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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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漸濃,華燈初上,這條長長的街道又恢復(fù)了往日的模樣。一切就像一個古怪的夢境,此時此刻,所有的人竟都有些不愿醒來。 而在高高的城樓上,那面“李”字旗還在風(fēng)中烈烈飛舞,為這個夢境,刻上了一個鮮明的印記。 縣城外的三岔口上,向老四也有些茫然地看向了自己的身后,他帶了數(shù)百人過來,原是準備冒險一搏的,誰知兩日過去,隊伍里不但一個人都沒有少,反而多出了十幾車的糧草盔甲——雖說李三郎表示這是見者有份,但他們畢竟什么事都沒做,什么力都沒出,他心里便難免有些不踏實。 分別在即,他也只能老著臉皮向凌云與何潘仁抱手道謝:“三郎,總管,今日我們兄弟是沾你們的光了,日后兩位若有什么差遣,盡管吩咐便是!” 凌云點頭還禮:“不必客氣,來日方長” 何潘仁原也準備開口,聽到這一句怔了怔便沒再做聲。 向老四呼地松了口氣,一旁的丘行恭與李八郎心里也都是一動,是啊,今日這一切,不過是一個開始,以后的日子還長著呢。 幾撥人各懷心思,分別客套了一番后先后告辭而去。在漸漸深沉下來的暮色里,這些身影很快就融入了遠方的夜幕。 何潘仁這才轉(zhuǎn)頭瞧著凌云,久久地沒有開口。隊伍里剛剛點起的幾支火把將所有人的面孔都照得明滅不定,他的一雙眸子卻仿佛比火光更熾熱,比夜色更深沉。 凌云被他看得好生不自在,悶了悶還是問道:“你……你有什么事?” 何潘仁搖了搖頭:“也沒什么,我只是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原來世上最好聽的聲音,并不是樂聲婉轉(zhuǎn),也不是鳥鳴水響,而是一句最簡單不過的話?!?/br> ?。苛柙撇恢趺赐蝗幌肫鹫f這個,納悶道:“什么話?” 何潘仁深深地看著她,微笑道:“來日方長?!?/br> 第279章 昨夜星辰 一定是夜色太過朦朧, 夜風(fēng)又太過柔軟, 何潘仁的聲音聽上去是如此繾綣,每個字都仿佛帶著無數(shù)個小小的鉤子, 千回百轉(zhuǎn),勾人魂魄。 凌云只覺得胸口砰地一下, 一顆心跳得全然亂了節(jié)奏——她眼前的這個人,分明比千軍萬馬來得更危險, 不知什么時候,哪一句話, 就會讓人心動神搖,根本無法招架…… 她幾乎有些狼狽地轉(zhuǎn)開了視線, 耳邊卻傳來了何潘仁一路低下去的聲音:“阿云, 你覺得呢?” 她覺得呢? 凌云恍惚了一下。這幾日以來,大戰(zhàn)當前, 百般忙亂,對于他的事, 她一直都沒來得及細想,也不敢去細想:他為何正好就在長安聚義, 為何會來得那般及時?但不管怎樣,她已接受了他的好意, 她不能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她心里的那些悸動, 那些歡喜, 她也不能裝作毫無察覺。 努力定了定神, 她盡量鎮(zhèn)靜地抬眼看了回去:“是。咱們……來日方長!” 如果說何潘仁的那句“來日方長”帶著說不盡的纏綿之意, 她的這一聲卻是斬釘截鐵,幾乎有一種手起刀落的殺伐之氣。何潘仁縱然知道她從來都不會軟語溫言,也被這擲地有聲的幾個字震得愣了一下,再仔細一瞧,卻見凌云的臉色還算平靜,一雙手卻已不自覺地緊緊攥住了韁繩。 大約是她把韁繩攥得太緊,颯露紫突然一聲仰頭長嘶,聲音響徹云霄。