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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大唐平陽傳在線閱讀 - 第62節(jié)

第62節(jié)

    而在香粉盒邊上,也的確有一個不大的玉色酒葫蘆,里頭裝的烈酒也已倒了兩杯出來。朱麻子自來好酒,但飲了一口之后便嫌棄地放下了杯子,倒是何潘仁面不改色地喝了一整杯下去,微笑道:“朱當家見笑了,不曾在塞外苦寒里熬夜的人,的確不大習(xí)慣這種味道?!?/br>
    朱麻子的目光在何潘仁的臉上轉(zhuǎn)了轉(zhuǎn),奇道:“大薩寶難不成也吃過這種苦頭?”

    何潘仁好笑地挑了挑眉:“朱當家這話問得有趣,在塞外行商的人,有誰不是吃盡了這世間的種種苦頭?”

    朱麻子笑著搖頭:“大薩寶的模樣實在不像,我以為只有生得我這樣的,才會吃遍世間的種種苦頭?!?/br>
    何潘仁笑道:“朱當家英雄氣概,皮相之事算得了什么?”

    朱麻子瞧著他的笑容,也愉快地笑了起來:“大薩寶說的是,就因為吃過那些旁人沒吃過的苦,如今我才能享到這旁人都受不起的福!不瞞大薩寶說,我這人別的事都尋常,唯有這口腹之欲,看得是比旁人重些。托大薩寶的福,上次您麾下那位史薩寶帶來的藥粉香粉,當真都好用得不得了,尤其是這調(diào)味的香粉,我正愁用完不知去何處買,這不,大薩寶居然帶了更好的來!”說完他便拿起了最大的那個銀盒,愜意地聞了聞,目光之中,滿是陶醉。

    何潘仁有些意外,但還是笑了笑:“這香粉的確好用,尤其是做rou的時候,無論蒸煮烤制,隨便撒上一些,待到rou熟透了,香味便會徹底融進去。不過這種粉也就是個香字,并沒有旁的用途,只因路上用得著,我才多帶了些,算不得稀罕。”

    朱麻子哈哈大笑:“對我來說,這卻是最稀罕不過的好物件了!”轉(zhuǎn)頭瞧著何潘仁,他的眸子閃閃發(fā)亮:“大薩寶可知在我們山寨里,大家最喜歡吃的是什么?”

    何潘仁愣了一下,但還是答道:“我適才聽人說,今日是香rou大宴。只是不知這香rou,到底是什么rou?”

    朱麻子霍然起身,指著外頭的灶房笑道:“何大薩寶沒有聞到么,今晚的香rou已經(jīng)快要熟了,這是我們兄弟幾日來捉到的最好的一批貨色!有不到六歲的男女幼童,肥腴嫩滑,蒸著滋味最佳;有細皮嫩rou的美貌小娘子,香軟可口,清燉就是上好的美味。如今又有了大薩寶萬里迢迢送來的香粉,味道想來必然更是絕妙!”

    何潘仁的眸子一縮,臉上已是毫無表情,聲音也平板得聽不出一絲起伏:“原來朱當家還有這種嗜好,何某失敬了?!?/br>
    朱麻子回身一步,走到了何潘仁的跟前,瞧著他慢慢地笑了起來:“大薩寶聽我說完,上頭這兩種rou固然美味,卻不是最好吃的。”

    上下打量著何潘仁,他的笑容里終于露出了垂涎欲滴的貪婪:“大薩寶有所不知,世間最美味的香rou,就是大薩寶這樣年輕俊秀的男子——你們的rou,肥瘦適中,香濃筋道,若能烤著吃上一口,便是做神仙,我也不換!”

    作者有話要說:  謝天謝地,小粽子的暑假生活終于結(jié)束了,以后沒有意外,都會在三點左右更新的。

    朱麻子是虛構(gòu)人物,歷史上的原型是隋唐年間著名的吃人魔王朱燦。他生性殘暴,所過之處雞犬不留,還特別愛吃人,最后在武德四年被李世民同學(xué)干掉了。

    第127章 功虧一簣

    天色終于黑下來了, 駮牛山的大寨愈發(fā)顯得燈火通明,從廳堂里傳出的喧鬧歡騰, 更是老遠就能聽見——反正在跟大寨隔了一道山溝的前寨里,那一陣陣的歡鬧聲就能聽得清清楚楚。對于因為輪值而無法參加晚宴的盜匪們來說,這聲聲入耳的滋味, 倒活像是一壇壇老醋入喉, 直教人滿肚子泛起酸水。

    那領(lǐng)頭的獨眼漢子便忍不住狠狠地“呸”了一聲, “這些賊奴, 盡會氣人!”

