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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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知意看著眼前的場景,只覺得太陽xue突突地跳。 無意中知道蔚長林酒后家暴的事情是在去年夏天,蔚思手臂上被他用皮帶抽出一道道傷痕,被周知意追問到避無可避,才紅著眼睛和盤托出。 可聽說過和親眼看到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感受。 聽說蔚思被蔚長林家暴時,周知意青筋暴起,滿腔控制不住的氣憤和怒意,恨不得立即沖過去找他打上一架,可當(dāng)她親眼看到蔚思伏在地上護(hù)著母親被一腳腳狠踹時,瞬間便紅了眼睛。 觸目驚心,眼眶發(fā)熱,渾身的血液好像在這一刻全都倒流到腦子里,滾滾地?zé)?,周知意滿眼滾著戾氣,不顧一切地沖了上去。 “蔚長林,你他媽給我閉嘴!” 周知意拽下書包朝蔚長林狠狠甩了過去,書包砸到他肩上,又被反彈出去,拉鏈被撞開,書本滾了一地。 蔚長林身體控制不住地晃了晃,赤紅著眼睛看了過來。 “他媽哪來的小雜種?” 他渾身散發(fā)著刺鼻的酒味,混雜著酸腐的汗臭味,醉醺醺地朝著周知意走過來。 沒等他近身,周知意抬腿踹了他一腳。 這一刻,她完全忘記了長幼尊卑,也想不起為人處世的基本法則,管他是什么長輩,管他是誰的爹,他沒有做長輩的樣子,她也就完全不顧忌做晚輩的禮節(jié)。 周知意這一腳踹在了蔚長林的大腿上,踹得他瞬間失語,咧了咧嘴,腳下踉蹌著后退了兩步,險些摔倒在地上。 他伸手向后一扶,扶住墻壁,穩(wěn)住了身形。 “cao!”沒給周知意反應(yīng)的時間,他已經(jīng)一記耳光扇了過去。 “依依!”蔚思噙著淚大喊,周知意后退了一步,躲開了。 蔚長林已經(jīng)又撲了過來。 喝醉的男人像是猛獸,看上去踉踉蹌蹌,力氣卻大得驚人,周知意第二次朝他踹過去的時候,被他拽住了腳腕,他兩只手用力一拽,向后一推,周知意被他推倒在墻邊,腦門從水泥墻面上擦過。 一陣刺疼襲來。 蔚思已經(jīng)哭著跑了過來,想擋在周知意面前,周知意忍著痛意起身,把蔚思拽到了身后。 “依依,你打不過他的,你快回去,他鬧過了這陣就好了。” “我不走?!敝苤饽税杨~頭,沒見血,眼疾手快地抄起一個凳子,擋在了胸前。 “喝二兩貓尿就拿老婆女兒出氣,你他媽算什么男人?虎毒還不食子呢,你配當(dāng)?shù)鶈??”周知意聲音冷厲,手背在凳子上握得泛白?/br> “老子辛辛苦苦供他們吃穿,哪里對不住她們?老子教育自己的老婆孩子,關(guān)你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什么事?什么阿貓阿狗也敢來教訓(xùn)老子!” 蔚長林朝地上啐了口濃痰,罵罵咧咧地再次朝周知意走過來。 周知意抬手把凳子砸了過去,凳子砸在他肚子上,他彎下了腰。 “我沒資格教育你,那就讓警察教育你!”她從兜里掏出手機(jī),打開了撥號盤。 “依依,你別管了,你快走吧。”蔚思滿臉淚痕,去拽她的手。 周知意把手機(jī)舉高,按下了“110”。 她打開免提,手機(jī)里很快傳出了撥號音。 “行,小丫頭,你有種?!蔽甸L林似乎是被這撥號音驚醒了,掙扎著爬起來搖搖晃晃就往門外沖。 周知意想追,被蔚思拽住了。 “讓他走吧,等酒醒了,他就正常了?!蔽邓计怀陕?。 周知意腳下一頓,滯在原地。 “你有沒有受傷?”她掰著蔚思的下巴,回頭檢查她的臉,蔚思臉上沒傷,胳膊上被蔚長林踹到的地方已經(jīng)紅腫了一片。 “對不起,依依,疼嗎?”蔚思嗚咽著,去摸她額頭。 這一摸,周知意皺了皺眉頭,刺痛的感覺再度襲來。 …… 鬧劇過后,一片狼藉,周知意腦子里燒著的血一點一點冷卻了下來。 所幸蔚mama只是受了點皮外傷,并無大礙,周知意和蔚思把她攙到沙發(fā)上,幫她擦了碘伏。 “阿姨,對不起,我剛剛……”周知意話說到一半,哽住了。 蔚mama捂著臉,淚水從指縫里一滴滴掉出來,只是搖頭。 喉嚨一陣澀痛,周知意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鼻頭酸得厲害,她低頭吸了吸鼻子,朝蔚思笑了笑。 “照顧好阿姨,晚上把門鎖好,我……我走了。” 周知意快速穿過狼藉的小院,一秒鐘都不愿多待,腦子里反反復(fù)復(fù)的,都是那些混亂的場景。 周知意啊周知意,你可真是出息了,連朋友的爸爸都敢打,你像個小丑似的上躥下跳,又算怎么回事呢? 腦子都被熱化了嗎? 她慢慢回過神來,覺得茫然,也覺得好笑,更多的,是一陣從心底里躥上來的無可奈何。 周知意走出大門口,蔚思追了上來。 “依依!”她拽住了周知意的手,“你先別走,我?guī)湍悴咙c藥?!?/br> “不用,一點小擦傷,明天就好了?!敝苤獬榛厥?,“你快點回去照顧阿姨吧?!?/br> 大概是猜到了她的反應(yīng),蔚思咬了咬唇,往她手心里塞了兩張創(chuàng)口貼。 而后,她退后一步,彎下腰,深深地朝周知意鞠了一躬,“我替……我爸向你道歉,對不起?!?/br> “你這是做什么!”周知意擰著眉心將她扶起來,蔚思一垂眼,一滴淚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guntang,燙得她胸口火燒般地燥。 “以后別這么傻了,就當(dāng)沒聽到,別再為我出頭了。我們小孩子,是打不過大人的?!蔽邓嫉穆曇衾潇o到近乎冷漠。 “你……”周知意想問,你為什么不反抗?也許你反抗過一次,反抗過兩次,反抗過三次四次,他就不敢了。 可在此情此景下,這些話她說不出口。 “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不要忍,不能忍,越是忍受就越會被欺負(fù),要學(xué)會反抗。” 蔚思看著她的眼睛,輕輕一笑:“其實我以前也像你這樣反抗過,可我打不過他,我嘗試過報警,可警察斷不了家務(wù)事,被教育一通,最多被關(guān)上幾天,就一切如初了,下一次,他會打得更兇。我還……” 蔚思停頓片刻,唇角浮起一絲苦笑,“最恨的時候,我甚至想過……想過殺了他。要么他死,要么我死,也好過這樣沒有盡頭的忍受??墒恰?/br> 她聲音忽而哽咽,“可是我死了,我媽怎么辦?她沒有文化,又殘疾,找不到工作,沒有蔚長林掙錢,她該怎么維持生活,我又拿什么讀書?” 周知意咬著唇,眼睛狠狠盯著自己的腳尖,喉嚨發(fā)緊,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 是啊,該怎么辦? “我只能忍?!?/br> 蔚思扯了扯唇,輕聲安撫她:“其實蔚長林不常發(fā)瘋的,只要順著他,把他哄好了,他就不會發(fā)了瘋地打人了。今天這個情況,只是例外,真的,你別擔(dān)心,還有一年,等我考上大學(xué),等我有能力打工掙錢照顧我和我媽就好了?!?/br> 蔚思的一字一句都猶如皮鞭抽過周知意的耳朵,她垂著眼,只是沉默。 