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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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匍匐在地,等著命運的判決。然而,等了許久,卻聽到‘砰、砰’兩聲,好似重物倒在地上的聲音。 她正要睜眼去看,卻突然被一只溫?zé)岬拇笳泼勺 ?/br> “別看?!?/br>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氣息,熟悉的......安全感。 盡管身后這個男人也是豺狼,可這一刻,她莫名 的想依賴他。 蘇璃一頭撲進男人的懷里,痛哭起來。 ...... 韓湘君得到侍衛(wèi)稟報她失蹤時,便已經(jīng)讓人四處尋找,像這種山野追蹤在侍衛(wèi)里頭也有十分擅長的人,就在蘇璃跑了半個時辰后便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她的蹤跡。 韓湘君原本是讓侍衛(wèi)過來堵截她的,可后來聽說她還被兩個男人追著,心底莫名涌起一股戾氣,于是就親自來了。 適才看著這個女人趴在冰湖上一動不動,更是沉了臉,以往愛在他身邊耍些小聰明的人,如今仿佛腦子也被凍住似的,蠢笨如彘,任人宰割。 不敢設(shè)想,若是他遲來半刻....... 這會兒看著撲在自己懷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女人,適才那股子怒氣卻忽然消失得干干凈凈。 等她哭完,他將人打橫抱起來。 “公子,這兩人如何處理?”侍衛(wèi)們問道。 他瞟了一眼那兩具死透的尸體,心里猶不解氣,冷聲道:“大卸八塊,喂狼!” “是?!?/br> 蘇璃縮在他懷里,以為他就只這么說說而已,可沒想到,還沒等走兩步,就真的聽見抽刀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皮rou被割開的聲音。 她想象那場面,就干嘔起來。 “何意?” 韓湘君皺眉,見她躬著身子,頭埋在自己胸膛一拱一拱的。 “想吐......嘔......” 風(fēng)雪里,男人瞬間石化了。 ...... 回到自己暖和的屋子,蘇璃埋頭抱膝蔫蔫的坐在床榻上,任由婢女燕秋給她擦被雪水浸濕的頭發(fā)。 韓湘君已經(jīng)換過衣裳,手上拿著袖罏,面無表情的坐在對面椅子上。 他打量了幾眼蘇璃身上的衣裳,又看了看她被凍得紅腫的雙腳。語氣平淡,“你到底想去何處?” 蘇璃不說話,她覺得自己狼狽又可笑,像個被命運捉弄的小丑,無論如何都抗?fàn)幉贿^劇情的安排。 她此時心如死灰,就這么坐著一動不動。 其實,時至今日,韓湘君已經(jīng)大體確定蘇璃于他并無危害。他之前已經(jīng)派人去查過她所有過往情況,并未發(fā)現(xiàn)她有任何可疑行跡。適才也有侍衛(wèi)來稟報她今日的舉動,她處心積慮換上章亦茜的衣裳,費盡心思瞞過侍衛(wèi)耳目,跟上次在客棧一樣,也是慌不擇路的跑。 確切的說,是在逃。 可為何要逃? 這才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見她不肯說話,想必是今日驚嚇過度,那可憐兮兮的模樣也讓他不忍再責(zé)問。 他站起身,吩咐婢女,“好生照顧你們姑娘?!?/br> 隨后就出門了。 ...... 另一邊廂房里,蘭英瑟瑟發(fā)抖站著,她被人領(lǐng)過來已經(jīng)等了許久。 她知道,那個女人回來了,張大全他們沒得手,想必此時已是尸骨無存。令她心慌的是,若是殿下發(fā)現(xiàn)了她插手此事,自己恐怕...... ‘砰’的一聲,門被踢開。 韓湘君披著玄色大氅立在門口,臉色陰沉的睨著她。 蘭英趕緊跪下 去,“殿下,不知殿下喚奴婢來有何事。” “不知?”他抬腳進門,坐在軟塌上,示意侍衛(wèi)將門關(guān)上,盯著跪在腳下的人半晌,才緩緩開口說道:“蘭英,孤待你如何?” 就憑這語氣,蘭英就知道殿下肯定是發(fā)現(xiàn)了,她認(rèn)命的閉上眼,恭敬的嗑了個頭,“殿下待奴婢如親似故,恩重如山?!?/br> “即如此,為何做出如此叛主之事?” 蘭英心下一顫,萬萬沒想到殿下竟然將此事歸結(jié)于叛主之罪。 那個女人......她算什么主子? 一個妓子而已! 她匍匐在地面,此時此刻卻不敢狡辯,“殿下,蘭英一時糊涂犯下錯事,甘愿受罰?!?/br> 韓湘君覷著她瑟瑟發(fā)抖的身形,眼底毫無憐惜,“你自去領(lǐng)罪吧,下不為例!出去!” 最后一聲幾乎是極不耐煩的叱喝,蘭英身子發(fā)冷,又重重的磕了個頭,才緩緩起身出門。 門外,侍衛(wèi)們面面相覷,三分同情七分不解。 蘭英和這些人一樣,無論殿下去哪里都跟隨在他身邊,深得殿下敬重,如今被殿下處罰,她很是沒臉,出了門便匆匆離開了。 她一路走,一路心痛得無以復(fù)加。 在殿下還小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來到他身邊,照顧他,護著他。