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賀彬躊躇了片刻，“他好像比我們年齡大吧？”

    “大四歲也算大？”周知意不以為意。

    確切來說，四歲也只是個四舍五入的虛歲，陳宴是八月份生日，實際上比她大三歲半。

    “別說四歲，就是十四歲，我也不介意?！敝苤庥终f。

    她把態(tài)度擺得鮮明，其實是在以不傷和氣的方式來暗示賀彬了，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明顯到不能再明顯了。

    賀彬的反應(yīng)卻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他先是驚訝地咽了下口水，眼睛里閃過落寞，沉默兩秒才推了推眼鏡，小心翼翼道：“你果然很有個性，怪不得柳思涵那么嫉妒你?！?/br>
    “柳思涵？”他不說周知意都快忘了這個人了，不過她對柳思涵的事情沒什么興趣。

    “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告訴你?！辟R彬抿了抿唇，有些難以啟齒的模樣：“高三時，她跟別人詆毀你，說你是被陳老板包養(yǎng)的?！?/br>
    她把謠言傳播到自己的太妹小團體里，小團體里的某個小姐妹剛好和賀彬是同桌，就把謠言又傳播到了賀彬這里。

    “不過我沒相信?！辟R彬把話說完，急切地補充了句：“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br>
    “多謝信任?！敝苤鉄o所謂地笑了笑：“不過如果我是你，就不會把這件事情說出來?！?/br>
    賀彬有些尷尬：“對不起，我可能說的太多了，沒考慮到你的感受，我只是不想……”

    “不是感受的問題?！标愌绨衍嚲従彸愤呴_過來，周知意把后半句話說完，笑著朝他擺擺手，轉(zhuǎn)身走了。

    她說：“對于不在乎的人和言論，我沒必要浪費時間了解?！?/br>
    ……

    周知意上車系好安全帶，陳宴卻遲遲沒啟動車子。

    她偏頭看過去，看到他視線停留在側(cè)后方。

    周知意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賀彬還捧著那杯冰可樂站在原地。

    “你在看什么？”她問。

    陳宴收回眼：“那是你同事？”

    “嗯?！敝苤庹f：“一起兼職的同事，之前是一個學校的同學。不過我以前不認識他?！?/br>
    陳宴踩下油門，發(fā)動車子，沒什么表情道：“他喜歡你？”

    “……”

    “好像是。”周知意驚訝地扭過頭：“你怎么知道？”

    陳宴沒回應(yīng)。

    她又問：“看一眼就能猜到？”

    拐過路口時有些堵車，走走停停的那幾分鐘里，那男孩的目光都沒從她臉上移開過。陳宴看得分明。

    “都是男人?！标愌绲暤溃骸安挥貌隆！?/br>
    “哇！沒想到你眼睛這么毒?！?/br>
    周知意朝他豎起一個大拇指，又不太滿意地嘟囔了句：“不過這眼光也就放在別人身上才靈驗，我以前那么喜歡你你都沒有看出來。”

    “……”

    陳宴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被翻上舊賬。

    不是沒看出來，那時候，他根本就沒往這個方面想過。

    “想吃什么？”他直接轉(zhuǎn)移了話題。

    周知意扭頭看著他，堅持把話題拽了回來，“陳宴，你是不是吃醋了？”

    陳宴目視前方，面無表情。

    周知意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眼尾向下彎了彎：“看見我和追求者熱聊，你心里不舒服了吧？”

    她那個表情，明晃晃地昭示著，他心里越不舒服，她就越開心。

    陳宴無動于衷，把著方向盤，穩(wěn)穩(wěn)當當轉(zhuǎn)過十字路口，“熱聊？”

    音色更沉了幾分。

    周知意神清氣爽地嘆了口氣，“夸張說法，就是和他隨便聊了幾句，介紹了一下我的男朋友?！?/br>
    冰山的臉上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寡淡的表情。

