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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大唐平陽傳在線閱讀 - 第88節(jié)

第88節(jié)

    一陣寒風(fēng)迎面吹來,玄霸的身子不由輕輕一顫,身后已傳來周嬤嬤的驚叫:“三郎?”

    玄霸手指一松,厚重的門簾刷地落了下來,回頭看著從小隔間匆匆奔來的周嬤嬤,他的笑容依舊是跟往日一般的明朗無憂:“嬤嬤,我不是想出門,就是想看看,姊姊她們怎么還沒回來?”

    此時,凌云自是早已走到門廳,卻在臺階下略想了一會兒,才挑簾走了進(jìn)去。

    聽到她進(jìn)門的動靜,屋里的人霍然抬頭,不是宇文承業(yè)又是誰?

    凌云原已猜到了是他,但真正瞧見宇文承業(yè)的模樣,卻還是吃了一驚:不過幾天沒見,這位紈绔子弟像是突然老了好幾歲,面皮黑了,皮膚粗了,就連頭發(fā)似乎都少了好些,歪歪扭扭地坐在那里,倒像是全身上下帶了七八十處暗傷。。

    他是被人扔到沙地里揉搓了幾天幾夜么?

    看到凌云,宇文承業(yè)也是張著嘴忘了合攏——他從未見過凌云穿女裝的模樣,此刻看到她穿著一件蓮青色的高腰襦裙,全身上下清清爽爽,并無半點多余的紋飾,愈發(fā)顯得肌膚潔白,眉目秀致,模樣雖是有些眼熟,卻怎么看怎么都不過是個清秀高挑的尋常小娘子。

    她就是那個“李三郎”?她居然真的來見自己了?

    兩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一時都沒有做聲。跟著凌云進(jìn)來的文嬤嬤忙狠狠地清了清嗓子,宇文承業(yè)這才回過神來,往凌云身后看了看,卻瞧見兩個婢子似笑非笑地瞧著自己,模樣分明也有點眼熟,再看看文嬤嬤和凌云……他不知不覺地站起身來,眼前的面孔終于跟記憶里的身影融合在了一起,他的神色里也終于帶上了掩飾不住的恐懼與恨意。

    看到宇文承業(yè)變了臉,凌云心里倒是一松,點頭道了聲:“三公子,請坐。”

    宇文承業(yè)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站起來了,身上不知哪幾處的酸疼一道發(fā)作了起來,他幾乎咬著牙才重新坐了下去,又里里外外瞧了好幾眼,這才確信,的確是這位李三娘帶著人出來見他了,而且沒有跟著旁人。

    這跟兩位兄長預(yù)計的情形并不一樣,這樣一來,那話又該怎么說才好呢?他心頭盤算,眼珠子便骨碌碌地轉(zhuǎn)了幾下。

    文嬤嬤原就憋了一肚子的氣,見他這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冷冷道:“三公子,你不是說有要緊的事,一定要跟我家三娘子商議么?卻不知到底是什么性命攸關(guān)的大事?還望三公子明示!”說到最后,她幾乎已是聲色俱厲。

    宇文承業(yè)心里正在推敲言辭,聞言不假思索怒道:“你這老婦,鬼叫什么……”他話未說完,凌云“啪”的一聲拍在了案幾上,宇文承業(yè)幾乎嚇得沒跳起來,正想發(fā)作,卻又被凌云冷冷的一眼給釘回到了座位上。

    這熟悉的眼神讓他后背一陣發(fā)涼,心里一轉(zhuǎn),索性哼哼了兩聲:“你們這些人,莫要不識好人心,若不是你家的事,本公子又何至于吃著冷風(fēng)跑一百多里地?我不知道躺在家里吃酒么?你們?nèi)羰沁@般不識好歹……”

    凌云淡淡地打斷了他:“三公子便回去繼續(xù)練武?”

    宇文承業(yè)臉色頓時大變,她怎么知道自己是被兩個兄長按在練武場里日夜折騰的?抬頭看著凌云清冷的雙眸,他不敢再賣關(guān)子,咬牙直接問道:“李三娘,上頭的事,我嬸娘想來已跟你說了吧?”

