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這是個秘密,也是許紹燁派了年佑才回來和沈家打個招呼,旁人并不知曉。 沈榮帶著信也不叫其他人知道,回府只告訴了沈先良一人,沈先良頓時氣個倒仰。 這個女兒啊,是個討債鬼,然而又是他心頭rou。 “這件事不要外傳,在府里,就說大小姐去外祖母家住段日子去了?!鄙蛩究障铝嗣?。 …… 話說大軍出發(fā),行軍半月,抵達(dá)一峽谷。 過了峽谷,便要進(jìn)入孤竹國境內(nèi)。 許紹燁下令大軍就地駐扎休息整頓。 中軍大帳里,許紹燁看一眼正在生火的小侍衛(wèi),他看起來嬌小柔弱,但動作麻利,許紹燁忍不住笑了,叫道:“沈平,隨本帥去查看一下周圍地形?!?/br> “是,大帥?!鄙虿礁S許紹燁走出營帳。 許紹燁哪里是要查看地形,營帳里有守軍輪番巡邏,這種事用不著一個三軍統(tǒng)帥親自做,他不過是想帶著沈昌平出去透透氣。 這段日子,馬不停蹄,日夜行軍,許紹燁根本沒機會同沈昌平說話,一個主帥沒事老同一個小侍衛(wèi)說話,是要引起懷疑的。 兩人一路走出營帳,小侍衛(wèi)是真的在觀察地形,許大帥則是在觀察小侍衛(wèi),不時唇角綻露笑意。 小侍衛(wèi)舉著火把埋頭往前走,許紹燁站住了步子。 “昌平小姐!”他喊道。 沈昌平回頭看他:“大帥,這是在軍營,要叫我沈平?!?/br> 許紹燁帶著戀人間才會有的嬌羞笑容,上前拿過沈昌平手中火把,說道:“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br> “所以呢?”沈昌平左右張望了一下,的確只有他們二人。 許紹燁便伸手摟住她的腰往自己身前一拉,道:“所以,現(xiàn)在是談情說愛的時光。” 沈昌平伸手推開他,但是許紹燁習(xí)武之人力氣大,沈昌平推不開,只能撐手格擋在二人之間,她下巴朝著許紹燁另一手火把的方向揚了揚,說道:“大帥,火把要燙到我了。” 許紹燁忙移開火把,卻沒有移開自己的手,繼續(xù)摟著沈昌平的腰,笑道:“娘子不要擔(dān)心,我怎么舍得?” “娘,娘子?”沈昌平提高音調(diào)。 許紹燁得意道:“我們可是大王親自賜婚的,如果不是突然要出征,這會兒我們在齊都已經(jīng)拜堂成親了吧?都怪這孤竹國,一個附屬小國搞這么多幺蛾子,放著太平日子不過,偏要來挑釁大周的國威。” 許紹燁提到孤竹國言語不善,沈昌平不滿,用力一推,將他推了個趔趄。 許紹燁站住了,看向沈昌平,但見她面色沉沉。 “對不起,昌平小姐,我剛剛不該冒犯你。”雖然有婚約,但到底沒有成親,自己輕薄昌平小姐于理不合,昌平小姐生氣也是情理中事。 “如果這次征戰(zhàn)孤竹國,你戰(zhàn)敗了怎么辦?” 許紹燁哈哈一笑:“怎么可能?陛下給我的是十萬兵馬,孤竹國舉國上下也不足十萬人吧?必將他們夷為平地?!?/br> 沈昌平心頭發(fā)冷,面上反而緩和了神色,笑著問道:“據(jù)我所知這孤竹國是對我大周俯首稱臣,從未有二心,不知道陛下怎么會突然下令攻打孤竹國,聽你說起來,是跟整個孤竹國過不去,連他們的百姓都不準(zhǔn)備放過了嗎?” 