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有救沒救的，你把話說清楚點(diǎn)，”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蔣行舟聽得莫名其妙的。

    “馬上就天亮了，你回去休息一會吧，剩下我一個人就行了，”李程西沒解釋，看林可欣那樣子似乎也不想更多的人知道，那他尊重她的想法。

    而且，事情沒最后確定下來，李程西也不想大張旗鼓得弄得人盡皆知。

    第31章

    日光升起, 外面斷斷續(xù)續(xù)傳來動靜時，林可欣豁然睜開眼。

    面前，一滴渾圓的霧白水珠喜人地漂浮著，林可欣看了一會, 才滿意地收入能量瓶中。

    出帳篷時, 隊(duì)伍里的戰(zhàn)斗師正準(zhǔn)備早飯。林可欣轉(zhuǎn)了一圈, 沒發(fā)現(xiàn)可幫忙的，便動身找李程西。

    “現(xiàn)在有時間嗎，我們找個地方坐坐？”碰到人, 林可欣眼神示意了下不遠(yuǎn)處的山坡。

    “嗯？”李程西有些意外，腳步卻老實(shí)地跟了上去。

    確定不會有人打擾, 林可欣拿出能量瓶, “你試試, 這是我凝聚出來的靈液。”

    將近三個小時的成果, 雖然只有兩滴，但對凡人而言，這個量已經(jīng)夠了，再多，林可欣反而擔(dān)心李程西的身體會承受不住。

    “靈液？”李程西愣了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你是說特殊物質(zhì)？”

    林可欣點(diǎn)頭, “這種物質(zhì)很神奇，我叫它靈氣, 它的液態(tài), 自然是靈液了?！?/br>
    視線在林可欣與能量瓶間轉(zhuǎn)了轉(zhuǎn)，李程西接過，一口準(zhǔn)備喝下。

    “哎，等等, ”沒想到李程西動作這么干脆，林可欣趕緊阻止，“打坐、你用打坐的方式吸收，然后，將靈氣引向精神域試試。”

    看了眼林可欣，李程西依言盤腿坐下。

    能量瓶剛湊近嘴邊，靈液就似乎有意識般滑進(jìn)喉嚨，然后瞬間汽化成一道氣息。思及林可欣的話，李程西來不及錯愕，趕緊將這道氣息引入精神域。

    “他服用的是什么？先前沒看到他受傷啊？”大比駐地監(jiān)控中心，看著畫面中的李程西，劉勇隨口問向一旁的助手。

    自從昨個親自上門卻沒見到人，劉勇惱怒后，注意力就全集中在林可欣身上。原本的例查也成為林可欣一人的專場。

    助手認(rèn)真地看了眼畫面，老實(shí)搖頭，“不清楚，應(yīng)該是藥劑吧?！?/br>
    “廢話，都喝到肚子里了，不是藥劑難不成還是水呀，”劉勇沒好氣地白了眼。

    沉默不語地縮了縮，助手一邊降低存在感，一邊忍不住又看了眼畫面。

    其實(shí)，比起服用什么，他更好奇李程西小隊(duì)的坐姿。這樣盤著腿，直挺著背，真的舒服嗎？

    見助手吱吱唔唔的，劉勇沒執(zhí)著于答案，駐留了會，就不得不因公離開。

    臨走時，特意交代道，“你在這看著，一旦林可欣有不妥就通知我，還有，如果使用定身符，也記得通知我一聲?！?/br>
    雖然通過上次短暫的觀察，劉勇有些相信林可欣是利用精神力外放確定的草藥點(diǎn)，但該有的程序還是不能少。

    而且，他也好奇這林可欣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以及，定身符究竟有多神奇。

    “知道，系長，”助手應(yīng)道，跟著非常盡職地看向監(jiān)控畫面。怕自己不小心走神，甚至還學(xué)著李程西等人的姿勢盤腿而坐。

    “你感覺怎么樣？對精神域有作用嗎？”見李程西睜眼，林可欣緊張地追問。

    李程西沒回話，只復(fù)雜地看向林可欣，一時根本不知該說什么。

    “沒效果嗎？”見李程西面無表情，林可欣失望地蹙眉。

    “不應(yīng)該呀，靈氣既然能讓你減輕崩潰后的痛苦，那應(yīng)該對癥啊，怎么會沒用？你有細(xì)細(xì)的感受嗎，真一點(diǎn)作用都沒？難道，你體質(zhì)特殊，根本沒參考性？”

    滿心希望就這么的見光死，林可欣扁了扁嘴，情緒低落。想到旁邊的李程西，安慰道，“等以后，以后我一定會想出治療精神域的方法來?！?/br>
    大不了笨法子，等她煉氣七成后就不信凝神丹也不行，林可欣氣鼓鼓地想著。