小時候殿下被人欺負(fù),她甘為他的工具,設(shè)計還擊;他被罰禁食時,她偷偷跑去御膳房偷食物;殿下夜里委屈哭泣時,也是她陪伴在身邊安慰。她們共同經(jīng)歷了那么久艱難的歲月,一起扶持一起成長,直到陪他站在東宮的金殿上。 她覺得兩人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超越了主仆,以往就算她犯錯,殿下從不曾置喙,也從未降罪于她。 她清楚殿下不是個善人,甚至心思狠毒手段殘酷,可她卻認(rèn)為殿下在她面前是柔軟的,是親近的。正如那些宮女所說,也許遲早,殿下會給她一個名分。 于是,她默默等著。 可沒想到,如今,為了個上不得臺面的妓子,就這般責(zé)罰于她,背主之罪何其嚴(yán)重,男子皆要挑斷手筋腳筋終身囚禁而死,而她,至少也要領(lǐng)五十荊鞭,倘若有幸還留一口氣,那也是他額外開恩了。 一個妓子而已,也配得他看中? 難道她蘭英還比不得那女人? 她抬起頭,注視著前方風(fēng)雪,攥緊袖中的拳頭,暗自勸慰,小不忍則亂大謀,等她成了殿下的女人,要整治個妓子又有何難? 第21章 誰是狗男人? 望攸山上,茅廬間。 韓湘君靠坐在椅子上,正闔眼由陸神醫(yī)施針,這是他最后一個療程。這些日子以來,他堅持每天泡藥泉,雖然身子有些疲憊,但腦中漸漸清明起來。 “殿下,再過不久,您便可下山自去?!标懮襻t(yī)將他頭上的銀針一一取下。 韓湘君半瞇著眼,問道:“二十年前,有個叫陸芹的宮女,在皇后身邊伺候的,你可認(rèn)識?” 陸神醫(yī)拿針的手一頓,“殿下,老朽隱居多年,并未曾 去過上京,更未曾認(rèn)識皇后身邊的宮女?!?/br> “哦?那陸桓盛與你是何關(guān)系?” “老朽也并未認(rèn)識陸桓盛。” 韓湘君突然一笑,那笑意三分涼薄七分冷厲,“在孤面前撒謊的人,從來沒有好下場?!?/br> 他轉(zhuǎn)過身逐字逐句的再次問道:“你為何不承認(rèn)你是陸桓盛?是害怕與陸芹有瓜葛嗎?” 陸神醫(yī)不回話,后退兩步匍匐在地,“殿下,老朽不問世俗紛爭多年,還請殿下高抬貴手。” 韓湘君站起身來,盯了他半晌,喃喃道:“孤,果然是孤家寡人。” 隨后他走出茅廬,吩咐院子里的侍衛(wèi),“將這里都燒了,一根草都不要留下?!?/br> ...... 蘇璃自從那日被韓湘君帶回來后,已經(jīng)近十天沒有出過屋子,婢女燕秋也不知她發(fā)生了何事,只是覺得姑娘少言寡語起來,連姜公子來了也愛搭不理的,著實奇怪。 蘇璃如今是心如死灰,每次計劃得好好的卻總是被逮回來,就像孫悟空如何努力也逃不出如來佛五指山一樣。她抗?fàn)幉贿^劇情,斗不過命運,況且離韓湘君恢復(fù)記憶的日子越來越近,她時刻預(yù)感死期即將到來。 反正早晚都要死,她也懶得去討好那個男人了。于是整天頹喪得很,等待頭頂懸著的那把刀落下,好一了百了,說不定還可以就此穿回去當(dāng)她的小白領(lǐng)呢。 于是,就這么的,破罐子破摔的過著。 韓湘君猜測她可能是被那日的事嚇著了,居然破天荒的憐惜起來,對她不冷不熱的態(tài)度也不責(zé)備,反而遇到好吃好玩的,讓人給她送過去。 在外人眼里,蘇璃是因禍得福,博得了太子憐惜。但在蘇璃眼里,這是兔子被宰殺前,主人最后的逗弄。 這日,下了許久的雪終于停了,天空放晴。燕秋鼓勵她出門走走,也不知從哪里找了把鏟子給她,讓她出去堆個雪人。 蘇璃推開窗,望著外頭晴空艷陽,還有那一蓬蓬皚皚白雪,像棉花糖似的,莫名的心情好了幾分。 于是翻出柜子里的棉襖衣裙換上,再裹了件厚實的斗篷,將自己包成個粽子,接過燕秋遞過來的鏟子,氣勢洶洶的奔出門去。 她嘿咻嘿咻的滾了一大一小兩個雪球,滾了約莫半個時辰,還挺大兩個,自己搬不動,于是讓那兩個侍衛(wèi)幫忙堆起來。 侍衛(wèi)對于這種堆雪人的幼稚游戲不屑得很,但還是走過來單手扛起半人高的雪球,兩個連著一摞,就成了個圓滾滾的雪人模樣,接下來就只等精雕細(xì)琢便可。 蘇璃踩在凳子上,將雪人的鼻子眼睛弄得歪歪斜斜,就連充當(dāng)鼻子的那根胡蘿卜都是個歪瓜裂棗的,敷衍得很。 最后還像模像樣的給那雪人圍了一條長長的布巾。 蘇璃叉腰欣賞了一會兒自己的‘杰作’,隨后對燕秋道:“幫我拿根鞭子來?!?/br> 燕秋不知她要做什么,但很快去找了根鞭子給她。 蘇璃握著鞭子在雪 地上抽了兩下。很好,很順手,也夠力,尤其是揮出去發(fā)出的那陣響聲十分懾人。 她在那雪人面前站定,叉開雙腿穩(wěn)住重心,隨后猛的一鞭子揮過去,雪人身上立馬出現(xiàn)一道深深的痕跡。 她呼出一口濁氣,繼續(xù)打,打一鞭便罵一句。 “狗男人!” “狗男人!” 她發(fā)xiele一會兒,直到雪人身上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鞭痕,她自己也累得氣喘吁吁,忽然叉腰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叫你欺負(fù)我,看我抽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