    凌云心里頓時一沉:果然還是“李三郎”的事!她點了點頭,目光愈發(fā)冷凝如霜。

    宇文承業(yè)幾乎沒打了個寒戰(zhàn),心里卻驀然涌出了一股得意,瞧著凌云笑了一聲才道:“就因為這樁事,我們兄弟幾日來四處收拾爛攤子,好在一路查下來,才發(fā)現(xiàn)你們這位李三郎名氣雖大,瞧見過他模樣的人卻不算太多,說得清他來龍去脈的,更是一個都沒找到?!?/br>
    凌云心知此話不假:她每次為三郎出手,也怕被人瞧破,自然不會招搖過市,更不會讓人知道自己的來歷;再說事發(fā)之后,家里也收拾過一遍首尾,還故意讓人冒充過“李三郎”來混淆視聽,大家自然就更搞不清了。但宇文承業(yè)巴巴的找過來,總不能是來告訴自己這些的吧?

    宇文承業(yè)停了片刻,果然又笑了起來:“我們查來查去,發(fā)現(xiàn)唯有一人,實在是個極大的隱患。那就是當(dāng)初你們姐弟救下的那位長安第一美人,因為我們這幾日才查到,李三郎乃是唐國公府家小郎君的消息,正是從她那里傳出來的!

    凌云的心情頓時更往下沉了沉,是的,就是那位秦娘,母親也查過,說應(yīng)該就是她,可惜……

    “可惜的是,去年正月之后,她就再也沒有在北里露過面?!蔽⑽A身向前,宇文承業(yè)的眼里終于露出了貓抓耗子般的戲謔和惡意:“李三娘,你猜,這位美人,如今藏在哪里?”

    第174章 同仇敵愾

    在小小的門廳里, 宇文承業(yè)的話語宛如一道悶雷隆隆滾過, 那不言而喻的險惡之意, 讓文嬤嬤等人頓時都變了臉色。

    凌云的臉色倒是絲毫都沒有變,眼神卻驀然變得銳利而清冷, 落在宇文承業(yè)的臉上,幾乎能刮開他的皮毛血rou,直達(dá)骨髓深處。

    這原是宇文承業(yè)最害怕的眼神, 幾次在噩夢里都是因此驚醒, 但此時對著凌云的目光,他在一怔之后,卻不由笑得愈發(fā)愉悅——阿兄們果然沒猜錯, 柴紹金屋藏嬌的事,當(dāng)真是瞞著李家, 瞞著李三娘的!

    這不,自己一提這事, 她們的神色就都不對了。

    也是, 李三娘畢竟是個女人,還是個厲害之極的女人,她怎么可能容忍得了這種事?柴紹自然是半點口風(fēng)都不敢露。待會兒等她知道了那位出賣了他們姐弟的美人兒, 居然是被她未來的夫婿給藏起來享用了,那滋味想來也會格外酸爽吧?

    還有柴紹那廝, 他一面踩著他們兄弟攀附上了李家, 一面卻還想著要左擁右抱、坐享艷福, 世上哪里有這等好事!今日, 自己少不得就當(dāng)著李三娘的面,把他的這層臉皮給徹底扒下來,看他以后還怎么做李家的好女婿!

    唯一可惜的是,今日自己明明是緊跟著柴紹過來的,還故意說出了那番話,就想把柴紹釣出來,先把他恐嚇一頓,再跟李三娘透露此事,一箭雙雕,最好挑得他們當(dāng)場反目,那才正經(jīng)叫報了仇雪了恨!沒想到柴紹竟然沒有露面,這熱鬧大概是看不成了……

    想到這里,他又是得意又是遺憾,情不自禁地嘆出了一口氣來,只是這口千回百轉(zhuǎn)的氣還未嘆完,就見門簾驀然一起,一個高大的身影帶著滿身寒風(fēng)大步走了進(jìn)來,臉色則是比外頭的寒風(fēng)還要冷上幾分——不是柴紹又是誰?

    柴紹原是比凌云落后了幾步,走到門外時正好聽到了宇文承業(yè)最后兩句話,心頭自是驚怒交加:秦娘的事,他早就想告訴凌云了,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沒想到卻被宇文家的人給查了出來,如今顯然還要添油加醋地告訴凌云——若讓他們把話先說出來了,自己可就越發(fā)解釋不清了!

