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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末的時候,我將新唐托付給奶娘和柳紅,隨著司徒陌一同出了府門。 司徒陌簡裝出行,只帶了一名隨從和一名叫做“香梅”的丫鬟,這丫鬟我之前從未見過,想必是新買入府的,但轉(zhuǎn)念又覺得不對,若是新入府的丫鬟,司徒陌怎會如此帶在身邊。 蹊蹺之事,我不愿多想,司徒陌給我雇了一頂轎子,我好不容易從圍城中脫困,哪里愿意再困進(jìn)這頂轎子里。 我厚著臉皮央求他,“我這兩日氣短,不想坐轎子,跟你們一同步行出城可否?” 那日在池邊鬧僵之后,這是我與他說得第一句話,司徒陌冷著臉不愿作答,許久才“哼”了一聲,“隨你?!?/br> 我與司徒陌保持五六米的距離,跟在管家身后,管家回身朝我鞠了鞠,“蘇姨娘莫折煞老朽了,蘇姨娘請上前去吧?!?/br> 我極不情愿,踱了兩步,不遠(yuǎn)不近地跟在司徒陌身后,那廝回身看了我一眼,眼底都是不耐。 我很是奇怪,彼此都是兩看生厭,何苦還要自虐般綁在一處,好在不忿的心情很快就被云高天藍(lán)給沖淡。 天還是一樣的天,云亦是一樣的云,可在司徒府里見到得與此時見到得,不知為何,就是不一樣的心境,莫明就心情暢快了起來。 我哼起小曲,是“外婆的澎湖灣”,語調(diào)輕快,一如我此時的明媚心情。 司徒陌極不耐,回身看了我一眼,“你倒是無憂無慮?!?/br> 我笑著回嘴,“開心也是一天天地過,不開心還是一天天地過,我為何不讓自己開心些?” 司徒陌嘲諷道:“與一幫女人分享丈夫也能開心么?” 我自然不去怯他,大學(xué)時代,我可是做過兩年辯論隊的三辯,“名義上的丈夫而已,不是心里認(rèn)定的伴侶,自然做不得數(shù)?!?/br> 司徒陌果不其然變了臉色,他礙著下人在場,不能拿我怎樣,只是一張臉,白里透青,青里泛黑,煞是好看。 卻在此時,香梅走上前來,語氣溫柔,詢問司徒陌,“三爺腹部可有不適之感?香梅帶了糕點(diǎn),三爺若是饑了,可吃上一塊,是三爺素來愛吃的桂花軟糕。” “桂花是今兒個秋天的第一茬,前些天香梅摘下來曬干,昨兒個做出來的新鮮糕點(diǎn),三爺要不要嘗上一塊?” 我被香梅碩大的身軀擋在了身后,我卻渾不在意。 司徒陌風(fēng)流倜儻又有大家大業(yè),如今又入官封爵,自然有成堆的蜂兒蝶兒往他身上撲去。 我識趣得緊,為這姑娘讓出一條路來,自己當(dāng)先一步,往城門外走去。 背后傳來一句,“光天化日之下,吃什么桂花糕?” 我暗暗好笑,記得曾經(jīng)看過得一個句子,“不交出真心,便誰也傷不著我”,我如今深深明白了這個道理,在這個朝代,最怕女子真心錯付,只要不交真心出去,自己好好護(hù)著,管他秋紅冬紅,香梅臭梅,我便當(dāng)場戲來瞧。 司徒陌的土地在郊外不遠(yuǎn),正是秋收時節(jié),四處都是黃色的麥浪,農(nóng)人白露天里光著膀子,揮汗如雨,鐮刀揮得密如雨,我細(xì)細(xì)瞧去,只覺得羨慕。 羨慕他們用雙手換取食物,不是用諂媚。 羨慕他們一日三餐,不用看人臉色。 羨慕他們?nèi)杖彰β?,不用像我這樣,倚墻哀嘆,無事卻要傷春悲秋。 臨近中午,一個農(nóng)婦打扮的嬸娘,牽著兩個還未弱冠的男童,手上挎著一只竹籃,給自己的丈夫送吃食過來。 我遠(yuǎn)遠(yuǎn)瞧著她打開竹籃,籃里只有兩只紅薯,一枚雞蛋。 她的丈夫卻吃得高興,時不時與那農(nóng)婦竊竊私語,他們的一雙稚童就在不遠(yuǎn)處撲著蜻蜓玩耍。 一家四口,其樂融融。 我瞧得眼熱,不自禁拉下許多,管家過來喊我,“三爺讓蘇姨娘走快些,三爺跟人約了時候簽契,怕耽誤了時間讓人久等,臉上須得不好看?!?/br> 我點(diǎn)頭應(yīng)諾,眼角余光卻在那一家四口身上留戀,從前,我自懂事之后就火力全開,一路披荊斬棘,回回考試都不曾落出全校前三,一路過關(guān)斬將,直到收到紐約大學(xué)全額獎學(xué)金的錄取通知書。 有多少男生一路上對我有所表示,光是大學(xué)四年的情書和禮物,我就收了好幾紙箱,可我,為了前途,為了更好的人生和臺階,何曾停下腳步,多看過一眼。 或許是上天對我的懲罰,要我幡然醒悟,讓我駐足在這鄉(xiāng)間逼仄的小道上,讓我對農(nóng)忙的一對夫婦都難以仰望。 我小跑幾步,看見司徒陌已遠(yuǎn)遠(yuǎn)站上那塊農(nóng)田,邊上四五個農(nóng)戶,圍著他點(diǎn)頭哈腰。 我看管家一臉諂媚,香梅一臉崇拜,我卻嗤之以鼻。 我只覺得礙眼。 我只想付出勞動。 我想有一間自己的農(nóng)舍,一畝自己的方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中午的時候,坐在田埂上,唱一首久遠(yuǎn)的歌謠,用狗尾巴草給孩子編一頂毛茸茸的草帽,陪著他看日出日落,陪著他看云卷云舒,陪著他慢慢長大,又慢慢老去。 我臆想到眼圈發(fā)紅,趁著眾人不備,閃身進(jìn)了玉米田,玉米早已被收割,一捆捆的玉米桿子被捆扎得整整齊齊,碼放在田中央。 我沿著玉米堆中間的窄路,腳步越來越快,那一刻,我沒有想過后果,我不知去路,我身邊連一兩銀子都無。 我只想著逃離,只想著千山萬水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