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好吧,過了一會兒,她回來了。 鄧?yán)霭l(fā)現(xiàn)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蘇櫻桃還沒進(jìn)門,他只憑腳步聲,就聽出來回來的是她。 好吧,就和她對鄭凱的熟悉程度是一樣的。 這可真讓他覺得沮喪。 果然是她,停在門口,然后在跟徐嫂子商量,倆人準(zhǔn)備明天一起進(jìn)城,去趟市里逛一逛的事兒。 第70章 百破上門 “你進(jìn)城是有什么事情?”看蘇櫻桃上了樓, 鄧?yán)鰪呐P室出來了,問的饒有興致。 蘇櫻桃要換睡衣去洗澡,笑著說:“西方式的丈夫可不會干涉妻子的一切隱私, 這可是你說的, 我要去哪兒你管不著?!?/br> 好吧, 鄧博士舉起了雙手,不問就不問,還得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這很對, 我們不應(yīng)該干涉對方的隱私,對了,毛靖,我得讓他進(jìn)我的實驗室了, 因為我的工作特別需要他?!?/br> 蘇櫻桃想了想, 也只能由著鄧?yán)隽恕?/br> 畢竟她自己現(xiàn)在也無法證明毛靖就是那個盜竊博士工作成果的人。 而毛靖跟保琴琴一樣, 似乎都不是那種愛搞事兒, 愛整人的人,人家就是一個勤墾好學(xué)的小伙子。 長吁了口氣,蘇櫻桃回想著鄧博士和紅巖軍區(qū)在將來要丟的那些重要東西, 心說, 博士那個會叛變他的學(xué)生到底是誰啊? 暫時還沒時間管剛買來的野豬,第二天一早才六點鐘,她就起床, 約上徐嫂子一起到秦城市里去了。 徐嫂子好打扮,愛逛街, 倆人到了市里頭,這時候百貨商店門口還沒有排上長隊,倆外鄉(xiāng)人排在第一個, 第八點一開門,先買家里緊要的,冰糖,青鹽顆子,細(xì)綿綿的白沙糖,以及做夏裝的布料,但是每人能買的就那么多,畢竟這些東西都是限購的。 “你用博士的票,有三斤冰糖,我只有兩斤,咱們再到黑市上買點兒冰糖吧,我喝水的時候愛泡那個?!毙焐┳诱f。 蘇櫻桃還忙著要去趟醫(yī)院呢:“我得去趟醫(yī)院,你先上黑市吧,完了咱倆一塊兒回。” “哎……你不是去檢查懷孕吧,別去市醫(yī)院,毛小英家一個姨還在那個醫(yī)院里工作,好像就在管計生的藥房,你要去了,別她給你亂開藥。你聽嫂子的,這方面你得注意,毛小英家那個媽不是好東西?!毙焐┳舆B忙說。 現(xiàn)在不叫買藥,叫配藥,醫(yī)生都是把藥打散了賣,各種都配一點兒,你看她手那么快,誰知道她給你配的是啥藥。 蘇櫻桃心說徐嫂子這覺悟?qū)嵲诳梢园?,連這都知道。 “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不過到了醫(yī)院門口,蘇櫻桃先把辮子一拆,又從地上搞了點土,把自己搞的土里土氣,路過一個垃圾堆,還專門從垃圾堆里戳了戳手指,把眼圈兒涂的黑黑的,手在鼻子上一揩,故意往臉頰上涂了些鼻涕,深吸一口氣,進(jìn)了市醫(yī)院的大門了。 …… 且不說這個,湯姆和珍妮雀躍又期待,因為在過了兩個月沒有吃過豬rou的時光之后,終于昨天家里多了一頭野豬,這意味著,他們至少可以過很長一段有rou吃的生活了。 不過放學(xué)回家的路上,珍妮牽著張邁躍的手,準(zhǔn)備帶她一起回家吃rou,湯姆就很生氣,氣到眼看著有一個人掛了一大串鑰匙從他面前走過,他都忘了去看看上面有沒有寶藏的鑰匙啦。 氣嘟嘟堵上珍妮,指著張邁跨,他說:“不準(zhǔn)帶她一起回家吃rou,要不然,小心我揍你?!?/br> “這是我的好朋友,她會打乒乓球,你會嗎?”珍妮現(xiàn)在還會吵架了。 湯姆呸的一聲:“反正我就是不要她?!?/br> “算了吧,我爸和我媽明天就回家了,我不去你家吃rou了,珍妮,再見?!睆堖~躍給了珍妮一只球拍:“明天一起打球?!?/br> 湯姆連球桌都夠不著,最近一直在竄個頭的珍妮居然會打乒乓球了,真是讓人嫉妒。 