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謝謝你?!庇跍c涵笑著回答,心里對譚章又記恨上了一筆。她從譚章的行為舉止上看不出任何破綻,譚章對自己欺瞞的行為沒有一絲絲的愧疚,這也讓于渃涵的想法更加的堅定起來。 飯后,譚章本來要回家,但臨走前接了個電話,便去了另外一個約。于渃涵自己開車打算回家,上車前,她把手腕上的手鐲摘了下來,隨意丟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她坐進車里想了一陣,調(diào)轉(zhuǎn)了車頭開向了譚章家。 她給譚兆發(fā)了信息,譚兆在家。她沒有把車開進地下車庫,而是停在了一邊,步行進了小區(qū)。 “你怎么來了?”譚兆開門后四處看了看,“我爸呢?” 于渃涵說:“你爸有約會,沒回來?!?/br> “?。克膫€女人約會?你就叫他走了?”譚兆對于渃涵這般態(tài)度有點恨鐵不成鋼,“你都不生氣么?” “別說這個了。”于渃涵說,“你知道你爸書房的密碼么?” 譚兆點點頭。 于渃涵說:“那你能幫我打開么?” 譚兆想也沒想地就幫于渃涵按下了密碼,在最后一個數(shù)字按下去的時候,于渃涵叫了一聲:“譚兆!” “怎么了?”譚兆回頭問。 于渃涵覺得自己有點卑鄙,她想弄譚章,卻利用譚兆不知真相的小孩兒,萬一以后譚章真有什么事兒,譚兆怎么辦?譚兆知道了真相后,會憎恨自己么? “你要進去找什么???”譚兆推來了門。 “我……我隨便看看。”于渃涵踏進了書房,目光在書架上巡視,“譚兆,你就這么放心我進來?你不怕我發(fā)現(xiàn)你爸什么別的秘密,找到把柄拿捏你爸?” 譚兆搖頭:“你隨便,反正我爸不是什么好人?!?/br> 于渃涵的目光停留在書架上那本《君主論》上,她記得上次看到時,這本書擺在桌子上。她伸手把書抽了下來,打開時發(fā)現(xiàn)里面別有洞天。 書的中間被挖出了一個小小的長方形,正好放下一個u盤。 “我爸特別喜歡看那本書?!弊T兆站在門口,沒注意到里面,“不過他從來不讓我看他收藏的書?!?/br> 于渃涵順手把u盤拿出來攥在手心里,把書放回了書架上:“等你長大一點,有了自己判斷是非黑白的能力再看吧,否則對你來說不是什么好事。” 譚兆說:“我爸也這么說。” 于渃涵又晃蕩了一會兒才借故離開,走時囑咐譚兆不要把她來過的事情告訴譚章。譚兆滿口答應(yīng),這是屬于他們之間的秘密,他才不會告訴譚章。 可于渃涵的心里一直很忐忑。 她沒有動u盤,而是把u盤交給了花枕流,里面有一個防盜系統(tǒng),如果是非安全設(shè)備打開就會出發(fā)警報。但花枕流是破譯程序的個中高手,這點小伎倆在他面前形同虛設(shè)。 不到一會兒他就破譯了密碼,打開了里面的文件。只是他對這些東西完全不感興趣,看都沒看一眼就交給了于渃涵。 譚章最近確實很忙,甚至有點焦頭爛額的程度,他的直覺告訴他,他被人盯上了。有一雙無形的手在背后cao控著什么,讓他慢慢陷入危險之中。也許一開始被針對的對象并不是他自己而是楊華清,但這已經(jīng)不是重點了,他們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楊華清因為資金周轉(zhuǎn)出現(xiàn)問題陷了泥濘,他需要不停的把手里的錢倒來倒去,以至于不會全面崩盤。但是始終有一個窟窿在那里,如果沒有大量資金補上的話,暴雷是遲早的事。 譚章和楊華清都認為這件事不是偶然發(fā)生的,他們幾番商討之后圈定了幾個有可能下黑手的嫌疑人,那些人要么是商業(yè)對手,要么是有些私怨,任憑他們怎么展開聯(lián)想,都關(guān)聯(lián)不到于渃涵身上。 就在這時,于渃涵非常急切地聯(lián)系了譚章,說有很重要的事情問他。譚章跟于渃涵見面時,于渃涵面色凝重,交給了他一個信封,里面裝著的是譚章和別的女人的親密照片。 于渃涵很傷心的問譚章這是怎么回事,譚章第一個反應(yīng)是否定,但他不傻,事實擺在眼前否定是沒有意義的,于是話到嘴邊改了口,立刻誠懇地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也沒要求于渃涵原諒他。 