    想到此處,他冷冷地掃了宇文承業(yè)一眼,“原來是三公子大駕光臨,可我怎么記得,三公子好像還欠了我十六腳呢?”

    宇文承業(yè)見到柴紹進(jìn)來,眼睛原是一亮,聽到這話之后,被柴紹踢過的肚子和小腿卻仿佛自己生出了心思,一抖之下便往回狠狠地縮了縮。

    好在這情形他早已有了準(zhǔn)備,定了定神,他還是抱手笑道:“原來是柴大郎!當(dāng)初的事,的確是小弟無禮,柴大哥若要怪罪,小弟日后恭領(lǐng)便是,不過今日我要說的這件事到底事關(guān)生死安危,跟柴大郎也是關(guān)系匪淺,不知大郎可否先讓小弟把話說完?”

    看著柴紹,他笑得瞇起了眼睛:“還是說,柴大郎這么匆匆而來,開口便是問罪,其實是不想讓小弟把話說出來?”

    這話說得自是冠冕堂皇,卻又犀利之極。柴紹不由得一怔,他原非遲鈍之人,此時瞧著宇文承業(yè)胸有成竹的笑臉,頃刻間便明白過來:不對!宇文家自來睚眥必報,這次有備而來,看來不僅是打算拿這件事來挑撥離間,恐怕還想著要激怒自己,好讓事態(tài)變得更加難以挽回!

    想明白了這一點,他索性沒再搭理宇文承業(yè),而是轉(zhuǎn)頭看著凌云誠懇道:“三娘,此事原是一言難盡,不知可否先借一步說話?”

    凌云也在抬頭看著他,目光竟是出奇的明澈沉靜。柴紹心頭頓時一凜:凌云心思敏銳,心性果決,又把玄霸看得比什么都重,宇文承業(yè)的話雖然只開了個頭,只怕她已把事情猜了個七七八八,甚至已有了決斷,只是這決斷……他原是帶著一身寒風(fēng)走進(jìn)了這間門廳,此時那風(fēng)卻仿佛直吹進(jìn)了他自己的心底。

    他看到凌云向他輕輕搖了搖頭,隨即便站起身來,看著宇文承業(yè)緩聲道:“三公子,我的確有一事不解,還請三公子不吝賜教?!?/br>
    她的神色和聲音都極為平靜,柴紹心里卻是徹底地涼了下來,他和凌云相處已非一日,自然知道,這種平靜之下,蘊含著何等的堅定果決,她果然已有了決斷!

    被她看著的宇文承業(yè)心頭也是一顫,隨即便是一陣狂喜:這位李三娘果然已經(jīng)疑心上柴紹了,就連話都不肯聽他說了!

    他的眼里幾乎沒放出光來:“三娘子請說,我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絕不會像旁人那般欺瞞于你!”

    凌云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字字道:“我讓柴大哥安置秦娘的事,三公子是怎么知道的?”

    宇文承業(yè)早已精心打疊了一肚子的話,張嘴要答,卻突然意識到了不對,頓時舌頭都有些不靈光了:“你、你說什么?是、是你讓柴……”

    凌云颯然一笑:“正是,我也覺得秦娘是要緊之人,不能再放在外頭,因此一早就拜托柴大哥把人帶了回去。此等小事原是不值一提,我只是覺得有些納悶,這件事我們做得還算迅速隱秘,三公子卻是如何知道的?”

    她居然早就知道了,讓她讓柴紹收留秦娘的?宇文承業(yè)呆呆地瞧著凌云,張口結(jié)舌地不知該說什么才好。他有心告訴自己,凌云不過是在強撐,不過是虛張聲勢,但眼前這張面孔是如此坦然明朗,怎么看都看不出半分的陰霾,只有一股毫不掩飾的鋒芒——那是對著自己來的!

    另一邊的柴紹也徹底愣住了:她說什么?她跟宇文承業(yè)說,是她讓自己收留秦娘的?

