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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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戎馬一生,在征戰(zhàn)中,最為依仗的軍師便是自己的父親。他運(yùn)籌帷幄,縱橫捭闔,立下的功勞舉世矚目,據(jù)傳,在鄉(xiāng)野之中,他被稱為“活諸葛”。 現(xiàn)在,他顫抖著雙手,從太監(jiān)手里接過圣旨,仰起頭,睜大眼睛,一滴淚還是順著腮幫子落下來,“啪嗒”一聲滴在大理石地上。 陳公公甩了甩浮塵:“謀害皇室,罪無可赦,何必惺惺作態(tài)。” 正說著,他聽見后面的動靜,扭過頭,看見是江飛白,他忙微微躬身,露出溫和而恭敬的笑意:“將軍,請?!?/br> 原來江飛白就是皇帝派出的押解的長官。 許清菡抬眸看過去,見江飛白穿了一身竹青色長衫,他身姿筆挺,氣度高華,纖長有力的手指,搭在腰側(cè)懸著的入鞘長劍上。 他邁開修長筆直的雙腿,慢條斯理地走近,幽深如墨的目光在陳公公身上停了一下,隨后目光往下垂,停在許清菡身上。 許清菡跪在地上,正仰頭看他。她生得跟傳聞中一樣美,云髻烏黑,皓齒蛾眉,那雙漂亮的眼眸含淚望過來,如隔著重重云霧。 真是一朵美麗的嬌花。 還是即將凋零的那種。 江飛白打量了幾眼,收回目光。他負(fù)手立著,淡聲吩咐羈押。 差役們露出諂笑,動作利索地把鐐銬戴在許家人身上,隨后推搡著他們,一路將人押出了丞相府。 深秋的陽光投射到大地,許清菡拖著沉重的鐐銬,走到了大街上 京中百姓圍過來,議論紛紛,其中聲音最大的,是尋常人家的男子,他們推開稠密的圍觀人群往前擠,都想看看京城名花的模樣。 在之前,世家子弟們雖然對許清菡趨之若鶩,但種種行為,皆是合乎禮節(jié)。眼下,迎著這些放肆的目光,許清菡突然意識到,失去庇佑的自己,如一塊砧板上的肥rou。 人人都可來嘗一口。 江飛白面色冷冽,如山中寒潭。他的目光掃過幾乎快擠到許清菡身上的百姓,招來差役,吩咐了幾句。 差役們立刻把許家人圍在中間,亮出兵器,震懾眾人。如此一來,圍觀者們往后縮,隊伍前進(jìn)的速度rou眼可見地快起來,一行人很快出了城。 城外,人煙漸漸稀少,野草及膝。暮色四合,幾顆不甚璀璨的星子,孤零零地垂在天邊。秋風(fēng)蕭瑟,許清菡裹緊了身上的衣裳,心底如夜風(fēng)一般寒涼。 耳邊響起馬蹄聲,許清菡抬眸,見江飛白騎著馬過來,線條流暢優(yōu)美的下顎略微抬起,表情淡漠,冷淡地道:“天色已晚,就在此處安營扎寨吧。” 眾人應(yīng)是,紛紛停下腳步,搭帳篷、吃干糧,隨后各自進(jìn)帳休息。 許清菡沒有分到單獨(dú)的帳篷,她和父母睡在一起。帳內(nèi)鋪著兩個臨時打好的地鋪,許清菡舉著一個火把,給周圍照出些許光亮。 秋蟲的鳴叫纏纏綿綿,從野外傳進(jìn)了帳里。帳內(nèi)寂靜無聲,許清菡靠在父母身邊,聽林氏講完她入宮前后的遭遇,頓了一會兒,輕聲問道:“爹爹,我們該怎么辦?” 嶺南是荒涼瘴癘之地,野獸橫行,難以生存。 許沉嘆了口氣,“陛下對我們網(wǎng)開一面,或許他還是念著舊情……我們到了嶺南,應(yīng)當(dāng)會被發(fā)配到比較大的部落聚集地?!痹S沉語重心長,“清菡,你要記住,人之一世,但求俯仰天地間,無愧于心,如此,無論到了什么境遇,我們都能泰然處之?!?/br> 許清菡跪坐在地鋪上,感覺粗糲的觸感直往身上壓,她對父親的后半句話自然是沒什么意見,可是……陛下真的是在網(wǎng)開一面嗎? 她捶了捶自己酸澀的小腿,正待說點什么,眼角余光,卻瞥見一個黑影閃過。 