    “靈氣進(jìn)入精神域后，精神域暖洋洋的，很舒服。連那種都快習(xí)慣了的突突突感都變輕了，腦袋沒以前沉重，思維也跟著清晰……”李程西細(xì)細(xì)描述自己的感受。

    林可欣越聽眼睛睜得越大，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這不是有效果嗎，你怎么說沒效果？”

    一瞬間經(jīng)歷希望、失望、再到希望，林可欣氣不過地伸手拍打李程西。

    李程西本能地一手握住林可欣的手，久久沒松。直到兩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地停在上面，才咻地放開，解釋道，“我只是意外、震驚，一時根本不知道該說什么?！?/br>
    以李家的權(quán)勢，自精神域崩潰后，李程西什么藥劑沒服用過。七級、八級、甚至連九級的精神域類藥劑都服用過不少，可沒有哪種藥劑給李程西的感覺是這般的好。

    那種仿佛靈魂深處的舒適感，讓李程西深深的眷念。

    只是兩滴，兩滴就有這樣龐大的功效，那量更多呢。僅僅想想，李程西內(nèi)心就一片火熱，灼灼地看向林可欣。

    星際史兩千多年，人類受困于精神域躁動也足足兩千多年。如果林可欣真的研究出治療精神域躁動的方法，那造成的轟動簡直難以想象。

    抬頭看了眼隱藏在空中的監(jiān)控儀，李程西拉著林可欣快步走進(jìn)帳篷。

    迎面徹底被忽略的蔣嫣茫然地眨了眨眼，轉(zhuǎn)頭看向她哥，“哥，李大哥和可欣這是干啥，打招呼也不理人。”

    蔣行舟瞄了一眼，臉上帶出一抹慎重，“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商量，你小孩子家家不要問那么多，快點(diǎn)過來準(zhǔn)備吃飯?！?/br>
    “誰小孩子家家了，我比林可欣還大兩個月呢，”蔣嫣跳腳，不服氣地反駁著。

    “那什么時候你挖草藥不用人家?guī)兔Υ_定草藥點(diǎn)？嗯，也別用人家打坐的姿勢恢復(fù)精神力？”蔣行舟一針見血。

    “你、你還是不是親哥了？這么打擊人，”嘴一鼓、眼一瞪，蔣嫣哪還記得去關(guān)注李程西和林可欣，只顧著小跑上前去教訓(xùn)她哥了。

    帳篷內(nèi)，李程西謹(jǐn)慎地取出聲音隔絕器，確保他們的談話不被第三人聽到。

    “我現(xiàn)在用測量儀檢測，有沒有效果，效果如何，馬上就知曉了，”李程西聲音平淡，內(nèi)心卻緊張萬分，就怕這一切是他的錯覺。

    “你隨身攜帶躁動測量儀？”林可欣驚訝地看向李程西。

    因?yàn)榱治脑吹年P(guān)系，林可欣對躁動測量儀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說熟悉得很。這玩意兒別看小小的不起眼，實(shí)則特別昂貴，當(dāng)然，在躁動測量這一塊也確實(shí)價有所值。

    李程西點(diǎn)點(diǎn)頭，將控制端交給林可欣，“等下調(diào)控和設(shè)置就交給你。”

    說完，想起林可欣在常識上的表現(xiàn)，又不放心地叮囑，“這個，會吧，主要變換一下參數(shù)，然后按這兩個鍵就行?！?/br>
    “這個我會，我給我哥測量過，你放心?！碑?dāng)初林文源情況沒穩(wěn)定下來時，隔半個小時就要測量一次，這些都是林可欣負(fù)責(zé)，可以說她閉著眼睛都不會出錯的。

    “嗯，”想到林文源的情況，李程西放心地躺下來，隨即將測量儀的感應(yīng)器分別貼入身體對應(yīng)部位，放松身體，開放精神域。

    不知等了多久，仿佛很長又仿佛很短，李程西意識被林可欣喚醒。

    睜開眼，恍惚了兩三秒后，李程西急切地追問，“測量結(jié)果是多少？”邊問著，邊迫不及待地拿起一旁沒關(guān)閉的控制端。

    “躁動值98.9，”林可欣回道。

    與此同時，李程西也看到了顯示屏上明晃晃的99.36。

    腦子瞬間似有煙花炸響，激動到極點(diǎn)，言語完全喪失了應(yīng)有的功能，唯有身體在本能地表達(dá)著情感。

    見李程西眼角無聲地沁出淚花，林可欣撇開視線，找著話題，“你以前躁動值多少？”

    “99.51，降了0.15，”自覺失態(tài)，李程西平緩了好一會，才開口回道。可即便這樣，在說到‘降了0.15’時，聲音還是不知覺帶著顫抖。

    躁動值越高，降低的可能性就越低，甚至，極容易不降反升。以李程西高得快要爆表的躁動值，能活到現(xiàn)在都是幸運(yùn)了，更別說降低躁動值，這根本就不可能。

