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而現(xiàn)在,司諾城感覺自己沐浴在光的世界里,有一股力量正從靈魂深處噴薄而出! 血液直沖到大腦,他忽然暈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意識模糊的他聽見了紀(jì)斯的聲音:“兩個都暈了?” “這么臭,不想用頭發(fā)卷起來……”紀(jì)斯冷漠無情,“算了,你們就在陰墓里睡一晚吧,反正也死不了?!?/br> 司諾城:…… ※※※※※※※※※※※※※※※※※※※※ ps:司諾城:作為一個掛逼一定要緊跟時代潮流,我得去研究一下坦克的構(gòu)造,下次我就戰(zhàn)場無敵了。 紀(jì)斯:…… 第45章 第四十五縷光 大白菜吃多了有機肥的甜, 總得嘗一嘗鹽堿地的苦,如此才能營養(yǎng)均衡、茁壯成長,成為能打能扛的菜中哥斯拉。 紀(jì)斯沒有良心, 隊友說扔就扔完全不帶猶豫。 左右一個發(fā)光、一個發(fā)熱, 周身流轉(zhuǎn)的陽氣充足又旺盛, 想來就算真有陰邪靠近,怕是邪物被反殺的可能性比較大。 畢竟,圣光引起的共振強度極大。它能消滅所有污穢, 也能催動一切成長。司諾城與祁辛黎近距離感受了一波圣光的沖擊,沉入潛意識的深度應(yīng)該愈發(fā)擴張。 而進入潛意識狀態(tài)的覺醒者會將本能發(fā)揮到最大,極具危險性。如果腌臜之物妄圖在這時攻擊他們, 那么只能吃不了兜著走。 反正死不了,躺著又何妨? 紀(jì)斯云袖輕甩,抖落半身尸氣。他回望身后空蕩蕩的祭臺, 溫和的目光穿過三千年的積淀,投在花環(huán)水繞的彼岸。 那里,挨挨擠擠著數(shù)百抹幽魂, 他們薄如蟬翼、虛幻無形, 正勉強湊出人形沖他叩首。些微的力量凝成魂魄的祝福, 送到紀(jì)斯面前。 大祭司輕笑著揮回了這份祝福,說道:“好意心領(lǐng), 但我已經(jīng)過了需要信仰的年紀(jì)。” “諸君且去吧, 愿來世安康?!?/br> 善因自然要結(jié)善果。枉死的鬼魂如此薄弱, 卻還愿意奉出靈魂之力給予祝福, 對這份“善”的付出, 他自然不會吝嗇回報。 彼岸的幻影漸漸收縮, 幽魂們?nèi)栽谶凳祝?nbsp;久久不起…… 紀(jì)斯輕嘆一聲,轉(zhuǎn)身大步流星地離開。凡他所過之處,積聚三千年的死氣煙消云散,聲勢浩大的泥石流凝固止息,更有昂揚的生機新添了一抹綠意。 大陣之地,向死而生。 紀(jì)斯拂開交錯橫亙的巨木,讓八方之氣匯入居望城的中央。至此,拔除活祭大墓這個陣眼,拘王陣就被破了。居望城總算不再是“盛飯的碗”,而是一只“翻新的聚寶盆”。 雙生王嗣的怨氣已平,居望城將迎來新生的嬰孩。陰煞八卦陣已破,通向外界的路也不再只有一條…… 大墓出土,化解不了就是災(zāi)難,化解得了將是機遇。居望城大難不死,總有后福。 紀(jì)斯步入了狼藉一片的小城,走上廢墟遍地的長街。警員和居民正在搜救傷者,有哭聲陣陣,有吶喊連連。 為了不引起麻煩,紀(jì)斯很干脆地進入了維度。他循著拉基的血味和靈魂波動走向八寶堂,卻在拾級而上時,忽然被一只手扯住了云袖。 嗯? 紀(jì)斯順著拉扯的力道看去,就見一名五歲小女孩手腳并用地拽著他的袖子,稚嫩的聲音戳破了他的偽裝:“警察叔叔,就是這個人!” 剎那,稚女篤定之語灌入了信念的力量。紀(jì)斯眉眼微訝,立刻撤去了維度的屏障。下一秒,如水的波紋蕩開,柔和的白光如蝴蝶翩躚,忽而散入三維的世界里。 黑發(fā)白衣的大祭司突兀地在臺階上顯形,驚得大堂內(nèi)水盆砸翻兩三只,尖叫四五聲,眼睛脫框七八副。在普通人震驚的眼神中,沈云霆的隊伍圍攏上前,一個個情緒昂揚,連神色都有些激動。 