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第27章 因為跟大家都不熟的緣故,吃飯時譚兆一直坐在高司瑋身邊。但誰知道,高司瑋其實跟大家也不太熟。 他跟誰都是普通的同事關(guān)系,沒有太多的私交,宋新月可能是他這段時間接觸的最頻繁的一個人,但也僅僅維持在工作內(nèi)容上。他答應(yīng)來聚會,有點鬼使神差的意思,當(dāng)時于渃涵在,他就隨口那么一說。 仿佛只是想跟于渃涵置氣似的。 看著幾個女同事的話題中心一直圍繞著譚兆轉(zhuǎn),高司瑋就有點慶幸,要不然他也真的不清楚該怎么處理這種比較私人的人際關(guān)系才好。 宋新月不追不覺間挪到了他的身邊,用胳膊肘小心地碰了碰他,說道:“你怎么都不跟大家玩?” 高司瑋問:“玩什么?” “就是……就是……”宋新月指了指三三兩兩的人群,“就是大家都有說有笑的,聊聊天,吐槽吐槽遇到的麻煩事兒。” 高司瑋說:“我不感興趣。” 宋新月“哦”了一聲。 高司瑋又說:“你記不記得你的結(jié)案報告還沒交?禮拜一是最后一天了。” “記得記得?!彼涡略抡f,“這不禮拜一還沒到呢么?你真是的,大周末好不容易放假,出來玩還聊工作,你的生活中就沒有別的事情了嘛?” 高司瑋被她這么一問,還真的想了一下。原來似乎還會玩一玩游戲,但是隨著工作越來越繁重,有段時間經(jīng)常跟著于渃涵天南海北地走,也就漸漸放下了。再往后,他的個人時間大多用來給于渃涵處理私事,也實在沒什么嫌功夫去關(guān)心別的。 原來也很愛看電影,后來在娛樂公司工作,認(rèn)識了那么多明星,知道了那么多背后的不能言說的事情,漸漸地也就對看電影失去了興趣。 “我的愛好呢,就是養(yǎng)植物?!彼涡略抡f,“侍弄侍弄花花草草,看著它們茁壯成長,心情會特別好,也會特別有成就感。”她的辦公桌上有很多多rou植物,剛來的之后只有一兩棵,后來竟然支起了一個小架子。 “如果你工作能有你養(yǎng)花一半認(rèn)真就好了。”高司瑋說。 宋新月做了一個受不了的表情:“你真的很破壞氛圍誒!” 高司瑋說:“你可以不用叫我來?!?/br> 宋新月說:“我還不是看你平時都沒什么社交的樣子,才叫你出來玩的?!彼S便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裝得好像很關(guān)心同事一樣。她偷偷打量高司瑋的側(cè)臉,高司瑋眼睛垂著,不知道在盯著地上的什么東西看,眨眼睛的頻率似乎也很慢。宋新月最開始認(rèn)識高司瑋的時候就很好奇,為什么高司瑋不出道做明星?,F(xiàn)在看看,這樣的性格會讓經(jīng)紀(jì)人很頭疼吧。 她來公司后也陸陸續(xù)續(xù)地做過一些項目,大大小小的藝人也接觸過,麻煩的事情遇到過一堆。自從來這里之后,她才知道原來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奇葩,明星作就算了,很多身邊的工作人員仿佛也不是正常人似的。 一開始她因為總是碰壁還跟高司瑋抱怨過,高司瑋只是習(xí)以為常地跟她講:如果你總是在工作中碰到傻逼,就要仔細(xì)想想是不是自己能力不夠,差勁到只能跟傻逼共沉淪。 這話從高司瑋嘴里說出來是有幾分好笑的,因為宋新月從來沒見過高司瑋罵人。 他根本不需要罵人,只要用非常冷淡的態(tài)度在那兒一坐,就能讓所有人心里犯嘀咕。 宋新月已經(jīng)從實習(xí)到試用,又從試用成為了正式員工。她自覺很努力,度過一開始的磨合期后,比之同期進來的其他人已經(jīng)優(yōu)秀了很多,可在高司瑋眼中,也不過是一個需要被催促結(jié)案報告的新人菜鳥。 這讓她在感情受挫的同時,又早遇到了來自工作層面上的打擊。 “我們什么時候回去?” 譚兆不知何時來到了他們面前,高司瑋問:“你覺得無聊了?” “我還得寫作業(yè)?!弊T兆說。 “好?!备咚粳|看了一眼時間,對宋新月說,“那我們先回去了。” “?。颗丁€是寫作業(yè)要緊?!彼涡略驴偛荒茏钄r人家學(xué)習(xí),雖然還有點戀戀不舍,但只能答應(yīng)了。 