    可現(xiàn)在，信誓旦旦、被星際人類堅(jiān)信了兩千多年的‘不可能’就這么猛然變成‘可能’。

    李程西不僅是為自己激動、為隊(duì)友激動，更為全星際所有和他們一樣、或有這樣擔(dān)憂的戰(zhàn)斗師激動。

    “林可欣，謝謝！”李程西發(fā)自肺腑地道謝。

    0.15，這個數(shù)值看似不大，甚至可以說小，可卻是從無到有的見證，代表著精神域崩潰再也不是不可逆轉(zhuǎn)的絕癥，代表他們也有被治愈的一天。

    “林可欣，能不能請你治療我和我的隊(duì)友，條件任你開，只要我能做到，”猶豫過后，李程西慎重其事地開口。

    “只是降低了0.15，你都沒有好全，現(xiàn)在說這個為時尚早吧?！?/br>
    突然進(jìn)展得這么順利，林可欣反倒不自信起來。怕靈氣只是緩一時之癥狀，到一定程度就不起作用或打回原形。

    “只是降低了0.15？林可欣，看來有空我真得幫你復(fù)習(xí)復(fù)習(xí)常識了。到了崩潰這一程度，九級精神域類治療藥劑都難以降個0.02，你知道0.15是什么概念嗎？如果靈液不能治療精神域崩潰，那其他就更不可能了?！?/br>
    見李程西說得這么篤定，到底是有利于自己的，林可欣沒再猶豫，“我可以提供靈液，條件就是我以后可以隨時隨地吸取由你體質(zhì)聚集過來的靈氣，可以嗎？”

    怕李程西不同意，林可欣又趕緊補(bǔ)充道，“你放心，我會注意分寸的，不會讓你感到痛苦，昨晚，我不知情才那樣的?！?/br>
    “就這？”李程西看向林可欣。這一刻，他不知道該無奈于林可欣不通常識，還是該高興于林可欣不通常識。

    九級精神域類的藥劑，價值如何即便沒交易過也該聽說過，而靈液的效果明晃晃不知道要比九級精神域類藥劑好多少。

    可以說，林可欣提再多的條件，也完全站得住腳。可偏偏，她提的是條件嗎？

    靈氣的存在是她提的，她不說他根本不知道。當(dāng)然，就算知道了也沒用，他根本就辨別不出看不見摸不著的靈氣。再者，這些靈氣只是被他體質(zhì)吸引過來，所有權(quán)根本不歸他，林可欣其實(shí)想怎么用就能怎么用。

    “靈氣無主，你本來就可以想怎么吸取就怎么吸取，不用經(jīng)過我同意的，”幾天的相處，李程西已經(jīng)把林可欣當(dāng)成隊(duì)友，做不到把人當(dāng)冤大頭。

    “說是這么說，可你的存在省了好多事呀，效率能提高十幾倍，”林可欣心中自有一桿秤，借李程西體質(zhì)修煉，幫他解決精神域崩潰，嗯，很合理、沒毛病。

    “還有，靈氣的事我希望你能暫時保密，當(dāng)作什么都不知道，”雖然并不覺得有人能把靈氣給提取出來，但林可欣還是交代了一聲。

    “嗯，”李程西遲疑了一會，點(diǎn)點(diǎn)頭。

    “大比這段時間，我會再壓縮一些靈液給你，其他人的暫時先等等，我得先把我哥的那份準(zhǔn)備好?！?/br>
    想到下次見面，他哥的超級躁動能痊愈，以后可以正常地出任務(wù)、使用異能，林可欣臉上就不知覺帶出一抹笑容。

    還有爸、媽、大伯，上次的定身符、精神域外放法、打坐就讓他們興奮、激動得從不敢置信到當(dāng)場揮淚，那誤打誤撞的精神域崩潰治療法呢？

    林可欣突然盼望著大比快點(diǎn)結(jié)束，這樣她就可以親口告訴他們，然后再親眼見證她們聽到消息后的反應(yīng)。

    “行，”李程西理解，想也沒想地同意。

    沒有盡頭的等待他們都過來了，這種暫時等等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有希望，等再久也不是事兒。

    一切談妥，李程西收回聲音隔絕器，“洪波他們應(yīng)該弄好了早飯，我們出去吃吧?！?/br>
    “好，”林可欣點(diǎn)頭，跟著李程西出了帳篷。

    第32章

    出來時, 一行人正圍著臨時搭建起來的土灶等待用餐。

    見到他們，紛紛好奇地抬眼，蔣嫣更是直接開口問道，“你們商量什么呀, 商量這么長的時間, 我要叫你們, 我哥還不讓?！?/br>
    蔣嫣怨念很深，邊說著邊狠狠瞪了眼李程西和林可欣。

    周萱同樣抬頭看了眼，視線在林可欣和李程西間來回轉(zhuǎn)了轉(zhuǎn), 末了，還朝著林可欣別有意味地擠了擠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