江梓楹揉著太陽xue,有一段被加了密的記憶總算回籠。 她記起來了……在寧原山脈,她曾在大街的拐角處見過這個人。他當(dāng)時與目標(biāo)人物司諾城走在一起,與她擦肩而過。 結(jié)果,她怎么也想不起這一段回憶,直到這位神秘人再度出現(xiàn)在她面前。更因為親身經(jīng)歷過異常,所以江梓楹可以給出肯定的回答:我們找到他了! 【找到他了!】 “大祭司?” “高人?” 紀(jì)斯豎起食指:“噓……” 沈云霆的隊伍即刻噤聲,一個比一個站得筆直。到底是軍人出身,嚴(yán)守紀(jì)律的信條已經(jīng)刻入了他們的骨子里。對于這點,紀(jì)斯無疑是滿意的。 他彎腰摸了摸女孩的頭,問道:“怎么讓她跑了出來?” 紀(jì)斯說話的語氣,仿佛是早知道他們跟著他、還帶著一個孩子一樣。 江梓楹苦笑:“是我們疏忽了。” 只是暫時把孩子托付給沈云霆,她抽時間去給孩子煮粥的工夫,沈隊這大老粗就把孩子給丟了。當(dāng)時,真是嚇得他們魂飛魄散。 “原來如此……”紀(jì)斯收回手,像是已經(jīng)知道了前因后果,“你們辛苦了?!?/br> 沈云霆為了緩解小姑娘的緊張情緒,詢問她要不要玩捉迷藏??上?,他忘了小孩子的行動力無法用常理定奪。這躲著躲著,小姑娘就溜出了門外,躲在八寶堂邊的電線桿后面,藏得真是極好。 真是天真又頑皮…… 紀(jì)斯將孩子交給沈云霆,叮囑道:“這孩子是‘天眼通’,天生靈光充沛,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見的東西。同樣,靈性天賦高的孩子會被鬼魂纏上。你們以后,晚間別把孩子抱出門了?!?/br> 滯留在陽間、愿與人接觸的鬼魂,多半生前有未了的心愿想在死后達成。 要是發(fā)現(xiàn)了一名能看到它們的通靈者,多會蜂擁而至?;蚴桥腔苍谕`者身邊,或是進入通靈者的夢境,會對人的生活造成很大的困擾。 幾人鄭重應(yīng)下,沈云霆似乎有很多話想說,但最后還是按捺了情緒。他想問的話代表著官方的態(tài)度,每一句都干系甚大,要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問出來,或許會引起另一種形式的恐慌。 誰知,紀(jì)斯的目光仿佛能洞悉人心所想,被他平靜地注視著,沈云霆感覺自己的想法無所遁形,像是已經(jīng)被曝光在太陽底下。 果然,他一個字也未吐,紀(jì)斯就給出了回復(fù)。 彼時,大祭司俯視著臺階下方的他們,眉眼微彎,笑得慵懶,披著背后的輝光,雅致得像月下精靈:“記住,是我挑你們,而不是你們挑我?!?/br> “但凡你想問的話有一句觸怒了我,我都有可能轉(zhuǎn)身就走。畢竟,我是你們唯一的選擇,但你們真不是我唯一的選擇?!?/br> 世界上想要找他合作的人,還要很多很多。 沈云霆臉色一變,很干脆地閉嘴不言。而看他這個反應(yīng),紀(jì)斯哪還有什么不明白的。看來高層中的某些人,對他的意見極大呢!要是沒猜錯的話,“上層建筑”中應(yīng)該也出了魍魎…… 不過,關(guān)他屁事? 紀(jì)斯指揮沈云霆小隊養(yǎng)孩子、燒糯米、求外援……物盡其用后,壓根沒良心的紀(jì)斯舍掉了這批“工具人”,循著氣息進入了八寶堂的耳室,見到了另一顆大白菜。 拉基打著赤膊坐在凳子上,渾身肌rou結(jié)實、線條流暢。半長不短的栗色發(fā)絲沾了灰屑,正同血汗混在一起貼在他的臉頰兩邊,滴下混濁的汗珠。 他的脊背烙著四道猙獰的抓痕,紅rou翻卷、毒素入體,連周遭的經(jīng)絡(luò)都成了青紫色。 可他愣是像個沒事人似的,任由醫(yī)師舀起guntang的熟糯米敷上抓痕。在“刺啦”聲中,黑氣蒸騰而起,他卻連眉頭也沒皺一下,堪稱硬漢典范! 