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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聲地勾了勾嘴角。 赤金的豎瞳在光線昏暗的石洞里有些詭異。 “其他的就算了,我不是一只耽于享受的,仙,仙女?!碧K果哼哼了兩聲,見敖御已經(jīng)給掌教真人去發(fā)信,自己想了想,就也給寧秀幾個發(fā)了個信兒,至少給師兄們報個平安,叫他們別擔心自己的安危。 她的信很快就到了寧秀的手上,此刻寧秀正焦頭爛額,面對著無聲流淚,委頓在病榻上傷心自卑的林婉兒,還有正裹著渾身的傷口目光冰冷的林萍兒,他真是覺得夠了。 就算是寧秀,也萬萬沒有想到,兩道雷光竟然劈得這師姐妹兩個都變得叫他有點不認識了。 無論是抓著寧秀的手哭著問她是不是那么討厭,叫祖師那樣厭棄她,甚至出手傷了她的林婉兒,還是咬牙切齒,雙目赤紅,含恨不知道在記恨誰的林萍兒,他都覺得無比的疲憊。 更叫他感到疲憊的是,林婉兒就對寧秀含淚問道,“二師弟,長老將我重傷,是為了小師妹么?小師妹到底在他的面前說了什么?為什么長老對我有我這么大的誤會?二師弟,你與小師妹感情最好,你幫幫我,叫小師妹不要對我趕盡殺絕吧。” 她伏在了病榻上,長長的青絲垂落在地上哽咽地說道,“我好不容易回來,不是想要和誰爭搶什么。而是我除了師尊身邊已經(jīng)無處可去。小師妹不喜歡我,我無能為力,只求小師妹能給我一個容身之地就好?!?/br> 她提到自己失蹤的那百年,寧秀眼底也閃過幾分恍惚。 他動了動嘴角,想到林婉兒失蹤的那些年,自己也曾經(jīng)擔心過溫柔體貼的大師姐。 可是就算大師姐可憐,這又與小師妹有什么關(guān)系? 造成林婉兒百年失蹤的又不是蘇果。 更何況,蘇果也并未對林婉兒做什么。 他恍惚的目光慢慢變得清明,見林婉兒哭得傷心,便坐在她的病榻旁,柔聲說道,“大師姐多心而已。阿果從未做過傷害旁人的事,也從未想過與大師姐相爭。大師姐想要留在師尊身邊,只要師尊答應,旁人誰也趕不走你,與阿果的意愿沒有關(guān)系。更何況敖御長老性情桀驁,傳說中也從未說過他是一個聽信旁人所言之人,恐怕是今日大師姐在阿果洞府之前說錯了什么,叫敖御長老不滿,因此小懲大誡,與阿果無關(guān)?!?/br> 可不是小懲大誡么。 只不過是被劈得渾身鮮血淋漓而已。 以敖御仙階的修為,如果當真想要做什么,林婉兒恐怕連骨灰都剩不下。 觸怒了鎮(zhèn)教祖師還能全身而退,已經(jīng)是……寧秀想了想,對林婉兒溫聲說道,“恐怕敖御長老已經(jīng)是給阿果面子了?!?/br> 給面子還把人給劈成重傷? 林婉兒看著這慢慢地與自己不那么親近的師弟驚呆了。 “可是小師妹她……” “阿果好得很,大師姐不必將錯事都扣到她的頭上?!睂幮汶m然為人溫和,可也不是沒有脾氣。見林婉兒三言兩語,總是對自己暗示蘇果對她心懷不滿,他當然知道蘇果為何對林婉兒不滿。 可是這份不滿,難道不是事出有因么? 寧秀不想和自己當年敬重過的師姐起這樣的沖突,忍耐著站起來,見余下的兩位師弟默然無語,四師弟更是雙眼放空,在林婉兒的哭聲里不知道神游天外到何處去了,他抽了抽嘴角,揉著眉心就準備離開。 “二師弟,既然是我誤會了小師妹,我愿意給小師妹賠罪?!绷滞駜鹤プ×怂囊聰[,含著眼淚說道,“都是師尊的弟子,有什么誤會不能解開呢?我想和小師妹解釋,也想求見敖御長老,至少,我不想叫長老還那么誤會我。不管是因為什么?!?/br> 她含著眼淚期盼地看著寧秀,寧秀下意識地把手中蘇果傳來的信捏在手里,對林婉兒輕聲說道,“阿果的事不著急。大師姐先養(yǎng)傷,等師尊回來再說。” 知道蘇果平安,他也就放心了。知道蘇果會留在鎮(zhèn)教祖師的洞府,寧秀就更放心了。 這世上還有哪里比黑龍的洞府更安全,更叫人放心的地方呢? 把小師妹放在強悍又不會在意什么人情的敖御的身邊,他松了一口氣。 總比留在師尊的身邊,天天風花雪月來得叫人滿意多了。 如果能在鎮(zhèn)教祖師的身邊得到更多的指點,能快點結(jié)丹那就更好了。 他沒有答應林婉兒要見蘇果的請求,帶著兩個師弟出了洞府,又叮囑了師弟們一番,叫他們最近不必到處亂逛,多在洞府里修煉,少走動。 如今,掌教真人并沒有隱瞞的意思了,宗門里關(guān)于梵清道君被鎮(zhèn)教祖師一巴掌幾乎給打得腦袋開花,明顯不著鎮(zhèn)教祖師待見,清高歸清高,可是卻是個繡花枕頭,竟然一巴掌就飛出幾百里這樣的嘲笑不脛而走,短短一息的時間,就已經(jīng)眾人皆知了。 這宗門之中雖然對外和睦,可是內(nèi)部卻也有紛爭,都是元嬰之上的道君,誰服氣誰?。?/br> 宗門里不滿梵清道君天天清高又清冷,把旁人都對比成了凡夫俗子,想看梵清道君笑話的不是一個兩個。 如今梵清道君挨了毒打,面目全非,不僅丟臉,而且這是被鎮(zhèn)教祖師給打的,說明什么? 說明鎮(zhèn)教祖師不喜歡他。 一個被宗門大能厭棄的道君,在宗門里還能有好日子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