凌云嚇了一跳,忙不迭松開雙手安撫愛馬。 何潘仁默然片刻,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 凌云抬眼看見他的笑容,臉上一熱,再也無法維持鎮(zhèn)定,胡亂說了聲“我去前頭看看”,說完便一磕馬鐙,催馬奔了出去。 夜風(fēng)迎面吹來,吹在她發(fā)燙的面頰上,卻仿佛怎么都吹不散那份燥熱。 何潘仁正待催馬追去,負責收尾的小魚卻正帶著那面“李”字大旗趕了上來;瞧見凌云撥馬而走,何潘仁卻是笑得眉目生輝,心里頓時老大的不樂意,旗桿一揮截住了何潘仁:“喂,你又胡說八道什么了?” 何潘仁自來我行我素,唯有瞧見小魚時多少有點心虛,忙客客氣氣地解釋道:“我沒說什么,是阿云不小心勒了一下颯露紫?!?/br> 小魚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阿云?阿云也是你能叫的?” 這話何潘仁怎么接都不是,只能微笑不語。小魚看到他這模樣卻只覺愈發(fā)刺目,拳頭更是忍不住一陣陣的發(fā)癢。小七本來不遠不近地守在一旁,見勢不對忙趕了過來,對小魚直使眼色,岔開話題問道:“小魚姊姊,城里的事都辦妥了?” 小魚“哼”了一聲,沒好氣道:“放心吧,都辦妥了。我又不傻,不會亂來的!”她一直都記著小七的叮囑呢:如今這何潘仁對娘子還有大用,不能打不能罵;若非如此,她早就一拳揍翻他了,看他還敢胡言亂語的拿自己開心! 小七暗暗松了口氣,低聲笑道:“娘子走得好快,咱們也走吧。” 小魚點了點頭,抱怨道:“正是,我還想問她一聲呢,她想給鄠縣的人分些糧食,為何要讓最后那些車滿城的沿路遺灑?為何不直接留在倉房里,讓他們自己拿去,又不費事,也不糟蹋糧食,還能顯出咱們的仁義來。” 小七想了想道:“大概是來不及吧,咱們又不能留下來看著他們,若什么都不管,讓人隨便去拿,最后還不是身強力壯的才能搶到?還不如滿城都落下些,誰都能掃回去。窮人家不嫌臟,說不定還能多拿點?!?/br> 何潘仁聞言點了點頭,又補充道:“這是其一,更要緊的是,咱們?nèi)缃衲艽蛳锣偪h,卻還守不住這城池,讓大家去糧倉分糧容易,回頭官府追究起來,這些人只怕難逃罪責,我聽聞當年有個叫楊玄感的也曾在洛陽城外開倉放糧,有些百姓餓得受不了去領(lǐng)了糧食,最后都被你們那位陛下抓出來給活埋了。阿云自來只想多幫些人,又怎會為了自己的仁義之名,讓百姓身陷險境?” 小七和小魚這才恍然大悟,小魚卻還是有些不服氣,跟小七低聲嘀咕道:“娘子怎么跟那姓何的說了,卻不跟咱們說?害我納悶了半日!” 何潘仁聽得搖頭而笑,卻又不好多說什么,只得做了個手勢:“兩位,這邊請。”說完他一催坐騎,向著凌云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小魚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又轉(zhuǎn)著拳頭“哼”了一聲。小七忙道:“我的好姊姊,你就別氣惱了,若不是這位何大薩寶,咱們此刻指不定還在深山里躲著長安大軍呢!再說了,你難不成到現(xiàn)在還沒看出來,當年他為何會借著你的名頭說那番話么?” 小魚奇道:“???為什么?你看出來了?” 小七無語望蒼天,這種事誰還能看不出來呢?除了小魚——她的那雙眼睛,其實就是個擺設(shè)吧? 另一頭,何潘仁縱馬疾馳,一口氣追上了凌云,這才慢慢放緩速度。凌云沒有開口,他也沒有做聲。良久之后,他才抬頭悠然道:“今日倒是滿天的好星光?!?/br> 凌云聞言也抬頭看了看??