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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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德妃徐賢妃看在眼里,不禁咋舌,本來還想擺起“老人”的架子來指點她一二,誰知夏桐根本不需人教,簡直無師自通似的——她們哪曉得夏桐有個最得力的師傅,那便是皇帝,得他一分傳授,比十年寒窗苦讀都有用呢! 溫徐二人自認庸才,只好老實跟在夏桐身后喝湯罷了。 夏桐也逐漸發(fā)覺了,這兩個雖與蔣映月同在四妃之位,其實不大管事,當初皇帝提拔她們幾個,本來只為牽制蔣家勢力,并不指望她們多做些什么,當然,沒能招兵買馬建立地盤,就屬她們自己無能了——蔣映月出身還不如這兩位呢,瞧瞧人家干得多好。 夏桐對這姑娘一向是很具戒心的,也防著她會暗地使絆子,結(jié)果沒過幾日,蔣映月還真給她找了件事出來。 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原是今年的冰太緊俏,地窖里存的不多,結(jié)果有幾處宮里先領(lǐng)了去,余下的就不夠數(shù)了——尤其是幾位太妃那里,本就人煙冷清,這會子不定怎么怨聲載道。 夏桐知道這些老娘娘多難纏,別看如今不大管事了,可能在宮里活上三五十載的,誰又沒點真本事?便是不暗里算計,哪怕她們宮里的丫頭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將夏桐給啐死。 蔣映月早些時候不理論,偏趕著這時候嚷出來,自然是想看她如何應對。夏桐也不著急,比起推卸責任,更重要的是解決問題,一邊著人去宮外買市售的冰塊,一邊把她宮里的份例先給挪了出來——橫豎關(guān)雎宮有敦敦和棗兒兩個活寶貝,夏桐也不怎么敢用冰,只用井水取些涼意即可。 她都這么以身作則了,旁人自不好再說什么,北苑那幾位老娘娘也沒了聲音,只等今年的份例送來。 誰知因天旱緣故,外面的冰塊也緊俏,有錢卻買不到貨。夏桐正沒個主意,李蜜來給她獻策了——其實運用得法,硝石也能制冰,這個還不難得。 夏桐剎那間有種課堂上老師看學生的欣慰,多好的孩子呀,如今都學會自己舉手了,善哉善哉。 第137章 人精 李蜜這樣識趣, 夏桐就將此事交給她去辦了。其實硝石制冰在當世已經(jīng)有所發(fā)現(xiàn),但多是被那些方士們作為cao縱神跡的手段,沒人認真去生產(chǎn)它——其實這個若運用得好,連火-藥都能改進呢。 夏桐笑道:“那就勞煩你到各個道觀里多搜羅些人才, 好歹別誤了要緊事。” 畢竟硝石這玩意保存不當可是能引起爆炸的, 還是讓專業(yè)人士來cao作更安全些——夏桐最厭這些招搖撞騙混說白道的和尚道士, 與其讓他們四處傳教蠱惑人心, 不如找點正經(jīng)事做,還能造福于民了。 李蜜:…… 她看夏桐真是越來越有國母風范了,人家好端端的供奉香火又沒惹她, 她偏要和人過不去——這女人的控制欲也賊強。 但, 作為一個兢兢業(yè)業(yè)的打工人,李蜜亦不會反對上頭提出的意見就是了, 橫豎她只管領(lǐng)了銀子老老實實辦事, 和尚道士過得好不好與她什么相干? 當然, 她也不會白干, 李蜜道:“我?guī)湍懔私Y(jié)了這樁官司,你能給我什么好處?” 夏桐想了想,“往后這宮里買冰運冰的差事,就都交給李大人罷,或是你們族中有得力的人選, 推一個出來也使得?!?