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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籬有些煩燥,這天下,她想不出,還能有誰,在不出招的情況下,能躲得了她這么多招,除了葉白宣。這劍法當年便是他為她所創(chuàng),莫非他又將這劍法教予他人? 不會,江籬絕對不信,恃才傲物的葉白宣,又怎會將這獨創(chuàng)的功夫,傳給別的弟子。這個人,他的面目變得越來越模糊。他既會飛凌掌,又識得攬花醉月劍,又一心與三生門為敵,甚至不惜要殺了顏碧槐。江籬似乎一下子又飛回到了十年前,那個自相殘殺的日子,一個少年,抱著父親的尸體,怒火沖天道:“顏碧槐,你這個混蛋,我非要你償命不可?!?/br> “西淵,方西淵!”一聲巨吼,如一股巨浪,穿破夜空,那響聲,震得肴山,似乎都在晃動。 江籬只覺一股劍氣擦著自己的臉頰而過,那余波打在自己的劍尖,震得她虎口生疼。耳邊響起了轟鳴聲,地上塵土飛揚,瞇了她的眼。那裹著黃沙而來的大風還是將她吹得幾欲跌倒。江籬將劍插入泥土,支撐著自己站定,眼睛卻依然難以睜開。 猛然間,一聲如霹靂般的刺耳聲音在頭頂炸開,大風便如洪水退潮一般,去得無影無蹤。江籬睜開眼,見葉白宣背對著她而站,手中的劍指著那個黑衣人,上面竟有幾處血跡。 順著那劍向前望去,江籬看著那雙黑色的皂靴,黑褲,黑衣,直至臉龐。他的臉上,已沒有那層黑布,它們已被葉白宣的劍,劃得七零八落,不知去向。 那人的臉上,有一處劍傷,江籬看著他的臉,腦中卻無任何想法。她似乎已忘了如何去回憶,如何去思考。這張臉,映入了她的眼,卻未曾刻入她的腦中。 她只記得,起風前,聽到的那一聲吼,那是葉白宣的聲音,可是,他吼的是什么?西淵? 江籬覺得身上似是被重錘一記猛擊,體內(nèi)氣血倒涌,兩眼一發(fā)黑,眼看便要暈倒。 葉白宣像是感應到了她的不適,恰在那時回過頭來,沖過去扶住了江籬。江籬這才回過神來,一摸臉頰,竟已滿是淚痕。她終于明白,十年前方西淵出走三生門,為的是什么。為什么兩人相見后,他未言片語,只是怕她聽了聲音,會將他認出來。 江籬只覺這世界太過可笑,兒時的玩伴,竟是她一直在追蹤的惡人,而他,殺了曾經(jīng)的同門,還想嫁禍于三生門,借他人的勢力來毀滅它? “方西淵,你的如意算盤未免打得太準了?”江籬出言譏諷道,真希望眼前這個人,自己從未認識過。 “江籬,我早說過,我不希望與你為敵?!笔赀^去,方西淵的模樣仍與當年極為相似,只是性格,已內(nèi)斂許多,不再是那個沖動的毛頭小子。 江籬放聲大笑起來,淚卻止不住地流:“你與三生門為敵,便是與我為敵?!?/br> “顏碧槐該死!”方西淵的情緒幾近失控,為報父仇,他忍了十年,如今,在江籬面前,他只覺自己再也無法忍耐下去。 “你既已殺了顏碧槐,為何還要來此處殺人?”葉白宣看著這個曾是喚自己“師父”的男子,心中的感覺難以名狀。 方西淵未及回答,那藍龍寨中的人已聽得響動,紛紛沖了出來。一見方西淵的打扮,消息靈通的人早已想到他的身份,嚇得幾欲破膽,大叫道:“三生門的惡人來了。” 方西淵聽得他們?nèi)绱朔Q呼自己,似乎極為滿意,裝得一臉兇惡,回頭沖他們道:“不想死,便滾,不然三生門今日便要將這藍龍寨踏平?!?/br> 那些人一聽此話,嚇得轉(zhuǎn)身便逃,轉(zhuǎn)瞬間,便又只剩他們?nèi)?,互相對視著?/br> “方西淵,你便是要毀了三生門,對不對?” “師父,”方西淵對葉白宣道,“師父不也該恨三生門,恨顏碧槐,當年若不是那男人使的詭計,師父又何須離開三生門,那掌門之位,本就該是你的。” “即使你恨顏碧槐,也不用毀了三生門,如今,顏碧槐已死于你手,你又何必不放過那些無辜之人?” 方西淵聽了江籬的話,冷笑道:“顏碧槐死了?這真是天大的笑話,這天下,想不到,也有人同我一樣,要取他的性命?!?/br> “方西淵!”江籬推開葉白宣,沖上前去,揮劍便刺去,“做了便是做了,何必又推給他人?” 方西淵只是閃躲,絕不還手,他跳至一間竹屋的屋頂,趁江籬還未追上來之跡,搶言道:“顏碧槐并非我殺?!?/br> “要我信你,千難萬難!” “江籬!”葉白宣出手,將江籬攔下,若有所思道,“他的話,也并非全無可信之處。” 江籬氣道,抬手便要打葉白宣,手卻被他一把抓下,只得罵道:“他的話,又有何處可以相信?” 葉白宣微微瞇起眼,臉色驟變,沉聲道:“若我說,顏碧槐還未死,你信是不信?” 此話一出,真如平地里響了個驚雷,不但江籬,便連方西淵,也是一躍而下屋頂,沖至葉白宣面前,直視他道:“此話當真?” “是真是假我還未定,但我的心中,總存有個疑問?!?/br> 江籬見他賣弄關(guān)子,不快道:“那日當著眾人的面,你已開棺檢查,顏碧槐確是中了飛凌掌而死,你曾親口說,他確實死了,此刻為何又出爾反爾?” “沒錯,我是曾說過,那棺中之人已死,但我從未說過,那人便是顏碧槐。這天下之事,并非看到的,便一定是事實。江籬,這句話,還要我對你說多少遍?”葉白宣稍帶怒氣,沖江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