    跟在他身邊的小個子卻是艷羨地嘆了口氣,“也不知那個什么薩寶,這會子是不是已經(jīng)烤熟了。我活這么大,還沒見過那么好看的人,難不成烤出來真的會格外香些?”

    獨眼龍輕蔑地瞥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好看的人當然不一定會更好吃, 只是他們這些心腹老人都知道, 朱當家原本也是個白白凈凈的官家人,是一場大病后才變成那副模樣, 自此他便格外痛恨白凈俊秀的男子,烤來吃時自然也格外痛快解恨。

    他身后的瘦高個卻是疑惑道:“我怎么聽說那大薩寶是個能耐人, 咱們眼下用的好些香料藥粉,都是從他那邊過來的, 朱當家把人就這么吃了,那些東西怎么弄?”香料也就罷了,那些藥粉可都是好東西,譬如那蒙汗藥, 就一點腥氣都沒有,別處弄的貨色可沒法比。

    獨眼龍不耐煩道:“這就不用你我來cao心了,咱們當家早有打算?!?/br>
    當家早有打算?跟著獨眼龍的那幾個盜匪都眼巴巴地瞧向了他,獨眼龍卻有些猶豫起來。就在這時,山上的大寨里不知為何突然又爆發(fā)出了一陣歡呼,比之前的更加響亮熱烈。獨眼龍心頭的火氣頓時被拱得更高,索性冷笑了一聲:“也罷,橫豎就是今日了,說說也是無妨——你們還記得上回來咱們這邊的那個史薩寶吧?你們可知道,他為何瞧中了咱們山寨,還把最好的東西多給了咱們當家一份?”

    小個子奇道:“不是因為咱們張家勢力最大,咱們朱當家給的錢最多?”

    獨眼龍“哈”的一聲笑了出來:“張家在中原的各路好漢里自然算得上是頭一份,可在清河,咱們朱當家不過是個前鋒,縱然金銀不缺,卻也不比別的當家闊氣多少。只是這史薩寶卻說了,咱們當家遲早會獨當一面,他呢,也希望自己有這么一天。正好咱們當家的最愛香料,他也是在這上頭最有路子,希望到了那時,兩邊能常來常往。”

    那廋高個頓時反應(yīng)了過來:“這姓史的是想甩開姓何的單干,所以才要拉攏咱們當家的?”這就說得通了,即使沒有姓何的,他們也照樣能拿到想要的香料藥粉,甚至?xí)菀?,所以朱當家才毫不猶豫地要把那位大薩寶給烤了。不過這么說來,朱當家他豈不也是早就想自立山頭了?

    獨眼龍冷冷地反問道:“你說呢?”

    轉(zhuǎn)頭瞧著對面山上那紅火熱鬧之處,他的心頭不由愈發(fā)氣惱:今日這香rou大宴,為的不就是宣布自立山頭的事?他們之前原是打算闖進易縣,劫掠些金銀男女來做這開山大餐的,結(jié)果卻趕上了那位何大薩寶自投羅網(wǎng),回頭還有千兩黃金自動送上門,與這個相比,易縣自然也算不得什么了。但可恨的是,自己明明是最早跟著當家的人,今日這等大事,卻被打發(fā)來守著前寨了,說什么要防止偷襲……啊呸!分明是他們都沒把自己當回事!

    想到這里,獨眼龍胸口翻騰的火氣再也壓抑不住,轉(zhuǎn)身便喝道:“把今日活捉的那探子給我?guī)蟻?!如今那邊的好rou好酒咱們是撈不上了,倒不如自己開個葷,也樂呵樂呵!來,燒火!”

    眾人原本就眼饞著對面的動靜,聽到這一句,自是巴不得一聲。沒過多久,一個被倒綁雙手的少年便被推了上來。他早已被打得鼻青臉腫,滿身是血,站都站不直了,但此時瞧著眾盜匪,眼神中卻猶自帶著憤恨輕蔑。那小個子一瞧就惱了,飛起一腳踹了過去,將那少年踹倒在地,又狠狠踢了幾下,踢得那少年又噴了口血出來。他卻依舊是咬緊牙關(guān),一聲都沒哼。

    一旁的瘦高個忙拉住了小個子:“你發(fā)什么瘋?踢死了割你的rou烤來開葷么?”