刹皇敲矗蛟S是因為沒有云彩也沒有月華,此刻的夜空顯得格外遼遠而純凈,一顆顆星辰卻仿佛比平日更低了,那細細碎碎的光芒灑滿了天幕,也給天地之間灑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這幾年里,每次看到這樣的景色,她的心里總會覺得有些異樣,不愿多看,但此時她已恍然明白過來,那點她不敢細想的刺痛,到底是因何而來了。 朦朧的星光下,何潘仁的側(cè)影有些模糊,聲音也低沉得宛如耳語:“我好像……已有好幾年沒瞧見過這么好的星光了。” 仿佛有什么酸酸熱熱的東西從心底直漲了上來,凌云微微吸了口氣,才輕聲道:“我也是。”因為曾和他一道看過最美好的星空,所以自從那一夜之后,那一別之后,她就再也不愿看到同樣的景色了。 何潘仁霍然轉(zhuǎn)頭看向了凌云,夜色之中,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看到他的眼睛里隱隱有光芒流轉(zhuǎn),仿佛是滿天的星辰在這一刻都傾入了他的雙眸。 ※※※※※※※※※※※※※※※※※※※※ 抱歉,今天是短小君……明天會補更的。感謝在2020-05-27 23:57:22~2020-05-29 22:47: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第280章 后顧無憂 繞過葦澤關(guān), 一路往西, 雖然依舊是群山環(huán)繞,道路卻已漸漸變得平坦。兩邊青山樹木蔥郁, 一條河道流水潺潺,尤其是清晨時分, 從山水間吹來的涼風(fēng),足以令人心曠神怡。不過,對于已經(jīng)在這條路上走了七八個時辰的人來說, 再清爽的晨風(fēng),也吹不散他們滿身的酸疼和疲憊。 元吉更是幾乎邁不動步了,每走一步, 腳趾磨破的地方便鉆心的疼。瞧著眼前仿佛永無盡頭的長路, 他忍不住抱怨道:“不是說離石艾城不到百里么?咱們這都走了多久了,怎么還沒到!” 柴紹暗暗嘆了口氣。他也知道,怨不得元吉受不住, 從昨日早間他們從小路繞過葦澤關(guān)到現(xiàn)在, 這一天一夜,他們加起來也就歇了三個時辰, 其余時間一直在不停的走, 生生在山道上走了一百里,他的腳底都磨出了水泡, 更別說建成和元吉了。 往前看了看, 他安慰道:“快了, 出了前頭的山口, 咱們便能瞧見城池!” 元吉聞言多少打起了一點精神:“到了那邊,姊夫能買到馬么?” 這事柴紹卻是半點把握也沒有,出了葦澤關(guān),他們這一路雖是沒瞧見追兵,卻也沒碰到什么行人,誰知道石艾城是個什么情形?但此時他也不好說喪氣話,只能含糊道:“那邊若是沒什么不妥,我自會去設(shè)法弄幾匹坐騎來?!?/br> 元吉并未聽出他的言外之意,拍拍胸口笑了起來:“我就知道姊夫你定然有路子!” 建成在一旁卻是聽得分明,忙道:“三胡,你莫要難為你姊夫了,咱們?nèi)缃襁€沒出太行山,萬事小心為上,總不能因為怕辛苦就去冒險入城買馬!” 元吉頓時苦了臉:“阿兄,我不是怕辛苦,只是我的兩只腳都走破了,實在走不快,我是怕耽誤了時辰?!?/br> 柴紹也道:“這馬能買還是得買,不然從石艾到晉陽還有兩百多里地,靠走得走到什么時辰?等到了那邊,咱們見機行事就好。” 建成點頭不語,一路逃亡,他其實也是咬牙強撐而已,若是沒有坐騎,真的還要東躲西藏地走上兩百多里……他打了個寒戰(zhàn),不敢再往下想。 三人各懷心思,默然又走了一段,總算出了山口。眼前是一片山丘間的平整土地,兩條河道蜿蜒而過,一座小城就矗立在兩河之間,正是旭日初升,朝露未晞的時刻,四下都是靜謐之極,唯有晨風(fēng)在嫩綠的麥田里蕩起陣陣漣漪。 