    轉(zhuǎn)頭看著凌云,他的心里不由涌上了一股巨大的喜悅:她看出來了,她看出宇文家的人是在故意挑撥離間!她根本就沒有上當(dāng)!

    這喜悅讓他的眸子驟然一亮,整張面孔仿佛都能放出光來。宇文承業(yè)一眼瞧見,心頭頓時又生出幾分疑云。他眼珠一轉(zhuǎn),正想開口,柴紹也已反應(yīng)過來,搶先冷笑了一聲:“三公子,三娘問你話呢,你沒聽見么?我勸你還是趕緊說清楚此事,也免得我擔(dān)上這辦事不妥、走漏消息的名聲!我就說么,三娘把事情付托給我之后,我可是處置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不曾驚動一個人,你們又是怎么查出來的?”

    他和凌云一前一后地站在宇文承業(yè)跟前,一個沉靜如水,一個端凝如山,卻都一股帶著撲面而來的壓力,兩相疊加之下更是銳不可當(dāng)。宇文承業(yè)所有的氣勢頓時都被擊得粉碎。眼見著柴紹轉(zhuǎn)著手腕又逼上了一步,他再也端坐不穩(wěn),銳聲道:“我說,我說便是了!我們也沒查出什么來,只是那位秦娘不辭而別的日子,正是柴大郎回到長安的第二天,從那之后,柴家并沒說多納了侍妾,卻突然多買了好些上等的胭脂水粉首飾布料,想來那秦娘自然是進(jìn)了柴家!”

    凌云和柴紹相視一眼,心頭都有些訝異:宇文家的人查起事情還真有些手段!

    沉吟片刻后,還是凌云開口問道:“那三公子為何來找我?”

    宇文承業(yè)心里一動,對啊,自己怎么忘了這件事?這件最要緊的,最好當(dāng)著這兩人的面說來的事,他還沒有開口呢!

    他心里喜悅,臉色倒是放得愈發(fā)誠懇:“三娘子是明白人,想來早已看出,如今此事不但關(guān)系著你們李家,也關(guān)系著我們宇文家,留著那位秦娘便是留著無窮的后患。因此,今日我才冒昧登門,想請三娘子趕緊處置掉那位秦娘。若三娘子實在不好出手,正好柴大郎也在,不如你讓柴大郎把人交給我,我自會處置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絕不會留下任何后患!”

    瞧著神色凝重的凌云,宇文承業(yè)的臉上終于再次露出了貓抓耗子般的得意笑容:“三娘子,此事可是關(guān)系著咱們兩家人的生死安危,你可不能猶豫不決,最后說不定第一個斷送的就是你家三郎的性命!”

    沒錯,就算李三娘早就知道了秦娘的事又如何?事到如今,他就不信李三娘還能容得下她!至于怎么讓柴紹吐出這位到手的美人,那就看她李三娘的本事了;再然后么,柴紹還能不記恨在心?這兩人之前那般聯(lián)手羞辱于他,也羞辱了宇文家,總得教他們這般自相殘殺,自己才能出掉少許惡氣;而這,也不過是他們膽敢得罪宇文家之后,要付出的小小利息。

    柴紹的臉色早已再次沉了下來:原來宇文家還打著這主意,這一招簡直不是陰謀,而是陽謀了,他們就是要逼著三娘處置掉秦娘。說來秦娘自是身世堪憐,罪不至死,但跟李家和宇文家這兩大家族的安危相比,莫說她根本不是自己的什么人,就算當(dāng)真是自己的愛妾,他也沒法開口說要保她!

    他不能讓凌云來動這個手,可若是讓自己出手殺掉秦娘,或是把她交給宇文承業(yè)處置……眼前仿佛浮現(xiàn)出了那張滿是信任的盈盈笑臉,柴紹只覺得心頭一陣憋悶,一陣茫然。

    他忍不住轉(zhuǎn)頭瞧向了凌云,卻見凌云若有所思地瞧著宇文承業(yè),半晌之后,終于緩緩地點了點頭。

    柴紹的心頓時徹底沉了下去。

    第175章 頂天立地

    宇文承業(yè)是心滿意足地告辭離開的。

    看著神色冷淡的柴紹, 他那張臉幾乎沒笑成一朵盛開的野菊花:“聽聞大郎好事將近, 小弟在此先預(yù)祝你跟李家娘子百年好合了!”——這一次, 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李三娘點頭時神色里分明已帶上了冷冷的殺氣, 而柴紹在那一瞬間更是錯愕又失落,相信在收到他們宇文家的這份“大禮”之后,他們兩位日后定然會過得精彩萬分!

