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哇——”突然兒子的哭聲把她拉回了神。 “怎么了,不哭。”阿瑾把兒子抱了過來。 澈兒馬上止住了哭聲,小手往阿瑾這邊揮。阿瑾抓住了他的小拳頭,心底被填的滿滿的,只剩下兒子了,“澈兒乖,馬上就能見到皇爺爺嘍?!?/br> 而太子這邊,有個人把裝著壽禮的盒子拿起,又放下,幾番猶豫,眼見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只能下定了決心。 萬壽節(jié) 皇上壽辰,場面很是熱鬧,阿瑾落座后就感覺到四面八方的視線都看了過來。 “她就是那個瑾華夫人,”“果然漂亮,難怪能迷住太子殿下,”“狐媚子一個,”“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 阿瑾抬眼直視過去,議論聲一下子小了。 白露有些緊張,“主子?!?/br> “不必理會,”阿瑾從容地給自己倒了杯酒,“我一個太子妾侍哪有那么多人關注,都是裴府的黨朋罷了,幾句閑話我還怕了她們不成?!?/br> 裴老夫人看著仿佛什么都沒聽到的阿瑾,“臉皮倒是厚,果然宮里的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燈?!迸衢w老就坐在一旁,“你就不能消停會。” 裴老夫人氣得很,“你孫女太子妃之位都要保不住了,你一點也不著急。” “難不成她的位子以前是靠寵愛坐穩(wěn)的嗎,只要裴家不倒,太子妃就輪不到別人。”話雖這么說,但裴閣老還是也看向了阿瑾,一個受寵的太子妃和一個不受寵的太子妃差別還是很大的,尤其是沒有嫡子的情況下。 阿瑾感到裴府的坐席那邊有一道十分銳利的目光,轉頭望去,果然是裴閣老。 再看看其他人,阿瑾笑了,遙遙敬了杯酒。裴閣老有些驚訝,這位瑾華夫人膽子倒是大得很,倒是和他想像中的不一樣,裴閣老回敬了一杯,也升起了警惕心。空xue來風未必無因,她看起來的確不像是那種只知道狐媚的女子,也對,能讓太子殿下另眼相待又豈會是尋常人,有寵有子還有手段,確實不得不防。 阿瑾喝完酒就沒再往那邊看了,眼不見心不煩,果然,大家各自安好才是最好的。 皇上的萬壽節(jié),眾人都精心準備了壽禮,而皇子們的禮物更是備受關注。 二皇子首先站了出來,“父皇,兒臣這回可是千里迢迢給您尋來了好東西?!?/br> 五皇子很不滿,認為二皇子是故意在搶風頭,“長幼有序,二哥你怎么越過了太子殿下?!?/br> 二皇子不慌不忙道,“太子殿下是長兄,應當壓軸才是,待咱們兄弟獻完了,他再呈上禮物也是一樣的嘛,五弟你可是不滿意二哥先來,也對,你年紀最小,就由你第一個拜壽如何?” “你!”五皇子覺得二哥絕對是故意的。 “五弟,就依你二哥的吧?!碧右粫r也搞不清楚二皇子葫蘆里賣的什么藥?難不成是老二知道了他要送什么東西,認為上不得臺面,故意的?也不至于吧,老二自己前年也送了一副百壽圖給父皇,澈兒的畫像不至于見不得人吧。還是說只是故意整這一出膈應他的。 其它三位皇子的禮物都中規(guī)中矩,倒是二皇子,抬來了一塊很大的玉石,上面竟還天然有個壽字,一下子就把其他人給比下去了。成泰帝也很高興,夸贊了一番。 “不知太子殿下準備了什么禮物,想必也費了不少心思吧?”二皇子眼神很得意。 “自然不及二弟禮物貴重,”太子都沒給二皇子一個眼神,只是讓樂公公呈上了一個錦盒,“兒臣恭祝父皇福壽綿長,愿以此物博父皇一笑。” “你有心了,”成泰帝早就從靑宛那里收到了風聲,對這份禮物還是很期待的。 