/br> 誰知李蜜卻搖頭,“不, 這件事我想自己去做?!?/br> 夏桐先是一愣, 隨即明白過來, 敢情李蜜不想財政大權(quán)都被家中壟斷, 固然在這個時代女子與家族的地位密不可分, 但,她爹可不止她一個女兒,她繼母也生了三四個呢——為了自己和弟弟的前程著想,李蜜自然得多抓些銀錢在手里。 夏桐點頭,“就依你的意思吧?!?/br> 買冰的事就這么定了,雖說李蜜身為內(nèi)眷來往交涉不太妥當,但這本就是宮里的事情,把她當成一個稍微特殊些的買辦,也還說得過去。 她家人卻不樂意起來,李尚書自己不便開口,讓老婆進宮問話,“姑娘這是怎么了,把咱們當賊防似的?難道銀子經(jīng)過你爹的手還會短了不成,沒見過這樣小家子的!” 李蜜本就不待見她繼母,見她這樣急眉赤眼地問到頭上來,當即漲紅了臉,梗著脖子道:“你少在這里倒打一耙,銀子數(shù)短沒短你自己不知道?我爹他性子軟由著你們糊弄,只別當我是好欺負的!” 雖然李尚書也未必清白,可李蜜做女兒的自然不便背地說父親的不是,便只把罪名蓋到一人頭上。 一番話說得她繼母也惱了,“誰欺負誰?老娘嫁過來時你弟弟才三歲,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們姊弟拉扯大,你如今能安富尊榮當你的娘娘,還金奴銀婢地使喚著?你弟弟別說念書了,只怕早就被那些丫鬟婆子磋磨得沒了人樣,你倒好意思跟我算賬,要算,把這些年的吃穿用度一行行算清楚,看看到底誰欠了誰來的!” 李蜜沒想到她竟這般潑皮無賴,氣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可巧夏桐過來,聞言說道:“這話簡直不通,李婕妤她娘難道沒留下嫁妝,怎就成了你們辛苦貼補?” 她繼母見夏桐過來,氣焰立時斷了三分,陪笑道:“娘娘有所不知,她娘不過是個教書先生的女兒,哪來什么嫁妝?不過幾樣文房四寶,一屜子書罷了,便賣了也值不了多少錢呢!” 夏桐冷笑,“你說得簡單!你可知嬪妃入宮都有一份案底留在內(nèi)務府的,既然你口口聲聲只這么些,不如本宮現(xiàn)命人取了來,一一對證可好?” 繼母一聽便慌了,她挪用元配嫁妝雖是得丈夫允準,外頭畢竟不知情,倘萬一鬧破,姓李的沒準嫌她丟臉會直接休了她——反正他如今當了尚書,十足能娶個更好的,甚至巴不得多娶幾房呢! 繼母忙道:“嗐,這又算得什么大事,兩位娘娘也太較真了?!?/br> 對李蜜nongnong地擠出一臉笑來,“姑娘如今大了,有主意了,那銀子你既喜歡,就自己留著吧,若還有不夠用的地方,只管差人告訴我,我必會送來,到底咱們是一家子骨rou哩!” 說罷,朝夏桐道了個萬福,匆匆告辭離去,一刻也不敢多留。 李蜜抹了把臉上殘淚,“讓你看了場笑話。” 夏桐莞爾,“我喜歡看笑話,更喜歡吵架?!?/br> 李蜜:…… 這種時候不該輕言細語安慰人么?她倒好,專程為滿足自己的惡趣味而來。 不過夏桐肯出面幫她解圍,李蜜還是挺感激的,“內(nèi)務府的案底真記得有那么清楚么?” 她倒挺想看一看,李蜜只模糊知道那女人侵吞了她娘的嫁妝,卻不知具體數(shù)目為多少——要是能當面對質(zhì)就好了。 “假的,”夏桐嘆道,“宮中是選秀女,又不是招密探,了不起將家世背景打聽一下就完事了,怎可能連嫁妝都記錄得一清二楚?!?/br> 何況,李家姐弟那時年紀尚小,嫁妝單子也必定是家中大人拿著,那對狠夫妻說是多少就是多少,旁人哪敢質(zhì)疑半個字? 李蜜便垂首不語。 