籬搖頭道:“他并非當(dāng)著我二人之面偷走云庭刀,而是在暗夜里,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密室內(nèi),無一點(diǎn)燈火,他卻能將云庭刀輕松偷走?!?/br> “這天下,真能有如此的高手?”葉白宣言語中頗有疑問,“那一日,究竟發(fā)生何事,你從頭說來我聽。” 江籬吸一口氣,見方西淵也露出好奇神色,便也不愿再瞞,開口道:“某一日,顏碧槐收到一張紙條,那上面只書‘云庭’二字。那字跡,便是與那寫有‘命’字的紙條跡字跡相同。顏碧槐便說,必是那想取人性命之人,要來奪這云庭刀。我便與他去到密室,正在商量如何對付此人時,忽聽外面有響動傳來。我便跑去門口查看,便在這時,密室內(nèi)的燈卻滅了。這人若想打滅燭火,必定要扔石子之類的東西,那燈在我身后,我卻未聽到任何器物飛過耳邊的聲音。他的功夫,果真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屋內(nèi)頓時漆黑一片,那人伸出手來,與我打斗起來。顏碧槐便上前來幫我。我們兩人合擊,大約只過了五六招,那人便轉(zhuǎn)身而逃。” “等一下,”葉白宣打斷了江籬的話,“聽你所言,那人似乎只在密室口與你和顏碧槐對了幾招,并未靠近云庭刀,是以不是?” 江籬點(diǎn)頭,道:“確是如此,我雖看不到他人在何處,但從響動以及我與他的交手來估計,他根本未曾靠近云庭刀。他轉(zhuǎn)身而逃后,顏碧槐追了出去,而我則留在密室,點(diǎn)亮火折子,可當(dāng)我去查看那刀時,卻發(fā)現(xiàn),刀架上已空空如也,云庭刀已不知去向?!?/br> 葉白宣腦中閃出一個人名,但一想起他的身手,又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他雖厲害,但還未到如此火候。這個人,竟能在與人打斗之間,隔空取物,這樣的本事,天下又有誰人能有? 方西淵聽了江籬的描述,也只覺不可思議,他這十年來,得了高人指點(diǎn),功夫早已突飛猛進(jìn),饒是如此,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從江籬和顏碧槐的手中,將那云庭刀偷出來。 “莫非……”方西淵欲言又止,他想到的這個人,或許江籬與葉白宣從未聽過,他在猶豫,要不要將那名字說出來。那個前輩,他未曾見過,江湖上關(guān)于他的事情,似乎都已消聲匿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