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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久有些欲蓋彌彰地揉了揉耳垂,企圖驅散那種奇怪的感覺,一邊垂眼對照歌詞,才發(fā)現(xiàn)沈宴對這首歌的歌詞并不熟悉,在過程中經(jīng)常唱忘幾句,就這么帶著旋律輕哼過去了,反倒比逐字唱對更顯得疏懶和游刃有余。 但氣人的是這人到頭來還是偷了個懶,只唱完兩段歌詞便自顧自往下彈了一小節(jié)ending,和原曲銜接得很流暢,最后結束錄音。 慕久看著兩段音頻的時間差,沒忍住低哼了聲,重新把他的錄音拉到開頭聽第二遍,一面問他: 【你什么時候學的吉他?。俊?/br> 沈宴看了眼她的消息,也沒想到自己大半夜能跟這小朋友聊這么久,安靜片刻后,還是一五一十地回答: 【高中學的,不過大學練的比較多,那會兒玩過一段時間地下】 慕久看到這句,也想起來他之前貌似還在酒吧里做過live,忍不住感嘆了句: 【那沒想到你彈的曲子還挺小清新的】 沈宴看到這個形容,有些啼笑皆非地扯起唇角,下意識回了個問號:【?】 慕久只好認真解釋:【我本來以為你會發(fā)一些比較搖滾或者比較酷的歌,因為你看起來沒這么】 她的形容詞在這里斷了一下,糾結幾秒后,還是如實告訴他: 【……溫柔?】 沈宴原本攏起的眉心在看到這個詞時頓時舒展不少,沒好氣地哼笑了聲,垂眼回復: 【哄你這種小朋友睡覺用的,要這么酷干什么?】 他大概只是隨口這么一說,但慕久在看到這句話的時候,長睫跟著輕顫了一下,本來就不大太平的心率一下子亂了套。 而耳邊他的吉他還纏繞著,指尖的硬繭在和弦上斷出摩擦音,他低緩的嗓音唱著“the rainbow river gives a rainbow fish”,落在她愈發(fā)鼓噪的心跳上,把她上面輕盈拉起的弦都跟著撥亂,蕩成了水上的漣漪。 以至于慕久強撐著回了他一個仿佛滿不在意的【那倒也是】之后,總算被臉上的溫度燙得把頭埋進被子里,隔著輕軟的鴨絨,低低哀嘆了聲。 她原本就已經(jīng)夠心懷不軌了,要是沈宴再這么勾引她的話,她都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事來。 但也正是因為他彈吉他的聲線太蠱人,等慕久面被思過到臉頰都快讓呼吸間的水汽沾濕時,忽然飛快地爬起來,抓過手機問他: 【你給別的女孩子彈過吉他嗎?】 對面的人大概是故意的,想也不想回給她幾個字: 【嗯,多了去了】 慕久到現(xiàn)在也快摸清楚他的套路了,咬了咬唇后,又問: 【那微信上呢?】 沈宴看到這句,臉上的表情淡下去不少,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怎么回復。 但片刻后,他還是告訴她實話: 【沒有】 對面于是很快回了一句【那就好】,雖然看不見她現(xiàn)在的樣子,但八成……是覺得高興的。 沈宴意識到這一點后,扔下手機,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骨。 高三的最后一個學期尤其短,時間被幾次??己秃诎迳系牡褂嫊r劃分得清清楚楚,等天亮時間逐漸提早,而下午窗外樹縫間的陽光也愈盛,便轉眼從冬天跨到了夏季。 學校在考前做了好幾次宣誓,也在教學樓之間拉起了大紅橫幅。早自習遲到的人一天天變少,晚自習再也沒人敢溜出校門早退,就連慕久這種合格證在手高枕無憂的舞蹈生都被這種氣氛感染,除了日常的基本功和技巧練習之外,其他時間都跟著班里同學的節(jié)奏一套又一套地刷卷子和整理錯題。 因為讀的是普通高中,慕久的成績跟其他藝術生比起來要好得多,等一模二模的分數(shù)下來,她連數(shù)學都快摸到一百分的邊,分數(shù)多得有點沒處用。 等到高考前夕,各大社交平臺都被鼎沸的高考祝福刷屏,只不過真正的高考生們這天晚上其實不會碰手機,早早洗漱完就準備睡覺了。 但慕久是個例外,調好手機鬧鐘后還想著先跟某人發(fā)條微信再睡。但不知道沈宴是特意記住了高考時間又或是被網(wǎng)上的熱搜提醒,竟然主動給她發(fā)了條【明天高考加油】,還算他有點良心,哄得她高高興興地睡覺去了。 慕久六月份高考只用考語文數(shù)學兩門,等當天下午在考場里摳著手指估算完數(shù)學分數(shù)就提早交卷出來了,然后在打車回家的路上很囂張地給他發(fā)了條微信: 【開學的時候記得來給我接機,我行李很多】 【叉腰jpg.】 因為知道她這天高考,沈宴自己也沒意識到他翻手機的頻率比平時要高,等看到她這條就差拍著胸膛說大話的微信時,第一反應是松了口氣,之后才有些好笑地一抿唇,反問她: 【讓我來接啊,給錢嗎?】 慕久看到這句就翻了個白眼,或許是因為他們最近經(jīng)常聊天,她甚至還拿做不出來的數(shù)學題問過他,在微信上說話就放肆了很多,理直氣壯地回復: 【都當了大半年網(wǎng)友了,接個機都不行??】 【本來還想請你吃飯的,現(xiàn)在不想了[再見]】 沈宴看完,這才回復: 【知道了,會來接的】 【你大概什么時候開學?】 慕久看到他的后半句,一時都沒反應過來她十分鐘前還在高考考場,這會兒別說錄取通知書了,連分數(shù)都還沒個影,誰知道這人的語氣竟然比她還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