元吉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這地方總沒什么不妥吧?” 柴紹和建成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幾分凜然之意,建成沉聲問道:“你看咱們要從哪里繞過去才好?” 元吉嚇了一跳:“怎么又要繞遠了?” 建成皺眉道:“三胡,你仔細瞧瞧,那城里可有炊煙?城門可有行人?” 元吉忙定神看去,這才注意到,都這個時辰了,那座小城里居然沒有炊煙升起,城門前也見不到有行人出入——這看似平靜的風(fēng)光后,分明隱藏著冰冷的殺機!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阿兄,姊夫,咱們得繞遠些才成!” 柴紹一直沒有做聲,此時突然道:“你們稍等片刻,我去城門那邊探探虛實再說。” 建成忙道:“嗣昌你不必冒險,這里看著實在不對勁,咱們還是早些繞開它才好?!?/br> 柴紹依舊目不轉(zhuǎn)睛地瞧著那座死氣沉沉的小城,緩緩搖了搖頭:“的確不對勁,因此,總要去瞧一瞧才好。你們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說完他整了整佩刀,竟是大步如飛地走了。 元吉脫口叫道:“姊夫,你別去,我不用你進城買馬了!”見柴紹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他更是一頭霧水:“阿兄,你看姊夫他……” 建成看了看柴紹的背影,又瞧了瞧遠處的城門,猛然間也反應(yīng)過來了:小城如此寂靜,絕不可能因為有人要追鋪堵截他們,定然是有了更大的變故,會是什么呢? 想到某種可能,他的一顆心頓時狂跳了起來:“三胡,你先別動,我也過去看看?!闭f到后半句,他已快步奔了出去。 元吉不由得目瞪口呆,怔了片刻后,只得咬牙跟了上去。 他腳上本來就磨破了好幾處,此時走得一急,更是火燒火燎的疼,但不管他怎么忍疼快走,前頭那兩人卻依然越走越遠,他正自委屈得幾乎要掉淚,卻見柴紹已停住了腳步,待得建成追了上去,他便指著前頭不知說了句什么,建成頓時也看得呆住了。 元吉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那兩人的動作和姿態(tài)里卻自有一種奇異的東西,讓他心頭一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 還未等他跑到跟前,建成已轉(zhuǎn)過頭來,語氣興奮地大聲道:“三胡你看,你快來看看,那是我們的旗子,是我們的人到了!” 元吉順著兄長指的方向一看,前頭的城樓上果然飄蕩著一面熟悉的旗幟,在這個距離,已經(jīng)能看得清清楚楚,上頭赫然是一個“李”,在初升的朝陽下,這面旗,這個字,簡直是熠熠生輝,光芒四射! 元吉忍不住“啊”的一聲大叫了出來,沖過去抱住建成又笑又跳:“阿兄,阿兄,阿耶果然反了,阿耶已經(jīng)把這里都拿下了!” 建成用力揉了他的頭頂一把,轉(zhuǎn)頭對著柴紹認認真真道:“嗣昌……我也不跟你見外了,總之,日后有我們兄弟一日,絕不會叫你受半點委屈!” 元吉也道:“正是,以前我只服我阿兄一個人,如今對姊夫你,我李元吉也是心服口服了?!?/br> 柴紹也正自感慨萬千,聽兩人這么說,搖頭笑了笑:“不敢當,這都是我應(yīng)當做的?!?