    “沒吃醋?！?/br>
    “哦?！敝苤庑ξ攸c頭。

    鬼才信，他肯定就是吃醋了！

    ******

    周知意沒吃午餐，陳宴帶她去了家口碑不錯的私家菜館。

    她一個人干完了半盤橋頭排骨，才發(fā)現(xiàn)陳宴始終沒動筷子。

    “怎么不吃？”周知意夾了塊排骨放進他碗里，“嘗嘗，可好吃了?！?/br>
    “嗯，你吃?！标愌缯f。

    于是周知意繼續(xù)埋頭啃排骨。

    啃完一小塊排骨后，她抬頭探究地看著他：“你好像還挺喜歡看我吃飯的？”

    陳宴稍稍揚眉，不置可否。

    周知意：“我猜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飽了。”

    陳宴問：“為什么？”

    她彎唇笑起來，大言不慚道：“因為我秀色可餐啊。”

    “……”

    “我是喜歡看你吃飯，”頓了幾秒，陳宴斂眉，低低笑了聲，“有一種養(yǎng)殖的快樂?！?/br>
    周知意眉毛擰起來：“……你罵我是豬？”

    “這是你自己說的?！标愌缏唤?jīng)心道：“不過從這個角度來說，你確實秀色可餐?！?/br>
    “養(yǎng)大了，就可以吃了。”

    “你還想吃我？！”

    周知意惡狠狠地瞪住他，下一秒，思緒卻莫名其妙地偏到了另一邊。

    這句對話好像有歧義，她不想還好，視線一閃躲，氣氛就忽而曖昧起來。

    在她抿唇抓臉的片刻，陳宴似乎也意識到什么，低頭偏咳了聲，音色莫名有些?。骸翱斐?，吃飽了回家。”

    —

    陳宴把車停在了附近一個地上停車場，步行過去大概五分鐘。

    從餐館出來，兩人一起去取車。

    周知意跟在他身后，目光追著他背影，又想到之前那個略顯曖昧的話題。

    她沒忍住，偷偷笑了笑，心尖又癢又麻。

    這片老街，陳舊又熱鬧，各種店鋪混雜。路過一家紋身店，她腳步一頓，突然福至心靈。

    陳宴意識到身后的尾巴好像遠了點，停下腳步，偏頭看過去，周知意正若有所思地望著那家紋身店。

    “走了?！彼兴?。

    周知意搖搖頭，小跑兩步過來拖住他的手：“陳宴，我們?nèi)プ銮閭H紋身吧！”

    陳宴：“不要?！?/br>
    “為什么不要？”

    “紋身會疼?！标愌缣终诹讼聲裨谒^頂?shù)哪瞧柟猓骸耙怯腥丝蘖嗽趺崔k？”

    “你瞧不起誰呢？我不怕疼。”周知意皺了皺鼻子。

    她就是想到他剛才不著痕跡吃醋的模樣，中二病犯了，想給兩個人之間留下一些磨滅不掉的印記。

    “我們?nèi)プ鲆粋€一模一樣的紋身，這樣就算有一天我們分手了，你也不會忘記我?！彼f。

    陳宴凝視著她的眼，無奈笑了聲：“紋身是可以洗掉的?！?/br>
    “況且，”他頓了下，“我們?yōu)槭裁磿质郑俊?/br>
    周知意怔楞片刻，像是被瞬間擊中，忽而展顏笑起來：“你說的啊，我們不會分手?！?/br>
    她抓過他的手背狠狠咬一口，留下一排整齊的牙印：“我給你蓋上戳了。”

    “蓋上我的戳，就是我的人了，你永遠都不能和我提分手！”

    靜默兩秒，她聽到陳宴的回應(yīng)。

    他說：“好。”

    第56章 56

    六月底, 南城高考成績出分。

    凌晨12點準時出成績，當天上午，周明溫和齊青分別打來電話。

    周明溫在電話里叮囑周知意不要緊張, 考成什么樣都行, 條條大路通羅馬, 又告訴她自己下個月就會回家。

    結(jié)束通話之前，他頓了頓, 問周知意：“聽你奶奶說, 你談戀愛了？”

    “嗯?！敝苤馓谷坏溃骸拔覞M十八歲了，戀愛自由, 可不算早戀啊。”

    “沒說你早戀。”周明溫笑了聲：“談就談吧，高興就行，那個陳宴要是欺負你, 爸爸幫你揍他?！?/br>
    周知意皺眉：“他才不會欺負我！”

    剛剛掛斷周明溫的電話沒一會, 齊青又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