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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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已經(jīng)立時就死了那還算幸運,如果還有一息尚存,那將是極大的不幸。 在戰(zhàn)場上受傷往往就意味著死亡,他們無法站起,無法避開,但同樣冒著落石和箭雨撞擊城門的士兵們是無法顧及他們的,所以他們最后,無論生死,全體……都變成了項羽描述過的……rou泥。 周寧順著雨水,斂下雙眸。 攻城戰(zhàn),除非哪方戰(zhàn)略布局、將領(lǐng)軍心有明顯的缺漏,或是哪方的攻城防守器械明顯優(yōu)于對方,否則就是消耗戰(zhàn)。 消耗糧草,武器,和……人命,這個過程不會短暫,而此時還只是開始。 亢父城的西北方向,彭越此處的戰(zhàn)斗對比周寧那處的激烈慘重,就要輕松也胡鬧多了。 他先是派人罵陣,做出一副同周寧那處一樣要硬攻的模樣,叫秦軍對他同樣嚴陣以待。 然后秦軍只得心情沉重的兩頭分兵防守應(yīng)對。 等了許久,只聽東南方向都打起來了,他們這邊還遲遲不見動作。 再等了一刻鐘,兩刻鐘,三刻鐘,一個時辰! 東南方向求援的鼓聲越來越急促,守城的副將跺足道:“上當了!” 然而看著城下虎視眈眈的彭越人馬,他又不敢全部調(diào)離,怕他們一撤,這邊便果真攻城?!?/br> 副將道:“著縣丞領(lǐng)兩百士卒守此門,一切防守應(yīng)對照舊,不要叫楚盜看出人手減少,其余人隨我支援南門。” 他這個戰(zhàn)術(shù)考慮得很全面了,彭越軍在城墻下城門外是看不到城內(nèi)的人員增減,他們表面布置不動,便可迷惑敵軍,認為他們果真上當,認為此處防守依舊嚴密,不敢硬攻。 如此,便將對方的牽制迷惑之計反施于了彼身,以兩百士卒牽扯住對方兩千兵馬,值! 然而南門的楚軍是真的不知道此處還有援軍,他們的人馬一個沒有分散,所以別說只是此處的戰(zhàn)術(shù)失敗,便是彭越軍全部戰(zhàn)死,也動搖不了他們的軍心。 再者彭越他是真的不攻城啊,他就是要讓秦軍不消停不安心而已,一成不變的把式怎么能起到這么刺激的效果呢,他當然得時不時的動動。 于是,就在副將率著士卒剛下城樓,還未走出兩百步時,一陣箭雨便往城頭上飛來。 副將猛地勒住馬繩,立馬帶著人又轉(zhuǎn)身飛奔回城頭。 彭越軍頂著盾牌,秦軍躲在垛口之后,雙方都還算安全的互射.了好幾輪,而后彭越軍又作勢抬出了撞門杵,虛張聲勢的舉著盾牌撞了好一會。 副將漸漸回過味來了,他們?nèi)绱祟櫦白陨恚静皇且コ恰?/br> 副將咒罵道:“該死的楚盜!”又下令,“留五百人在此,其余人跟我去南門!” 是,彭越原本的戰(zhàn)略是只sao擾,不攻城,但若是秦軍敢留個空門給他,他也是絕對不介意順手把亢父收下的。 所以哪怕秦軍知曉這伙盜賊就是要牽制分散他們的兵力,他們也不得不上這個當,中這個計。 因為雙方一開始的戰(zhàn)略心理就不在一條水平線上,彭越可進可退,秦軍不能不敢也無路可退。 借著彭越這處拖延的時間,南門處已有部分楚軍爬上了城頭。 他們一邊大吼著“周君有令,投降不殺,城內(nèi)人物,絲毫不動”,瓦解秦軍及城內(nèi)百姓守城之心。一邊提刀就砍,奮勇殺敵,叫更多的楚軍有機會爬上城頭。 此時鼓聲再變,城門前的射箭方隊有序變幻,他們收起弓箭,分做兩隊,一大部分加入撞城門的隊伍,一小部分攀爬云梯。 