于渃涵哭哭啼啼地說:“原來你一直都在騙我,我那么愛你,你就這么對我嗎?你跟我說,你在外面還有什么事情?要不是有人給我寄了這個信封,我還要被你騙多久?我要跟你分手!嗚嗚嗚!” “這件事說來話長,我和她們都是跟你認識之前就認識的,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這些人我都在陸陸續(xù)續(xù)地跟她們斷掉?!弊T章忽然捕捉到了于渃涵話里的信息,問,“你說是別人寄給你的?你有寄件人信息么?” “你這個時候還問我這些東西?你還有沒有良心了?”于渃涵跳腳,她正要哭,頓了頓,好像意識到了什么問題似的,反問譚章,“你是得罪了什么人么?是有人要害你么?” 譚章陷入沉思。 好不容易安撫住了哭鬧的于渃涵后,譚章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自己的u盤。于渃涵早就趁著譚章不在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放了回去,就算譚章怎么檢查,都檢查不出來u盤被做過手腳的痕跡。 譚章是真的覺得有人要害自己,并且是從商業(yè)上和生活上的雙向打擊。不過僅僅是出軌的證據(jù)的話,就算曝光出來也只是被人調(diào)侃調(diào)侃生活作風(fēng),就算于渃涵因此跟他分手,比起牢獄之災(zāi),這些都不算什么。 那邊還在抓瞎一樣的找背后主謀,真正的背后主謀于渃涵卻像個無辜的白蓮花一樣,收起自己偽裝的眼淚,進行著下一步的計劃。 她給譚章發(fā)了好長一段信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講述自己被騙之后的傷心。但是她還是把寄件人的信息發(fā)給了譚章,表示感情歸感情,但大家都是成年人,又都是這樣的身份地位,在外面有個鶯鶯燕燕也不算什么。她現(xiàn)在因為譚章的不誠實心灰意懶,不過大家相識一場,她不知道譚章是不是有什么難處,決定還是把寄件人的信息發(fā)給譚章。雖然不知道對譚章有沒有用,就當成兩個人好聚好散的最后節(jié)點吧。 她還表示,這件事她是不會說出去的,畢竟傳得滿城風(fēng)雨自己也不光彩,叫譚章好自為之,日后有緣再見。 譚章看完之后,竟然還有點感動。 第25章 寄件地址是隨便寫的,寄件人證件是假證件,就算快遞公司內(nèi)部人員去查都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種程度的做假對花枕流來說不費吹灰之力,他跟于渃涵打包票,譚章本事再大也找不出來任何漏洞。 于渃涵是相信花枕流的,這幾天她一直在盯著圈內(nèi)的信息渠道。各種捕風(fēng)捉影的商業(yè)八卦不勝枚舉,通常都是以各種代號和匿名稱呼散播于非公開的社交信息網(wǎng)絡(luò)上。 很快,就開始有人傳說某基金的重要人物可能要出問題了,至于具體出什么問題卻描述的很含糊,最后提醒大家愛惜羽毛,不要頂風(fēng)冒險。 大家都喜歡看八卦,越是這種似是而非的八卦越是容易吸引人去考證,人們明面上沒有猜測指向的是誰,但是心中似乎都有了一些人選。 正是這樣曖昧的氣氛,才令當事人更加抓狂。 譚章無論如何都不會把這些跟于渃涵做任何關(guān)聯(lián),哪怕警察把他從辦公室?guī)ё邥r,他最后鎖定的嫌疑名單里也根本沒有于渃涵的名字。在他的視角里,于渃涵也是對方用來逼迫自己的手段之一,于渃涵得知自己背著她和其他女人在一起這件事,也僅僅只是一個向他挑釁的環(huán)節(jié)。而于渃涵本人壓根兒就不可能知情。 說到底,于渃涵在譚章心中,也不過就是個普通女人罷了。 譚章被帶走的事情迅速在圈內(nèi)傳開,幕后的驚天交易也漸漸浮出水面,一時間風(fēng)波不斷。 王寅隨意掃了一眼新聞,跟于渃涵說這就是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于渃涵沒理他這茬,她心中并沒有什么勝利感,拒絕了王寅的請客吃飯,晚上開車去接譚兆。 