/br> 三人心里都滿是劫后余生的歡喜,再往前走,腳步自然也輕快了許多。只是沒等走到城門前,卻見那城門轟然洞開,有人騎馬直奔出來,身影頗有幾分眼熟。柴紹眼力最好,定神一瞧,脫口道:“良叔?”他不是奉凌云之命去晉陽報信的么?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那馬來得甚快,轉(zhuǎn)眼已到跟前,馬上可不就是良叔?不等馬匹停穩(wěn),他已飛身而下,一個踉蹌才站住身形,口中卻猶自激動道:“大郎,四郎,柴大郎!你們總算是平安出來了!” 建成擺手止住了他行禮:“良叔,你怎么過來了?” 良叔趕上兩步,回答道:“老奴原是奉三娘之命來給國公報信的,到了這邊才知,如今太行山里盜匪愈發(fā)猖獗,國公擔心咱們?nèi)ズ訓(xùn)|報信的人未必能及時趕到,因此又派了幾撥人過來報信;再說既然要舉事了,橫豎這邊也是必要拿下的,索性又派了大隊人馬跟著過來。承蒙國公信重,老奴也跟在軍中,為的是能盡早接應(yīng)到幾位郎君,今日老奴在城頭上遠遠瞧著像是你們,這才騎馬過來,果然是老天有眼,三位郎君都平安脫身了!” 元吉聽得眼睛發(fā)亮,迫不及待問道:“阿耶他真的舉事了!” 良叔笑道:“那是自然。兩位郎君也知道,國公早有解民倒懸之心,只是原先還想著要多準備些日子,總要萬無一失才好。誰知有人竟跑到長安去告密了,加上國公身邊那高、王兩賊也已有了貳心,咱們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這不,就在前幾日,五月十五,國公已斬賊祭旗,正式舉兵了!” 此事對三人來說已是意料之中,但當真聽到這番話,心頭卻還是激蕩不已。元吉一蹦三尺高,建成則嘆道:“這都是托了嗣昌的福,他若晚來一步,我和四郎只怕都陷在河?xùn)|了!” 元吉也道:“正是,若不是姊夫帶著我們一路躲避追兵關(guān)卡,我和長兄就算能收到消息,也決計到不了這邊?!?/br> 良叔連忙追問了幾句,這才知道他們這一路上的驚險情形,頓時后怕不已:家族里的老弱婦孺也就罷了,兩位郎君若是落到了那些人手里,豈能有活路? 他之前看到三人同行便已猜到是柴紹報信,此時對柴紹自然更是感激不迭,深深地弓下腰去。柴紹忙道:“良叔不必如此,我和三娘的事,良叔也是知道的,如今三娘留在長安護住我柴家老小,我做的這點事情又算什么?” 良叔聽這話音便知道了他的意思,想了想嘆道:“大郎說的是,如今李家柴家已是榮辱與共,原當互相扶持,至于別的,都已不值一提,也不必多提了。大郎如今也是要去晉陽共商大計吧?待到國公殺回長安,有什么事不好說?” 柴紹自然也聽出了良叔的意思,搖頭道:“不管怎樣,此事還是得早日稟告給國公知曉?!?/br> 稟告國公?他以為自己沒說么?想到李淵那不以為意的模樣,良叔笑了起來:“大郎肯聽國公的便好。這幾日國公最擔憂的便是大郎和四郎的安危,如今兩位郎君無恙,三娘那邊想來也能帶著大伙兒躲開追捕,國公如今已是后顧無憂,正該讓郎君們好好施展手腳了!” 他這話說得鏗鏘有力,建成和元吉相視一眼,齊聲道了句:“正是!”柴紹也是精神一振。是啊,如今他已是無路可退,不管日后如何,眼下正該大展拳腳,在這亂世里做出一番事業(yè)來,才不枉他在世間走上一遭!至于三娘……她在長安,應(yīng)該還好吧? 他不由抬眼看了看前方,在不遠的城頭上,那面“李”字大旗依舊在陽光下烈烈飄動,仿佛一支巨大的火炬,熊熊燃燒在太行的群山之中,燃燒在這片瘡痍滿目的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