嘶吼聲夾雜著撞門聲,“咚!咚!咚!”似乎大地都在震動搖晃,這場攻城戰(zhàn)終于要進入下半場。 第96章 攻城 城門被撞擊的聲音巨大, 城內(nèi)的百姓也聽見了,秦軍敗象已現(xiàn),亢父城內(nèi)人心惶惶。 城內(nèi)的秦軍不足, 城中壯年男子皆于戰(zhàn)前被緊急征召,故城內(nèi)守軍兵民夾雜, 此時不知從哪一處傳出話來,“周先生是秦吏出身, 極愛民仁義,有古君子之風(fēng),所到之處秋毫不犯, 還不如……” “還不如降了他!” 話落, 這民兵一刀砍了身旁背對著自己的秦兵。 “大哥你?”最初提議的人也詫異他下手這么快。 “幫秦軍守城,便是守住了, 咱們也遲早死在它的重苛嚴法下,咱們干什么為它拼命?沒聽楚軍說嗎?投降不殺!”那被叫大哥的人如是說道。 不知何時, 他們身邊聚集了一小伙民兵,有人問道:“若是那楚軍騙人怎么辦?前頭楚軍可沒少屠城!” 那大哥一把抹掉額頭上淌下的血雨, 狠狠的道:“賭一把,替秦軍戰(zhàn)到最后,一定是個死,但是投降,咱們起碼有一大半活命的機會, 干了!” “刺啦!” 那大哥撕掉自己左手衣袖, 舉拳高聲呼吁道:“愿意跟我干的,以此為憑!” 生死之中, 氣氛很容易被帶動, 若能求生, 誰愿意赴死,越來越多的刺啦聲響起,亢父城徹底亂了。 北城門處,黑對彭越道:“可以了,咱們撤!” 彭越詫異的看他一眼,這次連鴿子都沒有,他如何知道的?他聽著南門那邊沿著城墻依次傳遞過來的鼓聲,前頭戰(zhàn)斗可還未停呢。 “城破啦?”彭越問道。 黑笑道:“也就這一時三刻的事了,先生有吩咐,城破之時即刻撤離?!?/br> 城破之后,還有極危險的巷戰(zhàn),此時便叫他撤退,必是早已在城內(nèi)做好了安排。 彭越轉(zhuǎn)頭看向城墻之上,視力極好的他,沒有漏看城頭多了許多裸臂揮刀之人。 到底是八百年的底蘊,五十年的謀劃啊。 彭越瞇起眼睛,收回視線,對黑點頭笑道:“好!” 然后命人打出撤退的旗語,鳴金收兵離去。 南門處,在內(nèi)應(yīng)外攻的情況下,亢父城門很快的被撞開攻破,楚軍們一邊大喊著,“周君有令,投降不殺!”一邊如餓狼撲食般撲進城內(nèi)。 曹咎第一個奔下將臺,翻身上馬,領(lǐng)兵赴城,其后是項莊。 周寧步下將臺,血水瞬間漫延到她的鞋邊,周寧冷聲道:“著軍紀官注意,進城士兵若有敢犯令者,斬!” 說完,周寧翻身上馬,其后五百親兵跟上,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進城。 駿馬疾馳濺起rou沫血點,城門處,大雨將城墻上的血污沖刷成一道紅色的幕簾,周寧背脊挺直,不閃不避的任由那血水淋濕自己。 這是她攻下的第一個城池,往后……還會有很多個。 城破后,并沒有發(fā)生楚軍嚴陣以待的巷戰(zhàn),城里的百姓聽到外頭的喊聲,心怕楚軍將自己和秦軍聯(lián)系起來,老人和婦人們壯著膽子將埋伏在自己里巷的秦兵都殺了。 各里巷里門大開,以表投降之心。 周寧坐在馬背上,前后左右皆有大軍擁簇,道路兩旁站滿了降兵、和老幼婦孺,他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看著她,此時她是決定他們生死命運的神。 哪怕她一早就放言投降不殺,他們卻不敢以此詰問,叫她遵從承諾,只能卑微的、可憐的祈求她對他們抱有一點點善意。 這就是弱者的悲哀。 周寧的視線緩緩的掃過兩側(cè),有人眼里全是恐懼和祈求,但有人和她對視時卻是歡喜中夾雜著些許恐懼。 