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臣能否為殿下分憂？”他的朱唇沾了薄薄一層春水，似桃紅含露，春色撩人。

    “晉王的本事，從來不會令我失望?！苯σ鉁\淺，素白的手指卷起霜發(fā)，若有所思地纏了好幾圈。

    晏云羲垂下眼簾，目光落在她的指尖：“頭發(fā)有什么可玩的？”

    “我時常在想，為何是你。是因為你為我一夜白頭？還是你助我奪得漢中？”她唇角的笑漸凝，眉頭輕蹙。

    晏云羲眉梢微抬：“或許是我比較真心?！?/br>
    “是又不是?！苯n住自己的雙腿，用漫垂的衣擺遮蓋住腿間的盛景。她下頜抵住膝蓋，一雙杏眸亮如兩盞紗燈，悠悠道：“給我過真心的人不少，甚至有人愿意為我粉骨捐軀?？伤麄兣c你不同，他們從來無法選擇立場，他們一生的使命就是效忠于我。他們同我有相同的立場和利益。而你，我們本該有不同立場和利益，你卻放棄了得失，站在了我的身側(cè)。人心易變，我不想去試。你是唯一一個，我相信無論發(fā)生何事，都是可以托付之人。”

    他抬起手，溫柔地?fù)徇^她的烏發(fā)，就如同曾經(jīng)在宮晏之上那輕緩的撫摸，令人莫名安心。他仰首，鳳眸清波漾起，溫聲道：“你是我的小姑娘。我不護你，誰護著你？”

    “我算哪門子小姑娘……”姜璃低聲喃喃。哪有像她這樣雙手沾滿鮮血的小姑娘？

    晏云羲指尖點了點自己的眼角，柔聲細(xì)語道：“在我眼里，全天下就只有你這一個小姑娘，我希望你能如愿以償?！?/br>
    “我哪還有愿望……有的只有執(zhí)念吧?！彼鄣茁_了一片落寞。

    “有，你曾說過想要河清海晏，盛世清明。”他認(rèn)真地道。

    姜璃面露茫然，許是曾經(jīng)隨口的胡言亂語。

    “姜璃，你要信我，也要信你自己。你可以得償所愿的?！彼讣廨p輕地點了一下眉心，她眉頭舒展，唇角也微勾了起來。

    晏云羲走后，姜璃又把徐霈喊了進來。

    “把晉王的回帖昭告天下?！彼闷鹱腊干系幕靥?，遞了過去。

    隔著桌案，徐霈躬身，雙手接過。眸光掃過她，衣衫整齊，只是雙頰粉若叁月春桃，心底不由地起了些許的澀意。

    “喏?！彼木w不寧地應(yīng)了一聲。

    “辦完事趕緊回來，我有要事交代。”姜璃鋪開一張宣紙，落筆疾書。

    徐霈眸子一亮，殿下終于愿意把要事交給他了，殿下沒有忘卻他！星寒的眸中也泛起輕淺的溫意。

    他抬腳欲走，卻聽姜璃道：“徐霈，你對我很重要?！?/br>
    他的心猛然一跳。

    “你是我的左膀右臂。”她又接著道。

    心驟然墜入萬丈深淵。他面色蒼白，艱難開口：“屬下知曉了。屬下快去快回?！?/br>
    徐霈一走，姜璃停筆，筆尾抵在下頜，陷入了沉思。局已經(jīng)布好，其中最重要的一環(huán)，她思來想去，還是交給徐霈比較放心。只是此事太過兇險，稍有不慎就會命喪黃泉。在巴東之戰(zhàn)后，她對著劫后余生的無面發(fā)下誓言，從此以后，他們一個都不能少。她再也不能失去他們中的任何一個，更不能失去徐霈。當(dāng)然，她可以去找晏云羲，他的人定不會比徐霈差，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不愿屬下有性命之憂，晏云羲也是。

    窗外落雪紛紛，屋內(nèi)燒著炭火，暖意融融。倦意襲來，她不知不覺趴在桌上，闔上了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