夏桐看她怏怏不樂,因勸道:“你也不必如此,若再有煩難,只管告訴我,難道陛下和我還不能替你做主?” 李尚書的官階升得再高,上頭也有天王老子管著呢,只一道君臣之別就能將他給壓死。 李蜜這回可實實在在對夏桐有了些拜服,雖然夏桐獨霸皇帝的行徑的確可惡,可她唯才是舉,對待真正有用的人才極盡愛惜,為她排憂解難,只這份胸襟便不容小覷了。 這么一想,先前遭人利用的后悔稍稍減輕了些。哪怕不得皇恩,沒有子嗣,憑她這一身本事,或者也能過得很好。 只是……李蜜嘆道:“這回撕破了臉,她更不肯為我們姊弟奔走了,謙弟也到了成婚的年紀,不知父親會為他尋什么樣的人家……” 縱有好的,可她后母在里頭調(diào)三斡四,肯定為自家寶貝兒子留著,將來若娶個毫無風度的母大蟲回來,她如何去見泉下死去的娘親? 夏桐心中微微一動,說道:“令弟聽聞性子頗為內(nèi)斂?” 李蜜臉上有些赧然,“不錯?!?/br> 她也知道自家弟弟的脾氣,說好聽點是含蓄,不好聽就是塊木頭,一棍子敲下去也憋不出個響屁來——李蜜著實為他發(fā)愁啊,男人到了四十才沉穩(wěn)也不遲,年紀輕輕擺出一副死人臉給誰看?活該娶不成媳婦。 夏桐笑道:“可巧了,我們家那個也差不多,不如找個機會,兩家人見一見,若合適,趁早就定下來?!?/br> 李蜜這會子二話不說給她做了個揖,熱淚盈眶,看她活像看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 夏桐:…… 啊,忽然感受到做媒的快樂。 夏桐托人往家中報了信,宋氏固然樂意,再看夏榆,雖然不言不語的,可既沒反對,那便是同意了。 兩人抽時間見了個面,李蜜她繼母倒是很愿意攀這門親,除了李謙外,把她自己生的那幾個毛頭崽子也給捎上了——能跟夏家聯(lián)姻是何等光彩,怎可便宜了外人? 然則,李謙跟夏榆兩個卻是任憑風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動,隨李夫人怎么吹得天花亂墜,又把自家孩兒夸得天上有地下無的,二人只默默地對著眼色,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一齊低頭。 總共沒說兩句話,但據(jù)金吉娜說,相親異常順利。她進宮跟夏桐比劃的時候都快笑彎了腰,“跟兩軍對壘似的,敵不動我不動,虧他們怎么接納這樁婚事的。哎,可憐李夫人說得口都干了也沒人理她,這回可真是為他人做嫁衣哩!” 劉璋得知后也沒什么意見,御筆一揮給兩人賜了婚,且因李家兄弟眾多,兒啼女哭甚是不耐,且現(xiàn)今婆婆畢竟不是元配,未免將來立規(guī)矩麻煩,劉璋責成李尚書親自掏錢給李謙蓋了棟宅邸,雖還未分家,可也跟分家差不多。 夏桐自然是樂意的,阿瑜的性子,碰上個厲害婆婆恐怕有數(shù)不盡的委屈,如今兩口子搬出去住正好——私底下相對,總不至于仍和悶葫蘆一般了。 李蜜也覺得皇帝的布置很妥帖,橫豎她也不惦記娘家那份家私,她自己能掙錢,趁早斷了干凈,至于李尚書會不會rou痛,她可管不著——這廝先前借著玻璃廠搜刮了那么些銀子,也該賺夠了。 兩家趕在初秋訂了婚,也算是應了個好節(jié)氣。至于宮中冰敬的問題,李蜜擔心夏桐丟臉,那便是親家丟臉,好好的喜事也得沾上點晦氣,因此緊趕慢趕,催著工匠將硝石制了出來。 等到七月來臨時,宮中人已平和度過一個涼爽宜人的暑季。蔣太后心里別提有多著惱,她寧可多受些熱,也不愿見夏桐將問題解決得如此完美——這下鳳印更不好要回來了。 難道蔣家注定成了明日黃花么? 