    說話間,在前寨的空地上,那堆臨時點起的篝火已漸漸地旺了起來,聞聽開葷加餐的事,原本在各處巡視的人手倒有一半人興沖沖地趕了回來,此時自是起哄不絕。那少年原本是滿臉怒色,聽到這一聲聲的歡笑催促,看到這一雙雙幾乎冒著綠光的眼睛,也不由刷地一下白了臉。

    那獨眼龍一把將他從地上拎了起來,冷笑道:“你這小子不是厲害得很么?說什么你家郭守備定會讓我等尸骨無存,現(xiàn)在你還嘴不嘴硬了?你若識相,趕緊說幾聲好聽的給我聽聽,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不然的話,今日我會一片一片的,活烤了你!”

    那少年緊咬著牙關(guān),身子微微顫抖,突然猛地一張嘴,一口血沫吐在了獨眼龍的臉上。

    獨眼龍不由勃然大怒,把那少年一把扔在地上,伸手抹了抹臉,隨即用力踩住了那少年的胸脯,伸手拿起一支長長的尖頭鐵簽,冷笑道:“既然你這般不識抬舉,那我今日就從你的眼珠子烤起!”

    小個子拍手叫了聲“好”,上前伸手將少年右眼的上下眼皮狠狠扯向了兩邊:“大哥 ,往這里扎!”

    那少年目眥欲裂,眼珠瞬間已滿是血絲,卻怎么都無法合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獨眼龍獰笑著將鐵簽子對著自己的眼珠慢慢地扎了下來……極度的恐懼中,他不由自主地發(fā)出了一聲慘叫。

    獨眼龍不由哈哈大笑:“還當你真是個漢子,原來也不過如此!”說著手上猛一用力,鐵簽子狠狠地扎了下去。這原是他最喜歡的一種吃法——先把人戲弄個夠,然后再從眼珠一口口地吃起,每一次,那鐵簽插入眼珠的手感和聲音真是……

    然而這一次,他卻再也聽不到這種令他興奮無比的聲音了——就在鐵簽落下的瞬間,他的眼前銀光一閃,一支冰冷的長箭從黑暗中電射而出,從他僅存的那只眼睛里直扎了進去,將他整個人都往后摜倒在了地上。那根鐵簽子也“當”的一聲掉了下來,差點扎在了小個子的腳面上。

    小個子不由“啊”地張大了嘴,只是那一聲驚叫還未來得及發(fā)出,另一支長箭已帶著風(fēng)聲貫穿了他的咽喉。

    眾盜匪終于都反應(yīng)了過來,慌忙四顧,卻發(fā)現(xiàn),原本站在自己身后的同伴不知何時已無聲無息地倒了下去,不等他們驚叫出聲或是拔刀出鞘,一個鬼魅般的黑影悄然卷了過來,那腕間閃動的銀光,便是他們此生見到的最后一道光芒。也有人轉(zhuǎn)身欲逃,那長箭卻總是比他們的動作更快,一支支分毫不差地射進他們的后心,將他們一個個地釘在了地上。

    不過片刻的工夫,在那堆已經(jīng)熊熊燃燒的篝火周圍,便再也瞧不見一個站著的身影,二十多具尸體東倒西歪地伏在地上,鮮血靜靜地染紅了地面。

    那少年死里逃生,此刻已坐了起來,茫然地瞧著眼前的景象,簡直無法相信這都是真的。突然間,他被綁著的雙手上仿佛有微風(fēng)吹過,再一動,繩子竟紛紛脫落下來。他忙爬了起來,回頭一看,卻見一個瘦小的黑衣少年就站在自己身后。想到剛才見過的鬼魅黑影,他不由哆嗦了一下:“這位英雄,你是……”

    他話音未落,就聽黑暗中有個清朗的聲音問道:“你是什么人?為何會被這幫盜匪拷問折磨?

