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梁國公府一下子就成了街頭巷尾的熱議話題,這高門世家果然是非多啊,大老婆的兒子居然也能被人給換走了,下手之人不過是個早就去世的小妾,哎呀,妻妾相爭竟弄出這些事來,梁國公打仗是一把好手,這治家實在是令人不敢恭維。 梁國公也正懵著呢,怎么突然就成這樣了。 當然,反應(yīng)最大的還是梁嫣然和江姨娘這邊,畢竟梁夫人還有一個活著的長子,這對世子的位子來說可是天大的變數(shù)。江姨娘對這件事十分懷疑,她覺得很可能是梁夫人心思不正,想隨便找個人來冒充,好圖謀梁家的財產(chǎn),要不然,怎么會拖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孩子被掉包了,更別說當初她這正妻的位子穩(wěn)穩(wěn)的,怎么可能讓人鉆了空子。 梁夫人可不管別人怎么想,她還在等著豐州的回信,希望一切順利才好。 甜蜜日常 宮外一片熱鬧,宮里倒是難得的平靜,尤其是東宮,竟沒人對此事作出什么反應(yīng)。 也是,就算梁國公疑似多了一個兒子又如何,不過又是內(nèi)宅爭斗,并不會干擾梁嫣然進宮這種關(guān)乎家族命運的大事。 阿瑾不知道梁夫人進行到哪一步了,在宮里等得十分無聊。 既然沒什么事可做,不如就自己找點樂子吧。 阿瑾招來了白露,“你讓人去……” 傍晚的時候,太子被白露攔在了勤勉閣外,“殿下,主子出去了?!?/br> 太子見白露忍著笑,周圍還有不少宮人躲在一邊偷看,有些猜測,“說吧,又有什么花樣?” 白露終于忍不住低下頭笑開了,又立即抬起頭一本正經(jīng)道,“殿下請隨奴婢來?!?/br> 太子被白露領(lǐng)到了湖邊荷花開得最茂盛的地方,正奇怪看不到人影呢,突然就響起了一陣悠揚的琴聲。 湖面駛來一艘小舟,最前頭立著一人,襯著快要落下的紅日,逆著光,臉有些看不真切。只能瞧見勝雪的衣裙上點綴著道道墨痕,迎風而舞,輕紗飛揚,時而折腰而下,看得旁人都替她捏一把汗。 太子早在第一眼就認出了阿瑾的身形,饒有興致地欣賞著曼妙的舞姿,父皇的后宮美人無數(shù),會跳舞的也不勝枚舉,可若是與之相較,阿瑾絕對是跳得最好的。 待舟駛近了,樂公公才看清楚原來是瑾華夫人,見太子迫不及待地走過去,樂公公忙拍起了馬屁,“夫人舞藝超群,奴才剛剛還以為是哪家的仙子下凡了呢?!?/br> 阿瑾笑道,“公公過獎了。” 太子一只手牽起了阿瑾,另一只手撫上了她的臉頰,頭又靠近了些,雙目相對,眼中盡是柔情,連聲音都比平常好聽些,“這是實話,阿瑾今日美若天仙?!?/br> 眼睛里越來越大的俊顏,讓阿瑾有些不適應(yīng),冒出了一點羞澀,殿下今天怎么變得這么rou麻了。 “妾還為殿下準備了東西呢?!卑㈣Σ黹_了話題,轉(zhuǎn)頭走了,要不是手還拉著太子,真有種落荒而逃的感覺呢。 湖邊的涼亭,里面早已擺好了茶點,裝扮得還十分有書卷氣,連四周都掛上了字帖。 “今日是什么日子,阿瑾這么別出心裁?” “殿下不看看這些字?” 太子打量著裝裱起來的幾幅書法,“這字跡有些眼熟啊,可看起來又不像名家所作,等等,這不是我小時候?qū)懙膯??”太子終于想起來了。 “你從哪把這些字翻出來的,我自己都不知道它們被收到哪里去了?!碧佑行@喜,他一直以為這些字被宮人們弄丟了呢。 “殿下的墨寶不都保存在藏書樓嗎,多費點功夫不就找出來了?!卑㈣刹粫f出來,她有上輩子的經(jīng)驗,早就知道這些字被放在哪個角落了,被塞在一堆舊書中間,一般人可真發(fā)現(xiàn)不了呢。 太子有些感慨地摸了摸幼時的書法,“阿瑾為何要找出這些?” 阿瑾從太子的背后探出了頭,“今日是殿下第一次學會寫字的日子,值不值得紀念一下?” 太子轉(zhuǎn)頭,“你怎么知道?” “只要有心,就會知道。”阿瑾的聲音變得糯糯的,“殿下可還喜歡?” 太子輕笑一聲,“我很喜歡?!?/br> 晚上,太子躺在床上,“阿瑾可是在擔憂梁小姐的事?” 阿瑾裝傻,“什么梁小姐?” 太子失笑,這事傳得沸沸揚揚,一向機靈的阿瑾怎么可能沒收到風聲,他握緊了枕邊人的手,“不必擔心,一切有我。” “殿下說什么?” “我說,”太子一下翻了身,把阿瑾圈在了懷里,直視著她的雙眼,“有你就夠了?!?/br> 阿瑾被勒得緊緊的,動彈不得,“娶了梁小姐,既能抱得美人歸,又能收下梁國公的大軍,殿下舍得?” “大丈夫建功立業(yè),豈是靠女人能得來的,再說了,美人,眼前不就有一個嗎?” “妾哪比得上幾十萬的兵權(quán)呢?!?/br> “阿瑾怎么這么沒信心,你在我心里,勝過千軍萬馬?!?/br> “殿下這話要是傳出去,妾可是要成紅顏禍水了?!?/br> “難道阿瑾不是?要不然,為何總在引誘我……”太子把頭壓低了,兩個人的鼻尖都對上了。 阿瑾有些緊張,下意識地把頭一偏,“殿下今日怎么了,突然這么會說話?!?/br> “阿瑾是嫌我平日里說的不好了?!?/br> “哪,哪有……” “阿瑾,你怎么臉紅了?” “天太熱了。” …… —— 第二日,太子心情很好地上完了早朝,又步履輕快地回到了書房。 祁明見太子一早上嘴角就沒拉下來過,趕緊湊過去,低聲道,“殿下,怎么樣,那些話本是不是很管用,瑾華夫人是不是被您哄得服服帖帖的,我就說嘛,這女人啊,都一樣,幾句好聽的話就高興地跟什么似的……” “咳,”太子打斷了嘮叨的祁明,板起了臉,“少說這些不正經(jīng)的?!?/br> 祁明抿了抿嘴,心里腹誹太子過河拆橋,也不想想他為了找那些合適的話本費了多少時間,這都是為了誰呀。 太子嚴肅道,“都安排好了嗎?” 祁明也收起了嬉皮笑臉,“殿下放心,回信已經(jīng)到了,只要您這邊下令,計劃馬上就可以開始?!?/br> “那就找個合適的日子,替孤約見一下梁國公吧,先禮而后兵,他若是愿意接受孤的提議,一切都好說,要是生了不該有的心思,想倒向別人,掙這份從龍之功,”太子眼神十分危險,“呵,梁國公年紀也大了,又勞苦功高,也是時候留在京城好好享享清福,頤養(yǎng)天年了?!?/br> “當初咱們在軍中留下后手,本來也是為了以防萬一,沒想到這么快就用上了,這算是沖冠一怒為紅顏了吧。殿下,您真的不考慮收下梁小姐?財色兼得,其實也不虧呀。” 太子看著祁明,“你這么為梁小姐說話,不如把她配給你如何,正好為孤分憂了?!?/br> “???”祁明呆了,“殿下您開什么玩笑?” 太子面上一派認真,“你覺得孤像是在開玩笑嗎?” “可梁小姐怎么能看上屬下……” “孤可以求父皇賜婚,諒她也不敢抗旨。” “可我……” “你也跟了孤這么久了,這樣吧,孤替你置辦聘禮怎么樣,人家嫁妝豐厚,你也不能寒酸了,要不然也丟了東宮的面子……” 祁明見太子神色正經(jīng),真的不像是開玩笑,“別,殿下,您可千萬別,我們家絕對供不起這尊大佛的,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亂說話,您雄才大略,才看不上那個梁小姐呢……” 太子扭過了頭,不理會祁明滔滔不絕的話,看起了奏折,只是臉上隱隱有些笑意,如果阿瑾在這,定要嘆一句,殿下又使什么壞了。 —— 梁國公府。 梁夫人一早收了信就忐忑不安地坐在屋里。 一個貌不其揚的小廝低著頭跟著丫鬟走了進來,梁夫人趕緊讓人關(guān)上了門,緊張道,“怎么樣,事情辦成了嗎?” “夫人,成了!大公子已經(jīng)在路上了,按腳程,這兩天就快到了?!?/br> 梁夫人心頭大石總算放下了,“那就好。” 小廝低聲道,“事關(guān)緊要,奴才怕被人發(fā)現(xiàn),也不敢在信里詳說,此行一切都寫在這里了,夫人看過之后,盡快燒掉吧?!?/br> 小廝從懷中拿出了一疊紙,恭維道,“大公子如今是豐州郡守楊云的義子,在豐州可是才學出眾,縣試就是案首,鄉(xiāng)試也是解元,要是這回再中個狀元,那可是三元及第,天大的榮耀啊?!?/br> 梁夫人心里也一陣高興,“沒出什么意外吧?!?/br> “沒有,順利得很,奴才已經(jīng)偽造了血書,大公子現(xiàn)在深信您才是他的親生母親,是出生時被人換走,又被姨母的丫鬟香兒無意中發(fā)現(xiàn),為了自保才帶離京城的。” “香兒那丫頭呢?” “自然是……”小廝做了一個拉脖子的動作。 “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吧?” “放心吧,夫人,她本來就病入膏肓了,早幾天晚幾天根本沒區(qū)別,誰都沒懷疑。” “那就好,”梁夫人拿出了一張銀票,“這事你辦的很好,這是你應(yīng)得的,好好收著,不過記得,這事可萬不能泄露,知道嗎?” 小廝接過了面額巨大的銀票,樂得合不攏嘴,“奴才一家當初都是因為夫人慈悲,才保全了性命,您的事,就是奴才的事,定為夫人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你知道就好,下去吧?!?/br> “是,奴才告退?!?/br> 梁夫人這才仔細看起了手里的資料。那孩子現(xiàn)在姓楊名文玨,二十四歲,明面是上當年被豐州郡守楊云撿回去的,后來收為了義子。拜名儒蕭先生為師,年紀輕輕已是一州解元,現(xiàn)有一個弟弟一個meimei,楊郡守一家對他都很好。香兒是不知道哪一年混進了楊府當了丫鬟,照顧他長大,所以很受信任,因此那封遺書也那么容易取信于他…… 京城西門。 一輛風塵仆仆的馬車從官道慢慢地過來了。馬車里,一個眉目清正的青年正捧著書研讀。外面?zhèn)鱽碥嚪虻穆曇簦吧贍?,京城到了?!?/br> 青年聞言掀開了門簾,看著恢弘大氣的城門,心中有些緊張,又生出一股酸澀來。這里,就是他出生的地方嗎?他的親生爹娘就在前面了? 他的書童提醒道,“少爺,咱們現(xiàn)在去梁國公府嗎?” 青年搖了搖頭,“我如今只有一封血書,貿(mào)然上門很難讓人相信,先找間客棧住下吧,打聽一下情況再說。” 問題解決 要說近來京城百姓議論最多的事情是什么,非梁國公府莫屬,跟唱戲似的,你方唱罷我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