就在這時,一人突然站了出來,“陛下,臣有罪?!?/br> 太子未料到有這么一出,心底冒出了很不好的預感。 “你是?”成泰帝的聲音辨不出喜怒。 “陛下,微臣乃東宮詹士,太子殿下的這份壽禮,收不得?。 崩钫彩恐刂氐陌杨^磕在了地上,也像一柄重錘砸在了太子的心上。 “你這是……”太子有些不敢置信,這李詹士可是東宮里除了樂元之外跟他最久的人了。 李詹士不敢抬頭,“陛下,微臣這些日子日思夜想,實在是不敢再替太子殿下欺瞞,前段時間,有個江湖術士找上了太子殿下,說是可以作法增加殿下身上龍氣,只需要有一個物件常伴君側,用皇上的天子之氣蘊養(yǎng)就可。沒想到,太子殿下真的相信那個術士所言,這半個月來把自己關在書房,親手做了一支狼毫筆,將黃符藏于其內,借賀壽之名獻給陛下,微臣眼見太子殿下深陷迷障,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br> 還沒等太子開口,二皇子就跳了出來,“父皇,太子殿下怎么可能做出這等事,您可不能聽信此等小人之言哪?!?/br> “微臣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李詹士的話十分堅定,“微臣此舉,也是怕太子殿下被jian人所惑,一片忠心,日月可鑒?!?/br> 二皇子接著話頭,“你若忠心,怎會出來揭發(fā),父皇,定是此人陷害太子,想離間天家父子之情?!?/br> “微臣不敢妄言,那術士就在城東的莊子里,您大可派人去查,而這筆只要拆開,就能看到里面的符紙了?!?/br> “查就查,父皇,您就讓人去看看,也好還太子殿下一個清白?!?/br> 四皇子貌似不忍,也站出來,“父皇,一支毛筆而已,就算真的做法成功,也只是借天子之氣一用,犯不著為這等小事大動干戈?!?/br> 二皇子卻一下子轉了口風,“什么叫借,誰知道對父皇有是什么妨礙?!?/br> 五皇子要氣死了,“你們一唱一和的干什么呢,分明是有人誣陷!” “這怎么就是誣陷了,”四皇子可不干了,“此人乃是太子心腹,誰能收買?再說了,就是真的被收買了,這么關鍵的人物,大可叫他做些更重要的事,怎么就只是拿一個小小的壽禮做文章,我看分明就是太子被術士迷惑,此人大義滅親才是?!?/br> “你胡說!” “我才沒胡說,本來就是!” “父皇,太子殿下一向對您恭謹,此事頗為蹊蹺,說不得就是某些人暗中指使?!?/br> “五弟,你這是什么意思?這人可跟著太子十幾年,誰指使得動他。” “四哥對太子可真是了解,連一個詹士跟了他多久都知道?!?/br> “都給朕閉嘴!”皇上怒喝。 場面一下子靜了。 皇子們不說話了,其他人也不敢說話,一個個噤若寒蟬。 阿瑾看著死寂的宴席,都是一群老狐貍啊,在觀望著皇上的態(tài)度吧,一旦皇上的態(tài)度有所偏向,得有一群人跳出來了。 太子其實也在等父皇的態(tài)度,對手明顯有備而來,人證物證俱全,雖說他有信心最后能查明真相,但就怕父皇心里會有了疙瘩,而且李詹士備受他的信任,也不知除了眼下,還有沒有其它后手。 成泰帝沒有說什么,只是讓楊公公把錦盒拿了過來,打開,里面果然是一支狼毫筆,做工粗糙,毛還參差不齊的,看得出來是初學者所做。 成泰帝看著毛筆,心累地把東西扔回了盒子,對著一直也有不曾抬頭的李詹士道,“朕記得你,當年還是朕把你放到東宮去做文書的,十五年了?!?