    他越想越是得意, 翻身上馬后又回頭擠眉弄眼地笑了兩聲, 這才趾高氣昂地打馬而去。

    在冬日正午的溫煦陽光里,他的背影依舊有些歪歪斜斜,不成模樣, 然而卻從頭到腳都在散發(fā)著洋洋自得的味道。

    小魚其實并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是瞧著這背影便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捏了捏拳頭冷笑道:“娘子,不如讓我去‘送’他一程!”

    凌云也在看著宇文承業(yè)的背影出神, 聽到小魚的話, 沉吟著搖了搖頭:“不必管他!你……”她回過神來,轉(zhuǎn)頭看向了柴紹:“你隨柴大哥先回長安一趟,盡快把那位秦娘接過來?!?/br>
    柴紹的心情原就復(fù)雜之極, 聽到這話,心頭更是一跳:凌云這是要把秦娘帶到莊園里看管起來, 還是打算讓她在這里悄然“病逝”?他忍不住脫口道:“三娘, 此事不如交給我來處置, 你放心, 我絕不會……我絕不會留下后患!”

    他會讓人把秦娘遠(yuǎn)遠(yuǎn)送走,讓她永遠(yuǎn)都別回中原了,如此雖是麻煩了些,卻好歹能保住她的性命——說到底,此事終究是他處置不當(dāng),他總不能讓一個女人來承擔(dān)所有的后果!

    凌云神色了然地看了柴紹一眼,思量片刻,卻還是搖了搖頭:“柴大哥,此事你來處置只怕不成,還是得讓小魚先把人帶過來再說?!?/br>
    她這是不相信我,還是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柴紹心里一沉,正要分解幾句,一旁的文嬤嬤卻是再也忍耐不住了:“三娘子,柴大郎,你們說的秦娘是什么人?怎么會危及到咱們家的安危,今日宇文家鬧的這一出,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凌云皺了皺眉:這事實在是說來話長,如今卻也不好再瞞著兩位嬤嬤了。

    她轉(zhuǎn)頭看了小七一眼,小七忙點了點頭,嘴上噼里啪啦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地說了一遍,說完又瞧了柴紹一眼,加重語氣道:“我們也是剛剛才知曉,那位秦娘是被大郎收留去了,適才娘子說是她的主意,只是不愿讓那宇文三郎拿此事來擠兌大郎罷了。”

    文嬤嬤越聽臉色越沉,聽到最后,一張臉已板得如同生鐵一般,轉(zhuǎn)頭再瞧著柴紹,她的目光仿佛也帶上了幾分寒氣。

    柴紹被看得心里發(fā)虛,正想解釋幾句,文嬤嬤卻是嘆了口氣:“大郎,三娘她如此體諒于你,你可不能不體諒她的難處啊?!?/br>
    柴紹尷尬地點了點頭,他當(dāng)然知道凌云的好意,這事的確是他一錯再錯,她怎么生氣都是應(yīng)該的。

    文嬤嬤的語氣愈發(fā)輕緩:“大郎請恕老奴還要再多嘴幾句——這秦娘實在是個靠不住的,三郎當(dāng)初救她于危難,破例收留了她,還親自把她送到柴府,也算是仁至義盡吧?她卻轉(zhuǎn)頭就泄露了三郎的身份,這才有了后來那場禍?zhǔn)?,咱們家多少人因此被傷被毀,這也罷了,如今情勢緊急,不光是我們李家危險,還牽扯到了宇文家,大郎就算為了自己著想,也不能繼續(xù)包庇于她了!”