許紹燁便道:“皇命說征戰(zhàn)誰就征戰(zhàn)誰,習(xí)武之人最重要的就是終于陛下,聽命行事,其他不在我們考慮范圍之內(nèi)?!?/br> “大帥的意思,陛下讓你成為殺人機器你也絕無二話,違背良心也不在意?” 許紹燁哈哈笑著,又來攬住沈昌平的腰,說道:“昌平,當(dāng)今陛下是個明君,怎么可能讓我去做殺人機器,違背良心濫殺無辜呢?” 沈昌平的手握住了許紹燁摟住她腰間的手,涼涼說道:“那為何要你征戰(zhàn)孤竹國,一個一向馴服的附屬小國它的百姓有什么錯?” “你要知道陛下這么做定有它的道理……” 許紹燁沒說完就覺得一股力量自手上傳來,又麻又痛。 “它的道理就是他的野心!”沈昌平牙縫里擠出幾個字,許紹燁便痛得驚呼一聲,栽倒在沈昌平肩頭。 沈昌平從他手上接住掉落的火把,隱忍下心頭怒氣,將許紹燁放到路邊樹下靠著樹干。 她看著許紹燁的面容,喃喃說道:“我本不會對你使用謗法,但你的話實在是激怒我了?!?/br> 利用沈昌平的身子重生,結(jié)識了許紹燁,許紹燁一直對她很好,算是她的朋友,她是不會傷害許紹燁的,但明顯許紹燁被卿大夫和當(dāng)今天子洗腦過了。 他注定是她的對立面。 但他并不是她的仇人,所以她不會要他性命。 她所掌握的謗法除了需要借助對方貼身之物,受與對方有仇的人委托,才能發(fā)力傷人外,還有就是直接接觸對方身體,實施謗法。 她怒氣越大,對方死得越慘。 自然也可以不叫對方死,而只是讓對方受到一些懲戒,就如許紹燁此刻這般。 沈昌平轉(zhuǎn)身向后,對著空氣說道:“來者是誰?出來吧!” 黑暗中便閃出一個人影。 借著火把橘紅的光,沈昌平看見那是一個長得極美的年輕人,穿著夜行衣,面罩已經(jīng)拉下在脖子上,冷若冰霜看著她。 “你是誰?”沈昌平問。 雖然不知道來人是誰,沈昌平卻并不怕對方,甚至直覺覺得此人不是敵人,而是我方。 “我是齊王派來助長公主一臂之力的人,我叫丹楓?!?/br> 沈昌平心里一喜,“大王是已經(jīng)見到云先生了嗎?” 丹楓點頭,從懷里掏出齊王令牌,高高舉起:“大王令牌在此,大王的人馬就在附近,請長公主持令牌號令軍隊?!?/br> 沈昌平心頭顫動,只能遙遙對著夜色方向?qū)υS向楚道謝。 她接過丹楓手中令牌,說了一個字:“走?!?/br> 丹楓前頭帶路,沈昌平緊緊跟上,沒有再回頭看一眼地上的許紹燁。 許紹燁最終被巡邏的守軍發(fā)現(xiàn),并帶回營帳。 醒來,他只覺頭痛欲裂,渾身酸痛,就好像生了一場大病,又好像做了一場噩夢。 “沈平呢?”許紹燁問護(hù)衛(wèi)。 護(hù)衛(wèi)們都不知誰是沈平,誰會在意軍營里一個小兵丁呢?那小兵丁的名字本就沒有在賬冊中。 許紹燁急了,“快派人去找啊?!?/br> 不知道是誰,如何查找?但主帥的命令不能有違,將官帶了士兵連夜查找,軍營周圍里里外外都翻找了,也沒有找到大帥想要的小侍衛(wèi)。 許紹燁想起其他人不認(rèn)識沈昌平,年佑才總是認(rèn)識的,可惜年佑才被自己派回齊都去給沈家報信,這會兒怎么還沒有追上大部隊呢? 好在年佑才及時回來了。 大軍行程不能耽擱,許紹燁不能讓十萬兵馬為一個沈昌平停留,只能命令年佑才去尋找沈昌平,自己則率大軍繼續(xù)行進(jìn)。 