    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從黑暗中一步步地走了出來,手里還拿著一柄強弓,他的面容白凈俊秀,一雙眸子卻如寒刃般清冷銳利。

    看到這雙眼睛,少年脫口答道:“我是郭守備麾下的斥候?!闭f完心頭才猛地跳了一下:這兩個人到底是什么來路?自己就這么透露了身份……他心里盤算未定,卻見那持弓的少年微微點了點頭,隨即往后一招手,又有個瘦瘦的少年人跑了過來,卻是看都沒敢往這邊看一眼,只瞧著持弓少年問道:“三、三郎,不知有何吩咐?”

    持弓的少年自然就是凌云,看到小乙的模樣,她心里清楚:小乙是被自己和小魚殺人的手段嚇到了。這前寨原是駮牛山大寨最要緊的哨崗和前站,常年總有四五十人把守。要殺掉這么多人并不算太難,難的是不能讓他們發(fā)出示警求救的信號。偏偏今日他們運氣不好,剛剛滅了一半的小隊,其余的人就聚在一起要生烤活人了。她不能眼睜睜地瞧著這少年被刺瞎,只能立刻出手,好在小魚動作夠快,這些人也夠慌亂,到底是沒能發(fā)出信號來,不然那大寨里還有五百多人,一旦被驚動,要按計劃那樣悄無聲息地一把火燒死他們,就不大可能了……

    她輕輕吐了口氣,隨口吩咐小乙,先把這少年斥候帶到一邊去包扎傷口,小魚則順手給中箭的尸首再補上兩刀。隨著這“噗噗”的聲音,火堆邊有具格外瘦長的“尸體”突然動了一下。小魚眼疾手快,袖中短劍嗖地扔了過去,深深地扎進了那人的太陽xue里,然而卻已為時太晚,那人已甩手將一樣?xùn)|西扔進了火里,發(fā)出了一聲巨響。

    在安靜的夜空下,這示警的尖銳聲音久久地回蕩在兩山之間,響亮得無比刺耳。

    第128章 尸山血海

    這響亮刺耳的聲音, 在山間久久回蕩。

    凌云心里一沉,扭頭看向了大寨, 凝神分辨著那邊的動靜。待到示警聲終于停歇,她只覺得一顆心已徹底沉了下去,因為那邊竟是——

    什么動靜都沒有!

    山寨的大堂依舊是燈火通明, 堂前的篝火依舊在熊熊燃燒, 火光之中也依舊有人影晃動, 然而之前不斷響起的那些歡呼笑罵之聲卻已經(jīng)全部消失了。仿佛是隨著這一聲警報, 那數(shù)百人都徹底安靜了下來——他們是和她一樣在傾聽著對面山頭的動靜嗎?還是已經(jīng)在迅速組隊布陣,要殺將過來了?這群盜匪,居然會反應(yīng)如此迅速,紀律如此嚴明?

    小魚原是一腔懊惱,此時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 皺眉道:“那邊的人怎么都不出聲了?是什么時候開始的?”

    小乙的臉色早已嚇得慘白, 聞言忙道:“還不是聽到示警了!只怕他們馬上就要殺過來了,兩位請聽小乙一言, 如今既然已是沒法偷襲,咱們還是趕緊離開吧, 就算要滅了這山寨,回頭再找機會便是, 不然待會兒那五百多人都沖過來,咱們可就走不掉了!”

    那少年斥候原本還有些驚疑不定,聽到這里才明白,他們原來是要滅掉朱麻子的山寨!他們和自己是一路的!他的胸口不由一熱, 脫口道:“兩位好漢,這位兄弟說得是,你們不必急于動手,我大哥已經(jīng)回去報信了,郭守備定然很快便會帶兵過來。剿滅山匪的事,盡可以交給我等來做,就算為了今日慘死的那兩百騎隊兄弟,我等也絕不會放過他們!”

    所以,他是為了掩護同伴回去報信才被捉住的?凌云了然地點了點頭,回頭看著對面依然安靜的山寨,心頭不知為何突然有了種異樣的感覺。

    來時的路上,小乙說得很清楚,這座大寨易守難攻,前頭是深流亂石,無路可走,后頭是百尺陡坡,小徑難行,通行的大路便只有從前寨吊橋過去這一條。因此,她便決定先襲殺前寨的哨兵,然后潛進大寨,四處放火,尤其要燒掉后山的退路,回頭再斷了吊橋,這些人自然是一個都別想活命。如今偷襲放火是不可能了,但自己要是就此撤走,那些悍匪過來只看到滿地的尸首,他們會怎么做?