倆孩子回到家,沒聞到香香的rou味兒,也沒見著嬸嬸的身影在廚房里忙前忙后,她難道不在家? 湯姆和珍妮的心里頓時浮起了一陣失望來。 但就在這時,從他們家的籬笆后面轉(zhuǎn)出個人來,頓時又讓湯姆的眼睛刷的一下亮了。 孩子嘛,大人越不讓他干啥,他就越喜歡干啥。 而他現(xiàn)在最好奇的就是這個新駐扎在廠里的,東風(fēng)會的大頭目,牛百破。 真是沒想到,他居然上門來了。 湯姆兩只眼睛都在放光,跟在牛百破的屁股后面,就開始看他那一長串,比自己的還多的鑰匙:“叔叔,你鑰匙可真多呀?!?/br> “你們倆是從m國回來的吧,請叔叔進(jìn)去坐吧?你們肯定不知道吧,我跟你們原來認(rèn)識的那個毛小英毛阿姨是衛(wèi)校的同學(xué)?!迸0倨埔詾檫@倆孩子挺喜歡毛小英的呢,于是說。 湯姆啊的一聲:“那你也會跳河嗎?那個阿姨好傻,咕咚一聲……” 這叫個什么話? 而且毛小英可是牛百破讀書的時候心目中的女神,因為博士而自殺了,他心里不止恨保醫(yī)生,更恨鄧博士,但他臉上當(dāng)然不會露出來,反而笑出一口四環(huán)素牙來:“叔叔不會的,不過小朋友,你為什么老要看我的鑰匙?” “因為我……”湯姆直覺自己不應(yīng)該把鑰匙的事情告訴這個人,因為他在嬸嬸的嘴巴里,可是個壞人,當(dāng)然,他也極為狡猾,立刻說:“因為我覺得你能掛這么多鑰匙,了不起,是個大人物?!?/br> 蘇櫻桃和徐嫂子背了一大堆的東西,剛剛從城里回來,正好就看見牛百破在自家院子里。 徐嫂子一見他,頓時臉色大變:“櫻桃,你小心點,這人上門準(zhǔn)沒好事情。” “沒事,我自己知道怎么應(yīng)付他?!碧K櫻桃說。 牛百破的為人跟保劍英還挺像,搓著手,笑著說:“你就是博士夫人吧,頭一回上門,也沒什么見面禮,你不介意吧?” “這有什么好介意的,你們可是宣傳政策的小h兵,我也曾經(jīng)是一名光榮的小h兵,請領(lǐng)袖的衛(wèi)士們檢閱我的生活,請!”蘇櫻桃拿鑰匙一把打開了門說。 “原來毛小英就曾跟我形容過,說博士是個了不起的人,果然,你們一家子人都非常好,非常有素質(zhì)?!迸0倨普f著,進(jìn)門就坐。 昨天晚上,博士用他那雙能開挖掘機(jī),能畫圖紙的手,給蘇櫻桃卸了一只豬,現(xiàn)在就在廚房的案板上,卸的簡直叫人嘆為觀止,因為他是照著rou的區(qū)塊和肌里拆卸的,腿rou是腿rou,排骨是排骨,五花rou就是五花rou,一丁點兒都不差。 看著就叫人心里舒服。 rou再不腌就臭了,蘇櫻桃給牛百破倒了一杯水,看他在沙發(fā)上坐的很舒服,顧不上招待他,得趕緊炒鹽,滾鹽,改刀,腌rou。 “這張沙發(fā)上的革命標(biāo)語我非常喜歡,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帶著這張沙發(fā)出去宣傳一下,讓大家都知道,資本主義的博士是如何覺悟自己的?!边@個牛百破,不但要大財,小財也不放過,五萬塊錢他要,但就連人家的一張沙發(fā),他都想要。 蘇櫻桃可舍不得這張沙發(fā),她每天休息的時候坐在這張沙發(fā)上最舒服。 “那可真是抱歉,牛同志,博士的革命覺悟全是憑著這張沙發(fā)來的,我怕沙發(fā)不在,他骨子里的資本主義靡靡墮息又要萌芽呢,還是留著沙發(fā)教育他吧?!本筒唤o他松口。 牛百破要不來沙發(fā),雖然生氣,但算了,不就一張沙發(fā)嘛,他的目標(biāo)是五萬塊! 珍妮一直坐在牛百破的身邊,看他手搭在縫紉機(jī)上,腳翹的老高,眼看就要夠著縫紉機(jī)的開關(guān)了,啥也不說,就那么聚精會神的看著。 而湯姆則趴在地上,一枚又一枚的觀察著牛百破屁股上的鑰匙。 牛百破很討厭小孩子,健康的孩子尤其。 而湯姆和珍妮這種白皮膚,大眼睛,身材都比本地小孩高一截的洋孩子他尤其討厭,所以忍不住他就拍了湯姆一把,悄聲說:“洋崽子,滾一邊去?!?