    比起她嚴(yán)厲的神色來,這話其實已算得上是委婉誠懇,柴紹的臉上卻不由騰地?zé)似饋怼?/br>
    他忙解釋道:“嬤嬤誤會了,柴某從未想過要包庇秦娘,當(dāng)初之所以收留她,一則是因為她犯下的種種錯處,到底跟我家人的處置不當(dāng)脫不了干系,我也難辭其咎;二則也是怕她流落外,會被人利用,對貴府不利。其實我早就想著要找個地方將她安置出去了,只是沒找到合適的機緣。如今宇文家的人既已找上門來,自然不能再顧忌合不合適了,我是想著,先找人趕緊將她遠(yuǎn)遠(yuǎn)送走再說,讓人再尋不著她,也就罷了,若三娘覺得這樣不妥……”

    他看著凌云,沒有再往下說,疑問之意,不言而喻。

    凌云卻是良久都沒有答話,她當(dāng)然知道,柴紹是想問自己準(zhǔn)備如何處置秦娘,但問題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處置此人。

    說起來,她不是不能理解秦娘的“靠不住”,那時她得罪了宇文家,又不被柴家所容,若不扯出李家的名號,在那種地方的確是難以立足;她雖然叮囑過秦娘不可泄露他們的身份,但就連她自己都沒想到泄露此事會引發(fā)那么可怕的后果,秦娘自然就更想不到了。

    她知道,秦娘并不是故意害人,她不該太過介懷,但每每想到三郎因此受的傷,二姐和阿錦因此遭的罪,卻也終究做不到毫無芥蒂。記得當(dāng)初母親說秦娘已不見蹤影的時候,她是松了口氣的——她無法原諒這個人,卻也無法對一個掙扎求存的弱女子下手報復(fù)。由她去自生自滅,或許就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沒想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兩年,這個問題,終于還是擺在了她的面前。

    凌云不由深深地嘆了口氣:“柴大哥,我知道,在這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但做錯事終究要付出代價。這位秦娘,我并不想對她如何,但眼下讓她遠(yuǎn)遠(yuǎn)地避到外地去,的確已是不妥了,我不能讓宇文家的人再有借口出手,更不能她再有機會去說錯話,做錯事?!?/br>
    “這件事,如今已沒有別的法子解決。得罪之處,還請柴大哥體諒!”

    柴紹看到凌云神色,就知道事情不妙,聽到這一句,心底更是一涼:凌云出手雖然凌厲,心腸其實很軟,只是在家族安危面前,這份柔腸終于還是化成了鐵石;或許,自己的自作主張,自己的隱瞞和猶豫,更是讓這件事變得無法挽回了。他甚至都已經(jīng)無法解釋,他并不是舍不得秦娘,他只是有些內(nèi)疚,有些不忍……

    而此時,凌云都已經(jīng)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他當(dāng)然應(yīng)該點頭,應(yīng)該贊同,但不知為什么,他的雙唇卻已僵硬得仿佛已經(jīng)無法張開。

    凌云自然也瞧出了這份僵硬,心里一聲嘆息,卻也不好再說什么,只能先對文嬤嬤道:“嬤嬤,你先去跟良叔通個氣,回頭等秦娘來了,他得去縣衙寫約立券,此事越快越隱蔽越好?!?/br>
    寫約?立券?柴紹身子一震,抬頭瞧著凌云,脫口道:“三娘,你是想收秦娘為奴?”

    凌云點了點頭,認(rèn)真解釋道:“我仔細(xì)想過了,這是唯一的法子。宇文家行事周密,絕不會輕易放過秦娘,今日過來,不過是要借刀殺人。咱們也只能順?biāo)浦?,讓他們覺得一切如愿,才能保住秦娘的性命;至于讓秦娘賣身為奴,一來即使被宇文家發(fā)現(xiàn),我也有理由應(yīng)對,二來,我自己才能放心?!?/br>
    因為只有奴婢,才不能去告發(fā)主人,也不能泄露主人家的秘密,不然無論按人情還是按律法,都只有死路一條。她并不想要秦娘的命,但也不能把他們一家人的安危,都毫無保障地放到她的手上!

    柴紹自是立時便明白了過來:原來她說的“得罪”是這個意思!他心里不由一松,臉上不由露出了笑容:“原來如此,我還以為……”

    凌云奇道:“你以為我準(zhǔn)備把她關(guān)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