    小乙見凌云依舊皺眉不語,嚇得忙道:“三郎莫再遲疑了,這朱麻子最是膽大心黑,跟著他的也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瘋子,他們斷然不會因為天黑就龜縮不前,定然會過來查看究竟,會為這些人報仇!”

    小魚“哼”了一聲,想了想還是對凌云低聲道:“娘子,你帶他們先走一步,我來斷后,拖他們一會兒。你放心,我絕不會冒險,我這條命得好好留著,才一日一日地,殺光這些畜生!”

    是啊,這些畜生,凌云的目光在地上的那些尸首上一掃而過,仿佛又瞧見了他們在等著別人被凌遲,被活烤著吃時那興奮得發(fā)綠的眼神……

    轉(zhuǎn)瞬之間,她心里便有了決斷。抬頭瞧著小魚,她神色平靜地點了點頭:“好,那你就留在這里,等人過來了,設(shè)法拖住他們,能拖多久是多久;小乙,你立刻帶著這位小兄弟下山,盡快找到郭守備,帶他們過來!”

    小魚和小乙都呆了一下,齊聲問道:“你呢?”

    凌云回頭瞧了大寨一眼,那里依然一片安靜,卻愈發(fā)顯得兇險莫測。伸手指著那個最明亮的所在,她揚眉笑了起來:“我去那里!”

    “他們不是要過來么?那我就去殺了朱麻子,去燒了那個地方!我要讓這些人在兩座山寨之間疲于奔命,這樣,咱們才能拖延時間,等待大軍一到,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

    小魚不由嚇了一跳:“娘子……”

    凌云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她:“小魚,你說得對,這些人已經(jīng)算不得人,也根本不配再留在這世上,只要逃出一個,就不知還會有多少無辜者遭殃!所以今夜,咱們既然已經(jīng)驚動了他們,就更是一個都不能放過!怎么?小魚,難道你怕了不成!”

    小魚差點跳了起來:“我怕過什么,好,娘子你盡管去山上殺人放火,我就在這里拖住他們,能多殺一個是一個!哼,這半夜三更深山老林,就是我的地盤,在這里能傷得了我小魚的人,如今還沒出世呢!”

    小乙和斥候都驚呆了,想要開口,卻也被凌云果決地斷住了話頭:“你們再不走,那些人可就要殺過來了,別忘了,只有你們盡快把郭守備找來,我們才能真正安然脫身?還不快去!”

    斥候咬了咬牙,默然行了個禮,轉(zhuǎn)身就走,雖是一瘸一拐,竟是走得飛快。小乙急得一跺腳,說了聲“你們當心”,也轉(zhuǎn)身追了上去,扶住了那少年斥候,兩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凌云和小魚也快步來到了吊橋的邊上,卻見此處的山澗不過兩丈多寬,卻是極為陡峭。那吊橋依舊靜靜懸在山澗的另一頭,夜風(fēng)從山澗里吹過,風(fēng)聲格外凄厲,除此之外,卻是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音了。凌云心頭的異樣之感不由愈發(fā)強烈。不過此時也容不得她多想,小魚已掏出飛索,扔過去抓牢了吊橋的柱子,這頭則牢牢地系在了一塊大石上。凌云向小魚點了點頭,正要過去,小魚突然低聲問道:“那位何大薩寶……”

    何潘仁?這一路上,此事在凌云心里已來回過了幾遍,只是并沒有想出個所以然的結(jié)果,此時聽到小魚一問,她卻是脫口答了出來:“他若不知情,我會救他;他若知情,我會殺了他!”

    沒錯,就是這樣了!她毫不猶豫地飛身躍起,在飛索上借了借力,不過兩下,便躍過了山澗。

    這一躍,并不算費力,不過凌云人在空中,身上便已是蓄力待發(fā),就等著對面暴起的埋伏和偷襲,小魚也早就把飛鏢扣在了手里,要幫她掃清障礙;誰知等到她的雙腳都穩(wěn)穩(wěn)地落在山澗的那邊,竟然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

    難不成因為今夜的狂歡大宴,這邊竟然連看守吊橋的人都沒留?