/br> 廚房里哐啷一聲,蘇櫻桃拎著一把菜刀出來了,直接逼到了牛百破的眼前:“你還是領(lǐng)袖的小h兵嗎,你知不知道首都有黃頭發(fā)的洋衛(wèi)兵,鄧長城這孩子我精心教育了將近一年,才洗去骨子里對于資本主義的錯誤向往,你這一巴掌要是指導(dǎo)壞了他的立場,你賠得起嗎你?” 這還是女人嗎,這是母老虎吧? 牛百破手下的女h兵都不計其數(shù),可沒一個敢這么跟他說話的。 但就在他也想跳起來發(fā)火的時候,蘇櫻桃又是璀璨一笑:“但我相信咱們牛同志的覺悟好,肯定會給鄧長城道歉的,對不對?” 要不是為了五萬塊,牛百破根本不可能忍受這個神經(jīng)病一樣的女人。 不就一句對不起嗎,他咧了咧唇:“對不起了鄧長城同志。” 湯姆可不知道這句對不起值五萬塊,還覺得這個叔叔人真不錯,知錯就改,咧了一下嘴巴說:“沒關(guān)系啦叔叔。” 這個國家的人,不論壞不壞,至少他們有禮貌,不以血統(tǒng)和膚色岐視人,湯姆就很開心。 蘇櫻桃又回了廚房,一刀刀的拉著野豬rou。 要說有什么能比豬rou香,那就是羊rou,鮮! 有什么比羊rou更好吃,除了牛rou就是野豬,肥的地方肥的流油,瘦的地方因為野豬的奔跑能力,極有嚼勁兒,牛百破現(xiàn)在就像吃烤野豬rou。 好在這時候鄧?yán)鲞^來了,把他的注意力從野豬rou上給引開了。 “鄧博士,您好您好,我是牛百破,毛小英在衛(wèi)校時的同學(xué)。”牛百破立刻站了起來。 鄧?yán)龊兔∮⑦€算聊的深,但從來沒聽毛小英提過牛百破這茬人,顯然,他在毛小英那兒壓根就排不上號。 不過這也沒關(guān)系,畢竟秦州就這么大,就那么幾所學(xué)校,人和人之間總能扯上交情。 鄧?yán)鰧ε0倨频挠∠笥植粫淖儭?/br> 這就是個人渣,而且是比鄭凱還渣的那種。 他才到廠兩天,據(jù)吳曉歌說,一個跟他還挺有意思談一下的女孩子,居然收到了這家伙寄來的信,說想交朋友,不交就要查那個女孩子的祖宗八代。 這種以要挾的方式玩弄女孩子的男人,能算什么東西? “你好,我很忙,再見?!编?yán)鲆痪湓挾紤械酶f。 但牛百破都上門了,話得說到啊,翹著二郎腿在沙發(fā)上像個小孩子冒充的大人一樣,他說:“是這樣的博士,您是總工,而我呢,要從咱們廠借五萬塊錢上首都,見領(lǐng)袖,這件事廠里別的領(lǐng)導(dǎo)都沒意見,我也來通知您一聲,您要不說話,我就算您是同意了,怎么樣?”牛百破于是又說。 你能阻止一個小h兵上首都見領(lǐng)袖嗎? 答案當(dāng)然是不能。 但是要是所有人都不說話,那錢,總會計不就得支出去,支給他? 而博士要敢說一聲我不同意,牛百破立刻就可以喊一幫子人來圍攻鄧博士,說他阻止小h兵們上首都。 但是博士還偏偏就要說句不同意,而牛百破等的也恰恰是他這句不同意。 就在博士想說一句胡扯,我不可能答應(yīng)你的時候,蘇櫻桃整個人都貼到了博士身后,說了這么一句話:“答應(yīng)他給他借錢,但是跟他提個條件,讓他把他手里現(xiàn)在有的羊全送給咱們?!?/br> 博士為什么要答應(yīng),他才不要答應(yīng)這種無理的要求。 “快說呀,就說你答應(yīng),出了什么事我兜著,你放心吧,錢他借不走?!碧K櫻桃又說,頓了一下,她又說:“今天晚上,咱倆一個被窩睡?!?/br> 鄧博士身體都僵硬了,他怎么覺得她這話里有別的意思? 其實博士根本不想答應(yīng),但他嘴巴不由自己,居然說:“我答應(yīng)你,但是你得把你的……” “羊!”蘇櫻桃適時提醒。 “把你的羊全送給我們農(nóng)場?!编?yán)銮辶艘幌律ひ簦终f。 蘇櫻桃說要一個被窩睡,該不會是,她想要性生活了吧,畢竟東方女性在語言的表述方面更加委婉人,但是這可不意味著她們真的不想。 而牛百破呢,在廠里已經(jīng)盤桓了兩天了。 本來以為鄧博士和蘇櫻桃,一個是機(jī)械總工程師,一個是g委會的副主任,這倆會是最難啃的骨頭,但沒想到他們居然答應(yīng)的如此爽快? 腳一蹺,他差點就要跳起來。 而就在這時,珍妮嘴巴里無聲喊了一聲‘y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