周寧的唇角慢慢牽起弧度,她對兩旁的路人道:“今日風(fēng)急雨驟,各位立于雨中,恐感染風(fēng)寒,都各自回家吧,我既有言入城后秋毫不犯,自是依諾。” “周君言:今日風(fēng)急雨驟,各位……” 傳信兵騎著駿馬于隊伍中前后奔走,將周寧所言大聲的告知軍士百姓。 亢父百姓的心安了。 攻城是難,這種難是可以rou眼可見、是可以衡量的,就像打破一個堅硬的烏龜殼,你能清楚的看到裂縫、看到機會。 但城后治理之難,卻是瞧不見摸不著的,若想長治久安,便得小心謹慎的將原本打破的看不見的裂縫一條條修補完全。 初步安撫住亢父百姓,周寧帶著喜等人直奔縣衙。 著善治兵的項莊去布置城防,再處理這一戰(zhàn)的功勛統(tǒng)計之事,又著曹咎去管理搬運糧食倉庫,派人去給項梁報信,這才有功夫翻閱亢父的文書資料。 高問道:“黑和彭越就在北城門外不遠,是否要召回城內(nèi)?!?/br> 周寧的幾個安排,幾乎是將所有的大權(quán)和此戰(zhàn)收獲都交給了項莊和曹咎。 周寧搖頭道:“不著急,等他們走了再說?!?/br> 高想問,先生怎知他們要走,但自從先生于兵事上心后,威勢日重,不再事事與他們解說分析。總之先生所斷絕不會錯,他們聽命就是了。 周寧又道:“哪怕他們把縣衙和倉庫搬空都不要緊,但都給我看牢了,絕對不許他們私闖民宅,濫搶民財?!?/br> “是?!备吖笆诸I(lǐng)命。 周寧攻下亢父的消息傳到項梁處時,項梁和項羽、劉季正會于東阿。 東阿距亢父兩百三十六里,若是急行軍策馬日夜不停,一日便可到達。 項梁接到戰(zhàn)報大喜,他此處即將與章邯大戰(zhàn),有此喜報,正可壯楚軍軍勢。 此戰(zhàn)報中還叫他放心及安心的是,周寧攻下城后,一應(yīng)獎懲升貶交由項莊處置,所有錢財糧草交由曹咎調(diào)配,并無擅權(quán)立威之私心。 他得了一個可用的人才! “好好好,派人聯(lián)系田榮,明日里應(yīng)外合,我要叫那章邯有來無回!” 在東阿的項梁收到亢父傳來的戰(zhàn)報時,距離亢父一百多里的城陽中,一處民宅內(nèi)飛進了一只鴿子。 “上頭傳來消息,叫我們?nèi)砍冯x到亢父,不日城陽將有兵禍,有……”拿著紙條的人頓住,聲音緊而顫,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有什么,趕緊說呀!”一男子催到。 “有屠城之難!” 催的人一下子軟到地上,“屠屠屠……屠城!” 一蒼老的聲音猶豫的問道:“消息準確嗎?咱們城陽可一直好好的?!?/br> 老人故土難離。 一蒼老的女聲急道:“什么準不準?你在說什么胡話?上頭的消息就沒錯過!” 老婦人一手指著西邊,“你忘了前頭臨濟城的事了?三國聯(lián)軍都在那里,那可是四路人馬交戰(zhàn),城里頭誰不害怕?誰不想逃?可上頭就說不用撤,結(jié)果如何?” 結(jié)果魏王咎自焚以保全城內(nèi)百姓,臨濟城內(nèi)如他們這般有子侄為秦吏的家庭不僅平安無事,還得了重用。 那臨濟城當時萬分危急,上頭說沒事就果真沒事,他們這處現(xiàn)在瞧著是平安無事,可誰知下一刻會如何? “走走走,趕緊的,現(xiàn)在就收拾東西,唉喲,我這個心喲,只有待在先生身邊才能定下來。”老婦人拍著胸口。 那老頭子聞言點頭,又對那念紙條的男子道:“你大妹夫家,還有……” 老人把家里沾親帶故的人家數(shù)了個遍,男子一一點頭應(yīng)下。 東阿、城陽和亢父,以東阿和亢父的距離為底,幾乎成一個等腰三角形之勢,正好將巨野澤包圍在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