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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小的雪蠻輕輕往前走著,五感靈敏的宛矜玥聽到了腳步聲,可她動不了,她感覺自己好像被定住了,渾身都有幾分發(fā)麻。 “你是不是感覺自己動彈不得?” 是那稚嫩的童聲,宛矜玥剛想回話卻怎么也發(fā)不出完整的聲來,她的舌頭已經(jīng)完全沒了知覺。 “剛剛你的手碰到了我最新制的藥,大概只需指甲蓋大小的藥粉便能讓一頭猛虎沉睡兩三日?!蓖瘃娅h手徹底脫了力,原本緊握著的匕首就這么直愣愣地掉落在地。 宛矜玥不在場上?舒白多番尋找之下都沒能瞧見那熟悉的身影,她不會自己去找雪蠻了吧? 心道不好的舒白連忙離開了喧鬧的宴會,直奔向雪蠻的居所。 “又是假臉?”雪蠻輕輕用手摩挲著宛矜玥的面皮“你不會就是上次逃脫了的那只小老鼠吧?” 他用雙手在宛矜玥下頜處摸索著面具的邊緣。 用上了風(fēng)影步的舒白已到了小屋門前,他一把搡開雪蠻,轉(zhuǎn)手便將一把火紅的辣椒面撒了出去。 中了毒的宛矜玥無法閉眼,微風(fēng)吹過,不少辣椒面進了她的眼。 舒白一手扛著宛矜玥,一手飛擲出匕首,慌亂之間準(zhǔn)頭不好,可那匕首還是釘?shù)搅搜┬U的大腿上。 兩人逃得飛快,并未引來追兵,舒白將宛矜玥安置在了地窖中。 他打來些許井水,給宛矜玥洗了眼睛,簡單擦拭了她的面容雙手。 身份多半已經(jīng)暴露,自己再想靠著易容混進軍中恐怕會難上許多。 中了毒的宛矜玥完全成了個木頭人,她轉(zhuǎn)不了頭也說不了話,就連眨眼也不行。 舒白夜間出去找吃食,白日里補眠,一連三四日的光景過去了,宛矜玥的身子終于可以行動如常了。 自從出了夢溪縣,云媱便察覺到了雪晴的異樣,這個活潑機靈的丫頭開始變得木然了起來。 她全然聽從著燕無的命令,給云媱喂食著奇怪的草藥。 本就虛弱的云媱徹底癱成了一團任人宰割的泥。 劫后重生的皊州大地上,無數(shù)民眾歡喜地搶種著各色作物,田間地頭間皆洋溢著幾分喜氣。 燕無就是在一個繁忙的午后到達的古河縣。 皊州城中的巡查越來越緊,他們每日都在搜尋著兩名可疑男子,一高大,一瘦弱。 “讓大爺摸摸你的臉,瞧瞧你是不是原裝的?!蓖砩艜r分,幾名輪休的士兵一邊端著碗,一邊相互開著玩笑。 一個面色蠟黃的憨厚漢子正抻著頭任那黝黑伙伴調(diào)笑著。 “聽說這易容術(shù)所用的臉皮是活人身上的。”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郎,一面神秘地小聲說著。 “那你可得小心了,這臉皮可得用像你這樣細皮嫩rou的,做出來才不容易露馬腳?!蹦趋詈谀凶又刂嘏牧伺纳倌?。 “……” “……” 小胡子坐在五步遠的地方,沉默地吃著飯。 老六的面皮也被人扒了嗎?他思及至此,忽然有些吃不下碗中之物。 明明今日軍營里好不容易有rou吃了,自己為什么覺得這飯食酸澀得緊。 夜間,兩千霞西士兵列隊整齊,他們儀態(tài)端正的站在皊州城的街道上,手里拿著拳頭大的藥壇,按照分工迅速地前往了皊州城的各個角落。 不過兩三刻鐘的功夫,這藥便已遍布全城。 此藥為粉末狀,顏色和泥土相近,一旦與形似清露的藥引混合,此藥便會發(fā)揮作用,它能使接觸過的人在一到兩天內(nèi)死亡。 而這藥的解藥正是日前引起痛癢病的藥丸。 瘸著腿的雪蠻非常滿意自己的新作品,萬事皆備,他期盼著皊州城破的那一天。 舒白不敢靠近軍營,他每到夜間便會在各個民居中穿來穿去,勉強可以搜羅到一些可以用來果腹的雜糧米面。 朝廷的督戰(zhàn)文書一封借著一封,原本想要再等等的錢天和被迫正面攻打了皊州城。 那是一個陰天,烏云仿佛壓在皊州城墻上,皊州軍吹響了進攻的號角。 投石、箭雨、登城梯、撞門木……一波又一波猛烈攻擊不斷逼襲著皊州城,錢天和眼看著城墻上士兵節(jié)節(jié)敗退,一絲不祥的預(yù)感閃過。 這皊州城,些許有詐。 “撤退?!卞X天和一聲令下,便欲帶領(lǐng)眾人抽身。 “不能退?!鼻f正志一把搶過那傳令兵手上的旗幟“現(xiàn)如今正是一片大好之象,現(xiàn)在撤退前面幾波進攻都白費了?!?/br> “敵軍的劉驍至今沒有出現(xiàn),這城中或許有埋伏。” 莊正志卻置若罔聞“今天就是里面有埋伏,老子也得拿下這座城,我不能讓我手下的江州兒郎就這么白送命了。” 此次攻城戰(zhàn),用的皆是從江州調(diào)來的三萬人,莊正志正是這三萬江州軍中的最高將領(lǐng)。 “錢將軍消消氣,老莊就這脾氣,咱還是先攻下來再說。”高成業(yè)騎著馬插到了兩人中間開始和起了稀泥。 這兵不是自己手下帶過的,不服自己實屬正常,可他心中越發(fā)不安起來。 雪蠻坐在馬車?yán)?,默默跟著大軍往南邊行去?/br> 大軍南行,噠噠的腳步聲陣陣,舒白悄然在街邊觀察著形勢,南洺軍隊有調(diào)度?這可是個逃出去的好機會。 他抓緊回了地窖,扶著宛矜玥偷偷在城中伺機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