高司瑋跟其他同事打了招呼后就帶著譚兆走了。八卦的主角走后才更方便八卦,高司瑋的身影一消失,一群人就湊在了一起展開那種非常狗血的聯(lián)想。 如果是高司瑋一個人在家,周末他會看看書,或者出去運動一下。但現(xiàn)在多了個熊孩子,他所有的計劃就都落空。 譚兆才不會乖乖寫作業(yè),剛坐下沒一會兒,數(shù)學(xué)題就寫了個“解”字,就掏出了手機玩游戲。 “你到底是要寫作業(yè)還是要玩游戲?”高司瑋站在譚兆背冷不丁問了一句。 譚兆嚇了一跳,說:“我寫會兒作業(yè)玩會兒游戲,勞逸結(jié)合,怎么了?” 高司瑋直接沒收了譚兆的手機。 譚兆眼看著快贏的局被高司瑋破壞了,跳起來說:“你想干嘛?。“咽謾C還給我!” 高司瑋說:“好好學(xué)習(xí)?!?/br> “你憑什么管我啊?” “就憑這里是我家?!备咚粳|說,“兩個小時之后再來跟我拿手機?!?/br>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譚兆只能郁悶地坐在桌子前對著數(shù)學(xué)題打瞌睡。胡亂寫了一通之后,一直到晚上吃完飯才要回了自己的手機。但譚兆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玩游戲,而是跟于渃涵告黑狀。把高司瑋的所作所為一番加工之后,用一種非常悲情的口吻敘述給于渃涵。 沒想到半天之后,于渃涵回給他一句:“他說你,你就聽著唄?!?/br> 譚兆盯著那行字看了好久,試圖理解于渃涵的意思,過了一會兒,于渃涵又發(fā)來一句:“我也不敢得罪他啊?!?/br> 譚兆問:“他不是你的下屬么?” “嗯,對。”于渃涵回答,“但是這個問題我該跟你怎么解釋呢?哎呀等你以后工作了你就懂了,老板又不是皇帝,老板是給所有員工打工的那個人?!?/br> 譚兆不能理解于渃涵的話,但既然于渃涵都沒法兒給他做主,他也只能低服做小,跟高司瑋井水不犯河水。 于渃涵周二一大早落地北京,高司瑋開她的車去接她。 “譚兆那個小兔崽子呢?”于渃涵說,“沒給你惹什么麻煩吧?” “他上學(xué)去了。”高司瑋說,“這兩天挺老實的?!?/br> 于渃涵說道:“哎呀我就說了吧,只是個小孩兒而已,你哪兒來那么大抵觸情緒?” 高司瑋默默地說:“他是譚章的兒子。” “你是不是電視劇看太多了?怎么點破事兒還磨磨唧唧的。譚章都什么時候的老黃歷了,你怎么還記掛著?沒勁。”于渃涵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哈欠,一看時間還早,“我想先吃個早飯再去公司,先回家放個行李吧,正好在樓下吃點東西?!?/br> 于渃涵所說的這個“樓下”并不是她家樓下,而是隔了一個小區(qū),那里是普通的居民區(qū),比之于渃涵的住處更多幾分市井的生活氣息,早上的街道很忙碌,有匆匆上學(xué)上班的人,以及連成排的各式各樣的早點鋪子。 “兩碗豆腐腦,一碗多加韭菜花。一根油條一張?zhí)怯惋?,倆茶葉蛋?!庇跍c涵回頭問高司瑋,“你吃茶葉蛋么?” 高司瑋搖了搖頭。 “沒事兒,我請客?!庇跍c涵說,“你于總難道連個茶葉蛋都請不起你嘛?” 高司瑋說:“還得剝,麻煩?!?/br> 于渃涵說:“事兒多?!?/br> 早飯很快就上齊了,于渃涵把一整根油條劈了一半給高司瑋,另外一半拆成一小塊一小塊全泡豆腐腦里,賣相有點奇怪。高司瑋永遠(yuǎn)都理解不了于渃涵這是什么吃飯習(xí)慣,比個大老爺們兒還隨便。 于渃涵就是很喜歡吃各種泡的東西,油條可以泡進豆腐腦里、牛奶里、豆?jié){里。米飯泡剩菜湯、rou湯簡直更是人間極品。 同理大餅卷rou卷腸卷一切。 她是那種很典型很粗糙的北方人的口味,不要求多么精致,但是一定要滿足“吃”的基本需求,要美味,要有那種鋪滿一桌子的氣勢??梢圆荒敲春每?,但是不能小氣。 就像她本人的性格一樣。 “上海那個地方,不行。吃的太甜,我真的不喜歡去上海出差。吃個包子,個兒比我們家包的餃子還小。”于渃涵吃兩口,就開始扒糖蒜。高司瑋見她是真的餓了,就揮開了她的手,讓她安心吃,自己給她扒蒜。 “裴英智那個老小子能在上海一呆呆那么久是不是有???”