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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里剛浮現(xiàn)出收房這個詞,游蓮又無比喪氣地想到了自己—— 如今自己也被宗懿收房了,可沒資格再去笑話人家了,娼妓不娼妓的,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游蓮再不死盯著楚楚看,一個人縮在靜僻的角落里開始四下里張望。游蓮不知道女真人都怎么搞的安民儀式,只覺得今天來的人可真多?。?/br> 臺上的人多,臺下的人也不少。 除了周邊戍衛(wèi)的士兵,今天來參加儀式的平民百姓也不少,擠擠挨挨的,把偌大一個cao練場都塞得滿滿當當! 宗懿還沒有來,今天是蘇木直接用馬車把游蓮從白馬莊送來點將臺的,游蓮還沒有見到宗懿的面。 游蓮坐了不多時,就聽得身后一陣人語嘈雜,轉(zhuǎn)頭一看,只見宗懿龍行虎步,領(lǐng)了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朝點將臺走了過來。 游蓮看見宗懿身邊有個姑娘,姑娘年紀雖不大,個子卻很高挑。她緊緊地跟在宗懿的身邊,看上去兩人關(guān)系甚親密,遇到樓梯,宗懿還會提醒她小心腳下。 姑娘圓圓的臉上有一對高挑的細眉毛,高到快要飛出她的額頭。游蓮發(fā)現(xiàn)女真的女人都喜歡這樣的細眉毛,就算本身是兩道粗眉,也要把眉毛拔了,讓它們變成又細又高挑的樣子。 游蓮不喜歡,這讓她們看起來有一種詭異的刻薄??丛谟紊彽难劬铮蔷褪乔烦?! 游蓮不知道這個細眉毛的女人究竟是宗懿的什么人,因為自己是十二姨娘,游蓮想,類似細眉毛這樣的女人,宗懿身邊應(yīng)該還有不少,所以她也認為沒什么好奇怪的。 游蓮靜靜地坐在角落里看宗懿走上了點將臺。 最開始,宗懿沒有看見游蓮,但是蘇木站在臺階口,見到宗懿來了,便主動上前行禮,并跟宗懿說了一句什么,還把手向游蓮的方向指過來…… 宗懿看見了坐在角落里的游蓮,他踱著方步朝游蓮走過來,細眉毛還是跟在他身邊。 “這是松月郡主。” “她就是阿蓮。”宗懿跟游蓮和細眉毛女子相互做了引見。 宗懿今天穿了一件很薄的杭綢窄袖袍,領(lǐng)口和袖口都是很精致的八花暈錦的滾邊,頭上依然是小辮抓髻插木釵——宗懿慣愛的漢夷雜交式。 而他身邊那位姑娘,則是女真貴族的規(guī)范穿著了,華麗的左衽袍配小羊革靴,配上那對兒尤其亮眼的細眉毛,跟她身邊不漢不夷的宗懿莫名登對。 聽宗懿介紹對方叫郡主,游蓮很識相地對著細眉毛行了一個漢人禮,細眉毛郡主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但她依然有禮貌地對游蓮點了點頭。 宗懿很高興,他用女真話招呼納蘭松月先去前頭坐好,他一會再來。 游蓮能聽懂一點點女真話,低著頭也不看那松月郡主怎樣嗲著聲音與宗懿撒嬌。 宗懿在面對女人的時候脾氣向來都很好,他耐著性子安頓好松月后,便回到游蓮所在的那個角落里坐下了。 “今天來的女真官員與將軍逾三百人,所以光戍衛(wèi)的騎兵便來了有五千之多?!弊谲矞惖接紊彽亩叺吐曊f。他拿手指著臺上臺下烏泱泱的人頭,臉上浮現(xiàn)的是自豪的表情。 游蓮知道宗懿的意思,便冷著臉回他一句: “九王爺威武?!?/br> “所以今天你應(yīng)該知道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弊谲材托牡馗紊忺c了一下題。 “……”游蓮無語,她當然知道今天這種場合肯定不適合做任何事情,而且她也沒打算過要做什么事情。只是宗懿以這種心思度她,似乎是在諷刺她: 你看!我就算把你放出來,你也沒勇氣動哈?更何況就算你強爭一口氣動一下,也是不可能有結(jié)果的。本王就是喜歡看你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游蓮不想再跟宗懿說話,便只用兩道凌厲的目光直視宗懿的眼睛。 “本王這是關(guān)心你……”宗懿笑了。 他抬起手來寵溺般地捏捏游蓮氣鼓鼓的腮幫子,就直起身來: “乖一點,別讓我擔心?!?/br> 宗懿說完便離開了,他是這里頂尊貴的人,得回去上座坐好,游蓮只是一個排行十二的姨娘,當然只能一個人坐在角落里,看完這場安民儀式。 …… 很快,游蓮就明白了,為什么宗懿要在儀式開始之前,專門來與她說那么一番話。 游蓮看見一位漢人官員走上臺,向在場的所有觀眾吹捧了一番女真人的勇猛與善良后,一隊漢族男人被押上了cao練場。他們都穿著統(tǒng)一制式的粗布囚服,身帶枷鎖,腳捆鐐銬。 依舊是那名大腹便便的漢人官吏用標準的漢話向現(xiàn)場的百姓們解說: 這些都是冥頑不化的山匪,他們不肯服從我們最偉大的可汗,天天混跡山野,擾亂民生,所以今日便在此將他們梟首示眾,以儆效尤! 不等眾人回過神來,便聽得場中央一陣刀風(fēng)乍響,數(shù)十顆人頭齊齊落地。 場下一片寂靜,女人們甚至都還沒來得及抽出一口冷氣,就看見人頭滾落了一地。 游蓮心頭一緊,渾身血液開始沸騰起來。 她下意識想去摸腰上的刀,一摸卻摸了一個空,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也是俘虜。 坐在不遠處的宗懿轉(zhuǎn)過頭來,他望了望呆若木雞的游蓮,沒做任何表示便轉(zhuǎn)回了頭。納蘭松月似乎被嚇到了,捂著眼睛縮進了宗懿的懷里。宗懿則抬起手來輕輕拍打納蘭松月的肩,并低聲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