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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反派登場,她竟脫去了藍色的病號服,搖身一變換了身黑,乍一看,就像是籠罩在濃烈的黑暗氣息里。 她的身后,一只巨大的血紅色的月亮正冉冉升起。 胡楊瞬間陷入充滿危險氣息的場景中,他死死盯著眼前的人,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伸手想扶墻站穩(wěn),沒想到卻夠了個空,一個踉蹌差點栽倒。 她趕緊上前,一把拉住他問:“弟弟……不舒服嗎?” 聲音像是從很遠(yuǎn)的天邊傳來,有點陌生,和剛才在讀書之夜上收到的辱罵聲拼接在一起,竟斷斷續(xù)續(xù)地在胡楊腦中反復(fù)膨脹發(fā)酵起來……突然,全身血液像是一股腦地涌入頭頂,眼前被大片大片的血紅色蒙住,伴著體內(nèi)越發(fā)急促的呼吸,胡楊感覺喉嚨又干又澀,幾乎就要被涌上來的血腥味哽住。 他突然意識到,這就是噩夢里那種熟悉的感覺。 胡楊皺起眉頭,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他可能又要被許涼再揍一頓了。 “弟弟,深呼吸,深呼吸啊,我馬上叫人……” 她卻手忙腳亂地摸出了一只手機:“欸?這里沒信號!” 明明近在咫尺,她的聲音卻像是從老遠(yuǎn)處飄來一般縹緲虛無,一沒留意就混進腦中的那片血紅色里,于是聲音又變成了身體里更深處的鬼魅,勾得他越來越難受。 簡直無法忍耐…… 手指不受控地扼住了對方的脖子,一股奇怪的力量從體內(nèi)涌出,好像這樣就能把所有的疼痛不安全部傾瀉給對方。 瞬間,胡楊已經(jīng)把她摁在走廊一側(cè)的墻邊。 溫?zé)?,黏膩,還有點邪惡,刺眼的紅通過他的手指沾上她的頸側(cè),胡楊死死盯著那里,只覺得雙眼刺痛。 眼前的人就是地獄里的惡鬼,隨時都能要了他的命,他只能這樣反抗才能保全自己。 冰涼的手指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帶著寒意的觸感讓胡楊覺得自己瞬間變成了一張薄薄的紙片。 恐懼感伴著血紅的潮水持續(xù)地?fù)涿嬉u來,胡楊含混不清地低低咒罵著對方,下意識朝她的脖頸處湊近。 仿佛自己擁有了尖尖的獠牙,就像荒野中的怪獸,咬下去對方必然灰飛煙滅。 所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 *** 突然,一只手輕柔地?fù)嵘纤哪X后,緩慢卻有力地將他的臉拉近……腦中那片深沉的血色里仿佛突然閃過了一道明亮的閃電。 “弟弟,別害怕,緩過來咱們就去護士站?!甭曇魷厝嵊趾寐牐钪饕氖?,十分陌生。 胡楊的意識終于拉回了一點,這個人好像不是許涼。 就像是在安慰一只受傷的小狗,對方絲毫沒有在意它的警惕和兇猛。在不斷地拉近中,胡楊的額頭輕輕貼上她臉頰的一側(cè),身體在微微發(fā)抖,他突然有些抗拒地開始朝后躲閃。 “好了好了,沒事了?!?/br> 奇怪的是,胡楊居然照著她的話,開始大口大口深呼吸,努力得就像是剛離開母體的嬰兒。 腦后的那只手已經(jīng)溫柔地移到了失去知覺幾乎不屬于自己的背脊上,她輕輕撫慰著他,不停地幫他驅(qū)散掉剛才那些莫名涌上的糟糕。 慢慢地,被鮮血籠罩的暗夜和巨大的紅色月亮從眼前消失。 心跳趨于平穩(wěn),視線終于清晰,最后恢復(fù)了這個世界本來的色彩。 胡楊終于看清,站在眼前的是個陌生的jiejie。 她漂亮的臉就在眼前,視線碰觸的瞬間她柔柔地笑了一下,大概是想讓他安心。 心跳再次瞬間加速,他趕緊把臉扭開。 她還是柔柔笑著,有點沒正經(jīng)地問他:“小可愛,好點了嗎?” 小可愛?胡楊愣住,趕緊埋頭,臉上已經(jīng)燒了起來。 手卻被她拉住,她說:“走吧,帶你去護士站處理傷口?!?/br> 內(nèi)心還在猶豫著拒絕與否,手被她攥著,腿已經(jīng)邁開,胡楊便跟上了她的腳步。 硬幣的背面(3) 二人走到護士站門口,恰好遇上周巧,她立刻滿臉熱情地打起招呼:“江律師,您還沒走啊?” 她是個律師?這個職業(yè),胡楊只在書里見到過。 “剛準(zhǔn)備走,就在走廊碰到了這個弟弟,耽誤了一會兒……” 她說話客客氣氣,很有分寸感,聲音也很好聽,和胡楊認(rèn)知中精神病院里的人很不一樣。 她對周巧說:“護士小姐,他好像受了傷,頭上流了好多血?!?/br> “呀,0420?”周巧這才看到躲在她身后的胡楊,趕緊把他給拽了進來。 “你腦袋怎么弄破了?是剛才在活動室里撞的嗎?大晚上讓你到處亂跑……還去打擾醫(yī)院的訪客!” 不等胡楊解釋什么,她迅速一通吐槽,然后地把他摁進椅子里,火急火燎拿來醫(yī)藥箱準(zhǔn)備處理傷口。 周巧是平山業(yè)務(wù)能力最強的護士之一,工作也極其負(fù)責(zé),可她脾氣不好,嘴里經(jīng)常罵罵咧咧的,所以胡楊并不喜歡她。 “江律,他沒怎么你吧?” 周巧把律師jiejie拉到一邊,低聲試探著問了個怪問題,可還是被胡楊聽到了。 jiejie溫柔地笑笑,說沒有啊。 似乎是刻意不想讓胡楊聽到,周巧繼續(xù)把她拉到一邊,嘰嘰咕咕又說了一大通。她性格直率講話沒遮攔,就算是悄悄話,“暈血”、“暴力”、“傷人”這樣不堪的字眼還是飄進了胡楊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