眼見紀(jì)斯來了,拉基才抬起了琥珀色的眸子,如實匯報:“我摸到門檻了?!?/br> “恭喜?!奔o(jì)斯輕笑。 醫(yī)師幫拉基刮掉后背的糯米,再敷上一層新的。饒是疼痛蝕骨,拉基也面不改色,腦子清醒得很:“沈云霆的三十發(fā)純銀子彈耗完,我們就成了僵尸的捕獵目標(biāo)……” 那時,為了給他們?nèi)齻€爭取逃跑的時間,沈云霆和鋼兵往自己身上劃了道口子,想用血味引開了僵尸。 這種舍己成人的做法震撼了拉基的靈魂,也讓他陷入了巨大的憤怒之中! 作為一名身材高大、武力值不低的戰(zhàn)斗人員,拉基無法原諒自己要靠別人的犧牲活下來。在他的觀念里,就算沈云霆和鋼兵是軍人,可軍人也是人!救人是軍人的善意而不是軍人的義務(wù),他們沒理由為群眾犧牲一切! 要是他活了下來,兩人卻失去性命,那么……他下半輩子都將寢食難安。 而拉基進入暴怒狀態(tài),真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他一拳砸在鋼兵臉上,一腳踹上沈云霆的小腿,痛擊隊友再把他們甩在身后,二話不說殺入重圍并拉穩(wěn)了仇恨值! 他負傷累累,渾身是血,卻在某一個瞬間,一拳爆掉了毛僵的腦袋…… 那秒,天地寂靜,俞銘洋和姜啟寧的哭爹喊娘聲戛然而止。 拉基對之后的事沒多少印象,只知道僵尸們忽然住了手,瘋狂地往城外逃。而他保持著一線意識,感覺自己被鋼兵背了回來。 “現(xiàn)在,我記不起那種感覺了。”拉基握拳,再松開,再握拳,“我只知道,那一拳砸開僵尸的腦袋,就跟砸開西瓜一樣簡單?!?/br> 然而,他找不回那種感覺了。 紀(jì)斯笑道:“那么明天,你就跟司諾城和祁辛黎一起對練吧。” 拉基點頭:“他們?nèi)四???/br> “在僵尸的墳?zāi)估锼X?!?/br> “……”這就是強者的世界嗎? “怎么不見姜啟寧?”紀(jì)斯問道。 尋常這時候,姜啟寧早已眉飛色舞地開始講述拉基的豐功偉績,順便夸一番自己沒有臨陣逃脫,而是給隊友加油吶喊的英勇表現(xiàn)了。 聞言,拉基的表情實在是一言難盡:“他……嘖,我暈了半小時,他和俞銘洋哭喪了半小時,最后哭餓了,倆傻逼一起去找東西吃?!?/br> “他們把銅碗里的糯米吃了……”拉基嘴角一抽,“還罵是誰炒焦了飯,居然這么難吃?!?/br> 紀(jì)斯:…… 銅碗里的東西,是泡了僵尸毒素的糯米。他們是沒見過嗎,怎么……不,他們確實沒見過。 紀(jì)斯記得,他在給章巖敷糯米的時候,這倆都不在身邊。 時也命也。 “估計在實驗室洗胃吧?!崩f道,“你要去看看嗎?” 紀(jì)斯十動然拒:“不用了,他們已經(jīng)臟了?!狈浅8纱嗟胤艞壛藘深w白菜,毫不拖泥帶水。 拉基:…… …… 司諾城沉入潛意識的深處,往伸手不見五指的淵源處前行。他感覺自己飄蕩在天地之間,又像是實實在在地落了地。 他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道巨大的“落地窗”前。外頭是黑暗與星海,身后是金屬與機械。司諾城回首,對上了锃亮的銀質(zhì)金屬。 透過金屬面的反光,他看見自己變成了一名紅發(fā)紅眸的高大男子?!八鄙砀咦阌袃擅?,高鼻深眉,薄唇輕抿,外表俊如雕像,卻冷得不近人情。 “他”的一身腱子rou被制服繃緊,身上掛滿的勛章能閃瞎人眼。手腕上似乎扣著什么東西……白色的…… “克拉倫斯元帥,我們已經(jīng)接近深淵星域了?!比寺曧懫?,司諾城側(cè)首,看見幾名同樣身高的人在向他欠身。 司諾城聽見“自己”開口:“準(zhǔn)備作戰(zhàn)?!?/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