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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田若云激動完,顧湘也嗷嗷叫著去刷題,慕久才心滿意足地輕嘆一聲,總算能點開微信置頂當中的某個聯(lián)系人。 她這個星期來一直憋著沒給他發(fā)過消息,就為了他那句“等你什么時候知道錄取結果了”,直到這會兒才敢打擾他。 但或許是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情現(xiàn)在成了唾手可得,甚至馬上就要告訴自己喜歡的人了,她這一瞬間有種做夢般的不真實感,手指剛碰上微信聊天框,原本的鎮(zhèn)定就有點破功,只能暫時放下手機,深呼吸幾口平復心情。 也不知道為什么,剛才看到合格證的時候她都沒流眼淚,反而到了這會兒了,慕久突然很想哭。 她之前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這么勵志,不但會因為一個人鼓起勇氣去追求自己夢想的大學,甚至咬牙堅持下來了。把那些生硬的馬克思和社會主義統(tǒng)統(tǒng)咬碎背下去,在練功房一遍又一遍汗?jié)褚路?,忍著腳尖的刺痛和痛得人蜷縮的抽筋反復地跳同一支舞,就為了能像羽化的蝴蝶一樣漂漂亮亮地走到他面前去。 等到微信聊天框里的最后一個字打完,她連指尖都有點發(fā)抖,好容易才按下發(fā)送鍵。 也好在隔著百八十公里的距離,她發(fā)出來的話還是冷靜自持的,絲毫看不出怯意: 【我拿到合格證了】 那頭一時片刻沒回復,慕久看了眼右上角的時間,才剛過十點,總不至于是睡著了。 以至于在等待的幾分鐘里,她慢騰騰生出點燥意,猜測了幾種他不回復的可能性,最后只想隔著網(wǎng)絡把他抓過來,摁頭看她發(fā)的這條事關重大的微信。 好在這樣的念頭沒持續(xù)多久,慕久在床上翻來覆去地虐待了一會兒被子后,陷在枕頭里的手機總算傳來強提醒的提示音。 她想也不想就扭過腰去看,微信只有他一個人被設置成了強提醒。 但她等了大半天的回復看起來敷衍的很,沈宴只發(fā)了兩個黃澄澄的中老年大拇指,除此之外別無表示。 慕久一時氣結,擰眉盯著那倆大拇指看了好半天后,忍不住回: 【就這?】 沈宴原本沒覺得如何,然而看到她略帶忿忿的回復后,莫名被逗笑,故意又給她發(fā)了一串的土味表情: 【[強][強][強][抱拳][抱拳][抱拳]】 慕久簡直被氣笑了,一時都不想回他,只反擊了一串白眼。 沈宴看她真有點不高興了,這才收斂了些,開始認真回復: 【考上了就好,今年秋天就能來北城讀大學了】 慕久瞥了一眼,嘴角跟著一翹,勉強被他的話哄好,便高冷地回了個“嗯”字,然后換了個話題問: 【你現(xiàn)在在干什么?】 沈宴看了眼腿上橫著的吉他,原本彈吉他的時候收到消息還挺煩,但看到是小朋友考上大學的消息,那點火氣也就跟著散了,這會兒聽她問起,索性抬手給她拍了張照片。 盡管慕久的注意力幾乎全被照片里他的腿給吸引走,但在聊天框里依舊矜持:【你會吉他?】 那頭不輕不重地發(fā)回來一個字,甚至能讓人想象出他低低的鼻音:【嗯】 慕久一下子來了興致,問他: 【那你會彈什么???】 【我想聽聽】 沈宴看完,右手不自覺撥了兩下吉他弦,一面回復:【彈琴的時候騰不出手按語音】 當然,主要還是嫌麻煩。 但對面那個小朋友似乎沒看懂他委婉的拒絕,很快噎回來一句:【那你不會用腳按?】 作者有話要說: 宴宴:呵 久妹:姐追到男朋友也沒什么,就是看不懂拒絕而已:) 第18章 朝思慕久 沈宴被她的話嗆得輕咳, 又好笑又無奈地松開落在琴弦上的手,想了想回復: 【知道了,那你等一下】 慕久看到這句, 這才滿意地翹起嘴角,連帶著床單上的小腿也跟著晃蕩了兩下, 一面回了他一個黃色的“ok”。 但沈宴當然沒用腳按語音,而是在五分鐘后,給她發(fā)了條長達兩分五十三秒的錄音。 慕久點開來看到時間軸上的數(shù)字還愣了一下,沒料到他剛剛看起來對人愛答不理的, 答應下來之后竟然也沒敷衍她。 只是神奇的是,她原本以為像沈宴這么bking的人,會給她發(fā)一段很酷的旋律或是炫個技什么的。但并沒有, 甚至更準確的說, 他這首歌的前奏很歡快,木吉他清澈的音色像流水一般淌過,偶爾在河面上蕩往復的漣漪,映出兩岸翠綠的山林,像是童話里該有的音色。 前奏很長, 慕久趴在床上帶著耳機聽的時候順手點開聽歌識曲,發(fā)現(xiàn)這首歌的名字叫《Rainbow River》, 歌如其名,歌詞也溫暖又純凈。 等到錄音播放到五十六秒,吉他音漸緩,短暫的停頓之后, 接入他低低的彈唱。 盡管慕久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知道他的聲音好聽,但這會兒耳機里的音色混著夜色,攜在吉他流暢的旋律上不緊不慢地敲進鼓膜, 很容易給人一種清澈的少年感,像飲了口清泉烹出的白茶,裹著松間的山風,氣息間滿是融著醇厚的甘甜。 尤其他的英文咬字隨意又溫潤,在極安靜的環(huán)境下,甚至能分辨出他換氣時輕緩的呼吸,很近地熨在耳邊,仿佛帶著溫度,在耳后皮膚的神經(jīng)末梢悄然點起細密的煙火,輾轉成麻癢的汩汩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