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整也不好死纏爛打，試探著說：既然蕭駙馬有機密事，來某明日再來不妨。rdquo;

    不礙事不礙事，安坐即可。rdquo;蕭銑虛招一下，示意來整留下，轉(zhuǎn)頭對那個宦官問道，若是沒什么機密，直說無妨。rdquo;

    宦官捏著個公鴨嗓子：回稟駙馬，并非機密事。只是今日有杭州鹽官縣來報，說是明州海面上有數(shù)艘番舶浮海而來，過了浙江，在鹽官一帶泊靠。船上番人矮小，自稱是東海倭國來人，為首者習漢文，自稱名小野妹子，取漢名蘇因高，其余從者，雖有識漢文者，言語音調(diào)，與我中土頗為不通。地方縣令聞其自稱國使，不敢自專，上報郡守，以請移送京師。rdquo;

    倭國國使？日本人？如今人還在杭州地界么？有送來蘇州否？rdquo;

    鹽官縣令隨書奏言已經(jīng)派人護送來蘇州途中了。rdquo;

    隋唐時候，中日之間的航海還不成熟，沒有緯度定位技術(shù)。蕭銑在東南呆了數(shù)年，大致上知道漢船出海大約在四到六月，船家順著季風瞄好方向，然后一路靠羅盤，途中不能轉(zhuǎn)動航行方向，以免迷失在茫茫大海中，如此才能到新羅或者倭國，順風的話十天就夠了，不順風兩個月都有可能。而新羅或者倭國回返的船則在八九月間，如今正是八月，季風適合浙東的海船沿海南下閩粵，自然也就適合日本的船漂來浙東了。

    蕭銑一邊想著，一邊覺得還是先打發(fā)了來整才好，攤手說道：來少將軍，你看，你非要趕著出海，不如這趟萬一本官需要派人護送倭國使節(jié)，便由你護送船隊走運河進京，將來使節(jié)進京后要返程歸國時，本官便派遣船隊出海護航，由你獨領(lǐng)數(shù)船、并配置好手協(xié)助如何？那倭國的方向，倒是與高句麗相仿，都是要出海往東北去的，你跑得慣去倭國的航線的話，將來對于討伐高句麗之戰(zhàn)的準備效果也就越好不是么？rdquo;

    少年人只是閑不住，有立功做事的機會就好，而且獵奇之心甚重，聽說有海外倭人來朝，當下也就不再挑揀。

    如此，末將便依著駙馬安排。rdquo;

    蕭銑和秦瓊對于來整不再折騰求事兒做，都是微微松了一口氣。

    既然這樣，本官便簽函，調(diào)少將軍這一校的人馬南下，迎接護送倭國來使到蘇州，本官先見過了之后，再計議送上京師的事情。rdquo;

    末將遵命。rdquo;

    來整和秦瓊被打發(fā)走了，當天下午就帶上本校人馬，騎馬出城南下迎接。蕭銑唯恐夜長夢多，第二天便招來了張出塵和沈落雁，詳細詢問了她們是否已經(jīng)準備妥當，得到了肯定的答復(fù)之后，當天便讓她們出海起航了。等到來整接了日本人回來時，去嶺南的船隊已經(jīng)從常熟港開走了。來整便是這時候想改變主意，也已經(jīng)沒有機會了。

    hellip;hellip;

    注：歷史上小野妹子的第一次遣隋使發(fā)生于大業(yè)三年、公元607年秋。但是本書中楊廣提前登基了半年，所以大業(yè)四年才對應(yīng)公元607年。跳看讀者請注意來龍去脈。

    第十五章 日出處天子致意日落處天子

    靠！你明明是一個胡子都有兩尺長了的大叔，就不要取小野妹子rdquo;這樣的名字好不好？很容易讓人誤會的有木有！當然了大叔是隨著年紀形成的，而名字是一輩子跟著跑的，但是哪怕是你三十年前還處于正太狀態(tài)，名字里有某某妹子rdquo;這樣的字眼也很變態(tài)不是？

    這就是蕭銑在蘇州城南門外迎接到倭國國使小野妹子時第一反應(yīng)的吐槽。

    沒錯，就是倭國國使，因為如今日本列島上的人對外自稱都還習慣叫倭國，并沒有覺得漢字的倭國rdquo;二字有什么貶義。日本國rdquo;這個名字，還要再過十幾年，才由如今已經(jīng)當政的圣德太子正式確認下來。

    小先生，這位是本郡郡守、當朝駙馬蕭大人。rdquo;一路上護送小野妹子來的、已經(jīng)略微混熟了一些的來整，見到蕭銑來以禮相迎，馬上下馬幫著兩人介紹。不過一句話出口，小野妹子和蕭銑就已經(jīng)頭上爬滿黑線了。

    算了算了，來少將軍還是別介紹了，應(yīng)該稱呼lsquo;小野先生rsquo;，小野是姓。都跟著混熟了，還不知人啥是名，啥是姓。rdquo;

    小野妹子這才開口，口音倒是漢語，不過可能是日本人接觸的都是沿海的人，有重重的吳語口音，幸好不妨礙人聽懂：原來這位便是西國天子的駙馬蕭先生了么？失敬失敬，中原人物，果然不凡。且觀蕭駙馬言行，似乎學問見識也很是淵博，對海外之事居然也多有了解。貴國lsquo;仁壽元年rsquo;時，我朝曾遣使入貢，但聽使者返回時說，中土并無人了解我倭國風土人物，沒想到短短七年，中原人已經(jīng)對我們這么了解了。rdquo;

    七年前，那還是楊堅在位的時候，蕭銑當時在京師，也是瞥到過一耳朵消息，說是有日本人來朝貢。結(jié)果那日本使節(jié)面君時居然稱其國王以天為兄、以日為弟，夜理朝政，日出而息，曰：委吾弟。rdquo;意思是說，太陽出來之后，天下大事就丟給我弟弟太陽去處置就行了。

    自古華夷朝貢體系中，只有中華皇帝可以自稱天子，以天為父；而我國國王居然自稱以天為兄、以日為弟，那論輩分豈不是成了中原天子的叔叔了么？這樣狂妄的使節(jié)，當然被楊堅呵斥為此太無義理rdquo;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