    凌云不敢大意,往吊橋后轉(zhuǎn)了過去,剛一走近,便聞到一股酒rou之味撲面而來,定睛再看,不由啞然——吊橋后的確有兩個漢子,不過此時都蜷成了一團,那濃烈的酒味就是從他們身上傳來的,這兩人竟是早就貪杯醉倒了!

    心里暗暗道了聲僥幸,凌云反手抽出冷艷鋸,輕輕一揮,劃過兩人的脖頸,隨即轉(zhuǎn)身向山上奔去。

    山道上也是安安靜靜,瞧不見任何人影,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凌云沒花什么工夫便走了一半的路,這情形實在反常到了極點,她的一顆心自然也是提得越來越高。

    好容易一個拐彎過后,前頭終于有腳步聲傳來,凌云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氣,閃身藏在了路邊的樹后。果然就見有人沖了下來,只是腳步踉踉蹌蹌,似乎還在不住地揉搓著胸脯喉嚨,顯然是醉得不清了。眼見那人就要到凌云的跟前,凌云手里長刀正要揮出,來人卻突然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整個身子開始不停地抽搐,漸漸蜷成一團,不再動彈,而那股熟悉的酒味也再次地撲鼻而來。

    凌云不由寒毛倒豎,一個念頭隱隱浮了上來。

    她再也顧不得別的,沖上山道,疾步往前奔去,往前沒走多遠,便又瞧見了兩個蜷縮著倒在地上的人,都是滿身酒味,氣息皆無。再往上走,這樣的尸體也越來越多。待得來到廳堂前時,放眼所見,到處都是蜷縮著的尸體,有的偶然還會抽上幾抽,卻沒能發(fā)出一絲聲音來。

    這里是整座山寨最亮堂的所在,燈燭通明,篝火高燃,把這滿地的尸體都照得格外的清晰,就像是照亮了一個尸山血海的噩夢。

    凌云幾乎是做夢般緩緩走進了大堂,這里的情形比外頭更為慘烈,尸體一具壘著一具,堆滿了整座廳堂,每具尸體的臉上都帶著猙獰到極點的表情,好些人的喉頭胸脯已被他們自己抓得鮮血淋漓,不難想象,他們在臨死前遭受到了何等的痛苦。而那股奇異酒rou香味也愈發(fā)的濃郁,給這個地獄般的地方更添了幾分詭異和荒誕。

    凌云并非不曾殺人,更不會對這些吃人的盜匪有半點憐憫,然而這一刻,她卻覺得呼吸都有點困難了。

    然后,她聽見有人輕輕地笑了一聲。

    第129章 顛倒眾生

    在安靜得連風(fēng)聲都聽不到一絲的大堂上, 這聲輕笑宛如鋒利的刀刃,驀然劃過凌云的耳邊, 她不由得一個激靈轉(zhuǎn)頭看了過去。

    只見就在大堂的正中,在那片尸體最多最密集的地方,在那張高高在上的虎頭坐榻上, 何潘仁正斜倚而坐, 一身白袍居然依舊是纖塵不染, 就如初雪晴云一般, 干凈幾乎能刺痛人的雙眼。他的姿態(tài)也是閑適無比,一只腳踩在榻上,另一只垂在座下,左手曲肘支頤,右手則拎著一個裝酒的小葫蘆, 見凌云瞧了過來, 還向她輕輕地搖了搖手里的酒葫,然后仰頭喝了一口。

    明亮的燭火照在他的身上, 將他眼角的薄紅,唇邊的輕笑, 都照了個清清楚楚。若不是腳下就是那層層疊疊的猙獰尸首,此刻的他, 看上去完全就是個醉臥花叢的貴介公子,正在含笑邀請過路的佳人來同飲美酒,同賞花開。

    凌云提著刀慢慢地走了過去,目光幾乎無法從何潘仁的身上挪開。

    其實她并沒有覺得多么意外, 從瞧見第一個人倒在面前的那一刻起,她心里就隱隱知道,自己最后會見到這個人。然而眼前的何潘仁,卻似乎并不是她認識的那一個了。他的臉上依然帶笑,卻不再是之前成日掛在臉上的那種親切微笑,而是一種帶著輕嘲微倦的淺淡笑意,這笑意讓他的五官眉目驟然間變得鋒利薄情了許多,卻也愈發(fā)的風(fēng)流絕艷。

    坐在尸山血海的大堂高處,他看起來就像摘掉了最后一層面具,終于露出了真正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