于渃涵繼續(xù)說,“他一定不是拇們純血北京人?!?/br> 高司瑋不知道于渃涵為什么大清早就開始損裴英智,問道:“他又怎么你了?” “沒怎么我,想起來了,罵一罵。”于渃涵說,“我不是去上海出差么,是去見信游的老板去了,就是那個許諾。你有印象吧?” int跟信游有業(yè)務(wù)往來,但是擇棲沒有,所以高司瑋也只是聽王寅和于渃涵提起過這個人。 說是挺厲害一人,履歷很傳奇。具體如何如何,高司瑋不清楚。 “你們談什么了?談的怎么樣?” “七七八八。”于渃涵說,“他這個人,看著挺好說話的,實際上骨頭硬得很,難啃?!?/br> 高司瑋說:“之前聽你說,雙方條件提的不是很明確么?有變數(shù)?” 于渃涵說:“談不上變數(shù)吧,只是授權(quán)時間上有一點分歧。不過問題不大,還有得聊呢,回頭讓他來北京,我不想去上海了?!?/br> 高司瑋說:“聽王總說,他和ien的裴總關(guān)系很好,他們兩個人不會聯(lián)合起來耍你吧?” “這倒不會,許總還是挺有原則的。老王說他倆關(guān)系好,許總自己說他倆有恩怨過節(jié),你信誰的?”于渃涵看高司瑋已經(jīng)把半瓣糖蒜扒了個干干凈凈,又拿起茶葉蛋來在桌子上敲了敲,剝開蛋殼之后把光嫩嫩的雞蛋放在于渃涵面前的小碟子里,緊接著再去剝另外一個。 “你不是嫌麻煩么?”于渃涵故意問。 高司瑋非常淡定地回答:“順手?!?/br> 于渃涵“哼”了一聲,把剝好的茶葉蛋吃了。 怪不得古時候人人都要做皇帝,有人伺候的生活誰不向往呢?于渃涵舒舒服服地吃了頓早飯,結(jié)賬之后一邊兒往外走一邊點煙。 飯后一根煙賽過活神仙,她看著面前熱鬧忙碌的小街,上班的買菜的遛狗的……她吐出一口煙圈,在陽光下變成縷縷薄霧,她揮了揮手,撥亂薄霧,看到高司瑋把車從停車位上倒了出來,方便她上車。 于渃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嗅到了熟悉的干燥氣息,感嘆:“舒坦?!?/br> 第28章 不過,舒坦的日子并不是天天都有的。 轉(zhuǎn)眼就到了一年之中的最后一個季度,電影眼看著就要開機了。以前開機都是有個象征性的儀式,但這次因為有關(guān)子要賣,所以開機儀式干脆弄成了一個頗為華麗的發(fā)布會。 發(fā)布會的主題契合電影主題,充滿著未來科幻的元素,現(xiàn)場的聲光電全都是最新的技術(shù),它們將跟電影一起向世人揭露最后的面紗。它跟風(fēng)從項目從頭至尾緊密結(jié)合,連電影的名字都叫做《fi》 在此之前,所有人都忙得腳不沾地。 于渃涵在int那邊的事務(wù)太多分身乏術(shù),還好經(jīng)過大半年的磨合,擇棲能完全交給高司瑋去打理。如果只是日常的事務(wù),高司瑋也不會多說什么,巧的是,在這次的電影項目中扮演主要角色的是擇棲,四舍五入一下,高司瑋反倒成了工作最終責(zé)任最大的那個人。 問題是,他對電影的前期工作了解還停留在表面內(nèi)容上。 他在公司連著加了兩個禮拜的班,才把該看的資料全看完,而這僅僅才是開始。 晚上八點,公司里的同事們都走得差不多了,高司瑋才從辦公室里出來。他從下午坐進去之后就忙得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現(xiàn)在站起來走動走動,覺得渾身的骨頭仿佛粘結(jié)在了一起似的。 高司瑋端著杯子從茶水間出來,看到外面的工位上還有一個顯示器亮著,是宋新月的位置。 宋新月也在加班,她還有策劃案沒有寫完,反反復(fù)復(fù)修改了好幾稿都不太滿意,于是便留下來繼續(xù)改。 她沒注意到高司瑋站在她的背后。 “思維導(dǎo)圖不要畫得這么花里胡哨?!备咚粳|一開口,宋新月“啊”地叫了一聲,仿佛見鬼似的回頭看,意識到是高司瑋本人,她才松了一口氣。 “你別站在別人背后突然開口說話,會嚇?biāo)廊说摹!彼涡略率终圃谛乜谏吓牧藘上?,壓壓驚,才說,“誒?你怎么沒走?還在加班?” “不算?!备咚粳|說:“有些資料沒看完,在這邊效率快一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