許紹燁上戰(zhàn)馬,率著大軍迎著朝陽繼續(xù)往孤竹國的方向行進(jìn)的時候,他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一個人要追求兒女情長也是一件并不容易的事呢。 第85章 重逢 孤竹國邊境守軍城樓上,守將舉著“千里眼”朝炮臺下望。 東邊竟有一絲黑影迅疾而來,很快便看清那黑影竟是兵馬,浩浩蕩蕩的兵馬,放眼望去有數(shù)萬人之多。 守將一驚,忙下令全軍戒備,嚴(yán)守城門,又去稟報上司。 段少華得了報信,匆匆從將軍府踏馬疾馳到城門,下馬登上城樓,只見城外闊大的空地上,一人一馬。 在她身后數(shù)丈開外靜列著長長的兵馬隊伍。 段少華收回視線看向馬背上的人,那人穿著的是普通兵士的衣服,十四五歲的年紀(jì),面容清秀又耀目,手勒韁繩,卻是氣場強大。 “段將軍,可否見面一敘?”馬背上的少年朗聲問道。 竟還是個女孩子嗎? 聽著少年女聲,段少華心頭一顫。 馬背上的女孩子催促道:“段將軍,你必須馬上見我,不能再猶疑了,大周討伐孤竹國的軍馬很快就要到來,你再遲疑可就要耽誤軍情了,相信我,我是來支援孤竹國的?!?/br> 孤竹國已經(jīng)臣服大周多年,兩國一直交好,突然有人跑來說大周要討伐孤竹國,且兵馬馬上就到,任誰也不會相信。 段少華身邊燕頷虎須的守將斥責(zé)道:“你們是哪里來的兵馬,在這里危言聳聽?哪有什么大周的兵馬要來討伐,分明是你們的人馬要來襲擊孤竹國。不管你們是誰,我奉勸你們快快離開,與孤竹國為敵就是與大周為敵?!?/br> “少華!”馬背上的女孩子直呼段將軍名諱,帶著焦灼和急迫。 守將呵斥道:“大膽,段將軍名諱也是你這小賊可以大呼小叫的?” 馬背上的女孩子不理會聒噪的守將,只看著段少華,幽幽說道:“說好的幸福呢?” 那聲音雖然不大,但段少華還是聽到了。 守將還要再說什么,他抬手制止了。 段少華轉(zhuǎn)身對守將們說道:“我下去會她,你們注意防守。” 一守將立即勸道:“將軍不可啊,萬一有詐……” 一旦將軍被控制了,對方以將軍為人質(zhì),他們是開城門還是不開城門呢? 段少華道:“難道我竟連一個孩子都對付不了,在你們心中,本將軍這么無能嗎?” 守將們不再說話,只能眼睜睜看著段少華縱身一躍躍下城樓。 段少華并沒有落地,而是穩(wěn)穩(wěn)落在馬背上。 但見他坐在那少年馬背后,拉過少年手里韁繩,兩腳一夾馬肚,便調(diào)轉(zhuǎn)馬頭而去。 遠(yuǎn)處,軍陣中,有將官上前問丹楓:“大統(tǒng)領(lǐng),他們……” “等著就是了?!钡骼淙舯樕蠜]有任何表情,聲音也沒有任何情緒。 沈昌平的馬迅速帶著兩人離開了眾人視線,到了一處空曠草地,二人均跳下馬。 段少華伸手就掐住了沈昌平的脖子,少女的脖子白皙細(xì)長,在他粗糲的手上仿佛一折及斷。 他問她:“你到底是誰?” 但聽少女重復(fù)了城樓下那句話:“說好的幸福呢?” 這一次,段少華看見少女眼中哀傷苦楚,有淚水緩緩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