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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裝糧草的車隊在不遠處集合著,舒白眼瞧著那士兵去小解了,立馬帶著還有幾分遲鈍的宛矜玥鉆進了馬車里。 劉驍留下斷后的人手中皆有一把長嘴壺。 他們且行且退,很快便將整個皊州城的主要干道澆了個濕透。 城破了,成功站在皊州城墻上的士兵迅速打開了城門,未來得及逃脫的南洺士兵四散而逃。 莊正志滿面驕傲,這小子年紀輕輕的還不如他這個老頭子,真是個膽小鼠輩。 錢天和騎著馬徐徐行著,他望著四周的民居,手中的長刀則一直緊握著。 一直行到了皊州城的中央,他才將一直高懸著的心放下了。 或許,這一次真的是自己過于小心了吧。 第117章 信仰 馬車徐徐南行,盤坐在油紙之下的二人一動也不敢動。 他們前后左右都是那裝米糧的麻袋,頭頂之上蓋著那用于防水的桐油紙。 狹窄的空間令人發(fā)悶,舒白閉著眼,宛如入了定的老僧。 不知過了多久,車終于停了。 “終于可以休息一會兒了?!弊吡艘簧衔绲男”庇X得自己渾身是汗,他松了松自己的頭盔,用手微微給自己扇著風。 “別在這里曬著了,走了,樹蔭下吃飯去。” “這糧車……” “都到了自家邊境了,怕什么,吃個飯的功夫,不會出事的。” 周圍的喧鬧漸漸遠去,舒白忽地睜開了眼。 尖銳的匕首輕輕劃破了油紙,他透過那細縫勉強瞧著外面。 馬車的東邊是一片荒野,沒有什么人煙,這擺放糧車的位置是個平坦的土坡,樹蔭倒是沒有瞧見。 舒白又在相反方向輕輕劃了個小口湊眼觀察著,這樹蔭在馬車的西面,距離這土坡有些遠,正是脫身的好時候。 他輕輕掀起油紙東面的一角,將還在虛弱的宛矜玥順著這口子滑了出去,他則緊跟其后。 數(shù)輛車馬齊齊擺放,二人半蹲著在車隊中穿梭。 奪馬而逃?目標大不說,這敵營的軍馬也不見得會聽自己的號令。 正猶豫間,左顧右盼的舒白忽然瞧見了,這車隊的北面竟然有一個小山坡,土坡之上雖然沒有高大的樹木卻有不少及膝的荊棘野草。 兩人緩緩后退,一步又一步的繞到了山坡之后,他們二人的衣物皆是玄黑色,在密密的野草中并不扎眼。 總算是脫身了,舒白緩緩舒了口氣。 建造一尊神像需要多久時日?一年?一季?或一月? 不過一日功夫,古河縣的西邊便已出現(xiàn)了一座兩人高的高大石像,粗略異常,不過勉強可看出人形。 云媱乖順地趴在燕無的懷里,黑不溜秋的小腦袋無力地耷拉著。 男子面容帶笑,他冷眼瞧著這城中大半的青壯勞力都在為了這石像忙來忙去,心中的喜悅之情掛在了唇角。 他散盡了自身神力,又用了數(shù)百年的時間方才躲過了這弒神反噬,微微握拳,他感受到了久違的力量感。 真是令人著迷的感覺,也不枉自己布局了那么久。 源源不斷的民眾信仰給了這大蛇無止無盡的神力,從此以后,他便真的是這世上最后一個神祇了。 長長的車隊再次開始行進,舒白背著宛矜玥往那隱秘的深山走去。 皊州城多日的嚴加防守,二人已經(jīng)許久沒有吃過一頓熱乎飯了。 舒白將宛矜玥安置在一寬闊的石洞中,他自己則拖著疲累的身子在這山林中游走了起來。 這一次的他,沒有弓箭狩獵,只能靠手中那短小的匕首。 折騰了大半個晌午,舒白終于抓到了幾只野兔,他背著拾來的干柴,雙手拎著沒了氣息的野兔,徑直往石洞方向走去。 有氣無力,面色蒼白,宛矜玥靠在石洞壁上懊惱著自己的武斷。 要不是自己急于出手,他們兩人也許還能在軍營中潛伏很久,也許他們便能收集到更多關于那稚童軍醫(yī)的有用消息。 舒白動作利落地在石洞內(nèi)里升起了篝火。 這丫頭自從逃出來之后便一直怏怏不樂,閑話也少了許多。 “其實你不必懊惱那日的刺殺,我上次進入皊州城一直小心翼翼,可還是被他瞧出來了,那小子眼睛精明著呢。” “再說了,這次臥底,最有價值殺的人就是他,我們遲早要動手,遲一些早一些并不見得我們就能占到便宜?!?/br> “至少在此之前,我也想不到他的屋子中就連尋常桌椅都抹上了藥。” 篝火之上,處理好的兩只野兔已然架在了烈焰上,油脂滴落,那火中發(fā)出了吧嗒的響聲。 “他是霞西人吧。”宛矜玥終于開口回了話,這舒白的獨角戲總算是有人接了。 “我也懷疑過,畢竟這小子除了眼睛顏色不對,其他處處都似霞西人。” “你還記得之前櫟陽來的消息嗎?” “國師和南洺有瓜葛?” “他既然能改我的瞳色,自然便能改別人的,也許這個稚童模樣的男子根本就不聽令于南洺。”宛矜玥抿了抿干癟的嘴唇“他只是授命和南洺合作而已?!?/br> 舒白不是不信宛矜玥所言,他只是在思慮一件事,這國師和霞西是什么關系,他這么做又究竟圖什么? “國師的身份是假的,他是霞西國的皇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