/br> “陛,陛下,”李詹士膽戰(zhàn)心驚,皇上居然記得他,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不是相信他說的話。 “背主之人,也不必留了,押去天牢,賜毒酒一杯,其家人一并處死?!背商┑酆芷届o地下達了旨意。 “陛下!”李詹士猛地抬起了頭,臉上早就被淚水浸濕了,“微臣是……” “還不快把這礙眼的東西拉下去!”楊公公尖聲道,然后幾個侍衛(wèi)火速地把人拖走了。 二皇子眼見事情朝著沒法預測的方向發(fā)展了,“父皇,那東宮……” 成泰帝揮了揮手,“既是叛徒,說的話怎么能信,不必多言?!?/br> 四皇子急了,“父皇,可人證物證俱……” 成泰帝直接摔了酒杯,“朕好不容易過個壽辰,就不能消停會!” 一下子把眾人嚇到了,跪倒了一片,隨后成泰帝緩了語氣,宴會又繼續(xù)正常地進行下去了,只是明顯眾人的心思全都飛到九霄云外去了。 阿瑾看著場中的鬧劇,原來如此。是收買了殿下的身邊人啊,送錯壽禮,可大可小,賭的就是皇上的心意,二皇子這招倒是高明,用這么重要的棋子做這樣的小事,反而顯得更可信。 宴席一結束,太子就跟著成泰帝走了。 “父皇,今日之事,兒臣全不知情?!?/br> “朕自然是相信你的,真正的壽禮記得找回來,朕還等著呢?!?/br> “父皇……”太子有些無措,沒想到父皇居然這么相信他,一點都沒懷疑。 “以后多注意身邊人,再忠心,也是會變的。今日只是換了你一件壽禮,若是以后,放些不該放的東西,叫父皇如何看你?” “是。” 太子走了,成泰帝疲憊地閉上了眼。 “陛下。”楊公公端來了參茶。 “朕明白的,只是有點難過罷了,這可是朕五十大壽呢,他們卻只當成了構陷的好時機?!?/br> “陛下……” “罷了,兒女都是前世的債,是債啊……” —— 太子一回去,就立馬吩咐人去找自己原本的禮物了。 祁明很緊張,“殿下,皇上有沒有說什么?” “不必擔心,父皇還是相信孤的,”太子松了口氣,“只是沒想到,連他都投靠了別人。” “那個叛徒!”祁明咬牙切齒的,“他難道忘了,是誰給了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又是誰幫他在家里站穩(wěn)腳跟,護住了母親和meimei,白眼狼!” 被信任的人背叛滋味真的很不好受,“人往高處走,是孤太沒用了?!?/br> “這哪能怪到您頭上,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好處,居然能讓他反水。” “誰知道呢,人心這東西,一向難測?!?/br> 勤勉閣。 阿瑾看著天上的月亮,本以為萬壽節(jié)她肯定要遇到些事呢,想不到風頭全被太子殿下的壽禮蓋過去了,都沒人敢再生事了。 靑宛走了過來,“夫人,夜里涼,回屋休息吧,殿下今晚怕是不會過來了?!?/br> “我知道,殿下今夜肯定忙得很,我只是有些可惜,那么厚一本澈兒的畫像,就這么沒了。” “夫人不必掛心,肯定能找回來的?!?/br> “真的嗎,”阿瑾又看向靑宛,“其實找不回來也好,那么寒磣,和二皇子那么大一塊玉石比起來,可太小氣了?!?/br> 靑宛笑道,“夫人可不要這樣想,小皇孫那么可愛,他的畫像,皇上怎么會不喜歡,要是找回來,一定是最好的壽禮。” 阿瑾也笑了,“借你吉言了。” 父子 京城某一件茶樓包廂里,二皇子正郁悶地喝著酒。 四皇子坐在對面陪著他,“沒想到父皇查都不查就把人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