他身材高大,穿著烏黑短衫,用黑布蒙著臉,手持匕首,貼著帳篷的邊緣,貓一般輕盈地靠近了三人。 第3章 險象環(huán)生 是刺客!許清菡的心怦怦亂跳,她驚呼一聲,攥住許沉的袖子。 刺客心知被發(fā)現(xiàn),飛快地閃身過來,持著一把鋒利的匕首,沖著許沉的心口猛扎下去。 “爹爹!”許清菡心驚rou跳,下意識地緊緊抱住刺客持刀的手。 匕首去勢稍緩,但仍然扎到了許沉身上。 許沉的背上猛然一痛,他慘叫一聲,連忙翻滾身子,從刺客的匕首下躲過,扯著嗓子喊道:“來人,快來人!有刺客!” 一時間外面響起了紛沓的腳步聲,差役們舉著火把,紛紛趕來查看。 刺客聽見動靜,氣惱至極,手臂用力一揮,將許清菡狠狠摞倒在地。 林氏的臉上露出焦急,撲上前,想將刺客按倒,卻撲了個空。 刺客看也不看許清菡母女二人,飛快地跑到許沉身邊,高高舉起匕首,再往許沉身上刺去! 許清菡神色陡變,霎時間冷汗就潤濕了掌心。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dāng)此時,一個穿著竹青色長衫的身影閃了進(jìn)來,他足尖輕點,如矯捷的鷹隼一般飛身上前,在刺客的手腕狠狠一擊,刺客吃痛,忍不住松開了手。 匕首“哐當(dāng)”一聲落下,在深秋的土地上訴說著寒意。 江飛白的劍甚至尚未出鞘,他以劍鞘抵住刺客咽喉,將刺客逼退到角落。 許清菡猛烈跳動的心口,驟然間松懈下來。她一邊向江飛白道謝,一邊提著裙子小跑過去,跪坐下來,查看許沉傷勢。 許沉癱軟在地,喘著粗氣。他背上的傷口快有半寸深,幸而沒插到心脈。不過此時血還在汩汩地流,洇到土地里。 許清菡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江飛白收起劍,如拎小雞一般,將刺客扔到趕來的差役們手里,吩咐道:“明日天一亮,就把他送到官府。” 差役們連連點頭:“是,是。” 江飛白走到許清菡的身邊,修長雙腿半蹲下來,先查看了一番許沉傷勢,便命人扯來干凈布條,塞到許沉嘴里。又另取布條,蘸水清理了傷口,隨后從懷中掏出一個白釉瓶子,揭開蓋子,灑出其中傷藥,為許沉止血。 傷藥灑上去,無異于傷口上撒鹽。許沉痛得額角生汗,悶哼幾聲。幸而嘴里塞著布條,否則怕是要咬到舌頭。 朦朧的月色透過半開的帳門灑進(jìn)來,四周幽闃無聲。他半蹲在地,側(cè)臉對著她,氣質(zhì)文雅清貴,眉目清冷如雪,薄唇緊抿,恍若深邃而璀璨的星光,照進(jìn)她這昏暗無光的命運(yùn)里。 燃燒的火把發(fā)出細(xì)微的“噼啪”聲響,深秋的寒意從許清菡的衣裳里透進(jìn)去,可她突然并不覺得冷。 江飛白上完藥,將瓶子拋到許清菡的手上,吩咐道:“好好照顧,不能讓他流汗。每天換藥兩次,若有出血,再來找我?!?/br> 許清菡接住瓶子,瓶身光滑,泛著溫?zé)幔崛岬厣⒊銮逑?。她俯身,對江飛白行了大禮。 江飛白站起來,身形筆直,貴氣逼人。 他垂眸看著許清菡,燈火昏暗,夜色正稠,她伏在地上,腰肢纖細(xì)柔軟,如一只美麗的天鵝。 他動了動手指,并沒有伸手去扶她,只道:“不必多禮。” 他的聲音有些喑啞。 …… 翌日,眾人又走了長長的一段路。許沉的背上受了傷,江飛白格外開恩,讓差役們用一塊木板抬著他走。差役們叫苦連天,但懾于江飛白的威嚴(yán),不敢不依從。 到了晚上,眾人來到一片曠野,眾人按照江飛白的吩咐,如昨夜那般支起帳篷、吃過干糧,各自歇下。 夜色幽靜,淡淡的血腥味縈繞在帳篷里。許清菡舉著火把,坐在許沉身邊,林氏拿著白釉瓶子,小心翼翼地上藥。 許清菡望著許沉背上猙獰的傷口,輕聲道:“爹爹,是誰要?dú)⒛???/br> 許沉沉默了一會兒,道:“爹爹也不知道。清菡,我很擔(dān)心你?!?/br> 許清菡立刻道:“爹爹放心,我會小心的。