就連這樁婚事在蔣太后看來,也是夏家處心積慮結(jié)黨營私的證據(jù),尚了個公主還不算完,如今跟尚書府亦結(jié)了親事,夏家的地位就更不可撼動了——這一家子都是人精哩! 至于夏桐更是個古怪的,若非親眼看她能吃能睡食五谷雜糧,蔣太后都要懷疑她有通天徹地之能,怎的宮中人才偏能叫她一網(wǎng)打盡?一個便算了,個個都披星戴月為她辦事,看來這丫頭的媚功不但能蠱惑男人,連女人也不是對手。 蔣太后嘀咕了一陣,倒是不敢輕易去招惹她了,怕自己被惦記上,再鬧出什么妖術(shù)鬼祟來——她還想多活兩年呢。 不過,這會子蔣太后也沒空cao心夏桐了,另一件事讓宮中齊齊恐慌起來——劉放的兒子得了痘瘡,遍訪名醫(yī)無效,只得回京求助。 第138章 有情 劉放比年前看著要瘦多了, 清癯而窄的面龐,稀稀拉拉的短須,整個人看起來倒像是框在衣裳里, 不是人穿衣裳, 而是衣裳載著人。 他遠遠的作揖, 也不敢靠近, “皇兄?!?/br> 轉(zhuǎn)了個彎, 斜簽著身子向夏桐道:“宸妃娘娘?!?/br> 夏桐本想上前還禮, 劉璋卻攔著她, 讓她不必過去——這些天劉放衣不解帶地服侍孩子,誰知道有沒有染上那可怕的痘瘡。 皇帝小時候出過花倒無妨。 兄弟倆聊起劉蕓的病勢,劉放哽咽著道:“早知這孩子命途這樣艱難, 當初就該狠心將他留在京城,何必帶去臨江, 結(jié)果……” 他一個鰥夫,即使再細心, 也難免有照顧不到之處,誰知就是這點小小的疏忽,讓兒子染上了痘瘡——被這幾個月的壓力摧殘著, 劉放身心俱疲,難怪一見了親人就忍不住傾訴的欲望。 夏桐看他涕泗橫流的模樣, 原本疑心臨江王想借此重返京城、伺機謀劃, 此時也打消了大半。 取而代之的是一腔慈母之心,“世子何在, 能否讓本宮看看?” 劉放指揮幾個奶娘將兒子抱出來, 同樣不敢靠近, 只是站在臺階下遠遠地讓夏桐瞧上一眼——那幾名奶娘也是精心挑選出的, 都發(fā)過麻子,不擔心感染。 雖是初秋,那孩子已裹上厚厚的棉襖,不知是熱的還是發(fā)燒,臉上通紅一片,兩顴、頸側(cè)、還有裸露出的手臂有不少米粒般的紅疹,其中一些甚至開始化膿結(jié)痂,看著甚是觸目驚心。 夏桐按捺住過速的心跳,“請大夫瞧了么,究竟怎么說?” 劉放的嗓子里都帶上哭腔,沙啞著道:“若非實在沒有辦法,臣弟也不敢來求皇兄……” 難得見他這般客套,皇帝反倒有些不自在,輕咳了咳道:“行了,既然來了,不必講究這些虛名,朕還能趕你走不成?” 讓安如海收拾一間干凈的宮室,好叫劉放父子住下,雖然養(yǎng)病是清凈點好,可太冷清了也不相宜。 劉放道了謝,擤了擤鼻涕,抱著兒子蹣跚進去。 夏桐望著他佝僂的背影,倒有點物傷其類,心里亦不可遏制地產(chǎn)生恐懼,不是親眼所見,她也不知后世已經(jīng)消滅的天花病毒在當今會這樣可怕,倘若今日患病的是敦敦或棗兒……夏桐實在不敢細想。 劉璋沉思片刻,“怕是還得請顧明珠來?!?/br> 放眼太醫(yī)院,她倒是個中翹楚。 夏桐嘆道:“恐怕這回她也沒法子。” 顧明珠其實最擅長的是婦科,說到治療天花……恐怕扁鵲華佗再世都沒這能力。加之因為最近忙著夏榆的婚事,顧明珠有意避著嫌——這女孩子畢竟曾鐘情過她,相處起來難免尷尬。 夏桐沉聲道:“為今之計,恐怕還得張貼皇榜告示,遍求天下名醫(yī),倘能根治此疾,則賞黃金千兩。” 這也是死馬當成活馬醫(yī),退一萬步,倘能徹底消滅天花這種可怕的急病,也算大功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