她第一次正視自己的沖動,發(fā)現(xiàn)自己的無知,意識到自己那異想天開的勇敢和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傻氣。 從前她自信自己活得灑脫勇敢,不憋不屈,不服就干,總是看這個不過眼,看那個不如意,也會覺得是世界虧待了自己。 可直到這一刻,她才發(fā)現(xiàn),她從前被保護(hù)得太好了,沒有真正見識過生活的滿地雞毛和一團(tuán)狼藉。 生活里有太多的不想忍而不得不忍,或許每個人都是在不斷的取舍和忍耐中,被磨礪著走過吧。 十七歲的周知意站在少年和成人的分叉口,隔著一道成年的大門,第一次審視自己,思索著滿腦子想也想不通的問題。 ****** 周知意反復(fù)做了兩次深呼吸,唇角提起,放下,提起再放下,把頭發(fā)放下來遮住額頭,把剛剛的那場鬧劇從腦海里剔除埋進(jìn)心底,才抬手推開了大門。 院子里燈還亮著,徐碧君卻沒像往常一樣躺在搖椅上聽收音機(jī)。 周知意叫了聲奶奶,大步走進(jìn)堂屋。 一腳踏進(jìn)去,她怔楞了下——陳宴也在,正曲著長腿坐在小茶幾前幫徐碧君修風(fēng)扇。 “我去洗澡了。”周知意嘀咕了聲,就要回房間。 徐碧君叫住了她,“站住?!?/br> 周知意心里一咯噔,以為是額頭露餡了,下意識撥了撥頭發(fā)。 徐碧君看著她:“怎么不跟阿宴打招呼,沒禮貌。” “哦?!敝苤饷蛄嗣虼剑瑧醒笱蟮溃骸鞍⒀缤砩虾?。” 陳宴唇角扯了下,聞言放下了手里的工具,抬頭看過來,看到她的臉,唇角忽而又扯平,眸光深冷地看著她。 “叫哥,沒大沒小?!毙毂叹f完,起身朝她走了過來,“鼻子怎么了?” 周知意一怔,“鼻子……不是好好的嗎?” “鼻子怎么破啦!和人打架了?”老太太的聲音揚起八度。 周知意掏出手機(jī)一照,“嘖”了聲,鼻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蹭破了一點皮,紅了一塊。 怪不得蔚思給了她兩塊創(chuàng)口貼,她竟然絲毫沒感覺到疼。 陳宴不知何時已經(jīng)放下了手里的工具,下頜線冷峭,眸光黑沉,面無表情地打量著她。 周知意腦子轉(zhuǎn)得飛快,干笑了兩聲,裝模作樣地沖徐碧君抱怨:“咱家門口這條路真的太黑了,一點光都沒有,我就接個電話的功夫,就被絆了一個大馬趴,額頭疼死了?!?/br> 她把頭發(fā)撥開給徐碧君看額頭,“是不是破皮了?” “鼻子也破皮了嗎?!我該不是毀容了吧,我得趕快去照照?!甭暻椴⒚乇硌萃暌煌ǎ图焙鸷鸬鼐屯块g里沖。 還沒忘了三秒之后在房間里發(fā)出一聲氣憤的哀嚎。 戲做全套。 沒一會,徐碧君翻出盒碘伏把她從房里揪出來了,一邊幫她擦拭,一邊罵她不小心,又罵老城區(qū)設(shè)施落后,黑燈瞎火的也沒人管。 周知意乖乖坐在小凳子上,一邊跟著附和,一邊舉著鏡子,在鏡子里悄悄瞧陳宴的臉,看他始終一言不發(fā),臉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也不知道有沒有看出她的破綻。 不過就算他看出來了又怎么樣,只要她不說,他就不會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些什么。 再說,他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樣?無非就是多揪住她一個小辮子而已,反正她被他揪住的辮子已經(jīng)不少了,也不在乎多這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