我們一家三口,守在一起,永遠(yuǎn)也不分開?!?/br> 許沉沉默地嘆息,他道:“清菡,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刺客,只是棋子,幕后之人,還沒有露面?!?/br> 換而言之,只要幕后之人不死,心思未歇,他們就會持續(xù)不斷地遭遇刺殺。 許清菡心頭一跳,眼眸中盛滿痛苦。 許沉道:“清菡,我想把你托付給江小將軍?!?/br> “爹爹?”許清菡睜大眼睛,滿臉疑惑。 托付?怎么托付?江飛白是押解他們的長官,好端端的,為什么愿意接受父親的托付? 許沉深吸一口氣,道:“爹爹曾經(jīng)對他有恩。我想用這份恩情,換你的命?!?/br> 他的聲音,緩慢而鄭重。 第4章 托付給他 今夜的星星比昨日多了些,漫天星光璀璨。 江飛白躺在一片草地上,晚風(fēng)吹過來,落葉沙沙地響。身旁的草尖已經(jīng)泛黃,衣擺被微風(fēng)吹得飛揚(yáng)起來,拂在身上,有些癢。 已經(jīng)是他押解許家人的第三天了。 這三天,他幾乎每時每刻,都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 他不由自主,再次回想起自己之前在京城的場景。 他武舉奪魁之后,發(fā)現(xiàn)權(quán)傾朝野的丞相許沉,竟是當(dāng)年救他的恩人。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機(jī)會,在某一天下朝的時候,和許沉搭上話。 那天,許沉穿著官袍,手持笏板,走在前面的宮道上。他從后面追上去,朝許沉行禮:“許大人?!?/br> 許沉停住腳步,瞇著眼打量了他一會兒,似乎認(rèn)出他是武舉狀元,微笑著回禮:“小將軍后生可畏,膽色過人!” 江飛白道:“還要多謝許大人當(dāng)年的救命之恩?!?/br> 許沉露出感興趣的模樣:“哦?” “我是蜀地江家村的那個男孩……”他慢慢把事情說了,“我幼年時,居住在蜀州村落,那個村落被金人入侵,母親把我藏在枯井之下。金人殘暴,正燒殺搶掠之間,風(fēng)聞大人帶軍前來,他們聞風(fēng)逃跑?!?/br> 他說完,看著許沉,見許沉出神地回憶,隨后微笑地望著他,搖了搖頭,不像有印象的樣子。 江飛白便繼續(xù)道:“大人的部下在村子里尋找活口,把我從井里就出來。我被帶到了大人的面前,當(dāng)時,你細(xì)細(xì)問我想去哪里,之后便遂了我的心意,派出一個傷了腿、不能再上戰(zhàn)場的老兵,護(hù)送我投奔到了叔叔家。” 許沉似乎終于想起來了一些,他面色欣慰,拍了拍江飛白的肩膀,勉勵道:“真是有緣分啊。小將軍,你是后起之秀,更要好好地為陛下、為天下蒼生盡一份力?!?/br> 江飛白應(yīng)道:“是,我會努力的。” 之后,江飛白卻一直沒有再和許沉搭上話,因為許沉總是被許多人簇?fù)砉袄@著。江飛白的官職遲遲沒有定下來,便想辦法托了關(guān)系,向傳說中最受許沉寵愛的大小姐獻(xiàn)上禮物,還送了自己作的山河圖。 沒想到,禮物才送出去不久,許沉一家就被流放了,他還得到了自己的第一個官職——押解許家人的長官。 江飛白一邊回憶,一邊嘆氣,覺得命運(yùn)真是弄人。 正思緒紛飛間,他突然聽到兩個腳步聲,一個穩(wěn)重有力,一個輕盈靈巧。 江飛白警覺地坐起來,回頭,見許沉和許清菡來了。 許沉笑著朝他拱拱手,手上的鐐銬嘩啦啦作響。許沉說:“小將軍真有閑情雅致,不知是否方便說兩句?” 許清菡跟在許沉身后,也朝他行了禮。他第一次發(fā)現(xiàn)。女子的福禮真是婀娜,腰肢需要輕輕擺動,然后緩緩地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