放學(xué)的校門口聚集了很多學(xué)生和家長,于渃涵坐在車上看著路對面,譚兆和一個女生揮手再見,然后站在原地左右張望,等找到目標之后,笑著跑了過來。 于渃涵看著譚兆的身影有點晃神。 譚兆上了車,懷里抱著書包,問:“你怎么來接我了?!?/br> 于渃涵淡淡回答:“有事兒跟你說?!?/br> 她并沒有覺得自己有什么對不起譚章的地方,但是她會覺得虧欠了譚兆。她等譚兆的時候一直在糾結(jié),自己該以什么角色,什么立場來面對譚兆。 “什么事兒???”譚兆今天似乎心情不錯,“我餓了,晚上我爸肯定又不在家,要不你帶我吃飯去吧?” “你爸他……” “他怎么了?”譚兆問,“你們分手了么?” “嗯?!庇跍c涵點頭。 “那恭喜你呀,擺脫渣男?!弊T兆笑了一下,隨后又說,“對了,你如果不跟我爸在一起了,那我們還是朋友嗎?” 于渃涵反問:“你愿意跟我做朋友么?” “愿意。”譚兆似乎察覺到了于渃涵的異樣,盯著她問,“你今天怎么了?你要跟我說什么事?” “你爸他……他出事兒了?!庇跍c涵一咬牙,把事情告訴給了譚兆,“就今天中午的時候,涉嫌職務(wù)侵占,非法集資……他已經(jīng)被警察帶走了?!?/br> 譚兆愣了一下,然后說:“噢?!?/br> 這回換成于渃涵愣了?!澳恪恪庇跍c涵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還能譚兆什么。問他為什么不驚訝?為什么不難過?這樣顯得她似乎非常咄咄逼人,逼死老子不說,連兒子也不放過。 她有時候會把譚兆當個大人來看,但也有很多時候,十五歲的人和三十五歲的人看待世界的眼光與角度是不同的,無法一概而論。 “他犯法了是嗎?”譚兆好像也沒把這件事當事,“要坐牢嗎?” 于渃涵只是說:“不清楚。這段時間你……” “我一個人挺好的,正好沒人管我了?!弊T兆說,“我餓了?!?/br> 于渃涵發(fā)動了車子:“那我們先去吃飯?!?/br> 譚兆的反應(yīng)遠超乎于渃涵的原本的想象,吃飯的時候她認真留意了譚兆的語言和行為上的細節(jié),也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于渃涵覺得自己似乎有點過于一廂情愿地去腦補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該有如何如何的反應(yīng),它沒有發(fā)生,就會讓于渃涵覺得失望。 她對這種潛意識的產(chǎn)生感到羞愧,譚兆是一個獨立的人,他有自己的喜怒哀樂,別人不能規(guī)定他在聽說自己親爹有了牢獄之災(zāi)之后,必須要有一個難過或者悲傷的反應(yīng)。 也許他就是不在乎,打心眼兒里認為這不重要,或者他與譚章并沒有多少父子之情,再或者他是正義的,認為違法之人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抑或他真的在某些方面是成熟的,不需要大人的慰藉。 情況多種多樣,于渃涵認為自己不應(yīng)當再去求個所以然。 可譚兆終歸沒有成年,哪怕他自己再怎么想得開,也得遵守現(xiàn)代社會的必要法則。于渃涵問:“你爸要是進去了,你還有什么家人么?” “沒有。”譚兆說,“有也沒用,沒怎么見過,關(guān)系也不親。我爸要是惹了官司犯了法,別人巴不得撇清關(guān)系呢,為什么還要負責(zé)我這個拖油瓶?” “你別這么說嘛?!庇跍c涵說,“你這么聽話,長得又帥,怎么會是拖油瓶呢?” 譚兆仿佛隨口說道:“那你養(yǎng)我么?” 于渃涵意外:“我怎么養(yǎng)你?我跟你非親非故的?!?/br> 譚兆說:“你差點就是我后媽了?!?/br> “差一點就是差很多?!庇跍c涵說,“這都哪兒跟哪兒?” 譚兆說:“那我變成這樣還不是你害的?你不得負責(zé)么?” “譚兆。”于渃涵盯著對方的眼睛,“你想表達什么?” 譚兆吃飯:“沒什么?!?/br> 他很明顯不想跟于渃涵過多的交流這件事。于渃涵雖說對譚兆有愧,但這并不是意味著她可以答應(yīng)譚兆任何要求,這種責(zé)任可不是說負就負的。 “這件事我們回頭再商量吧。”于渃涵說,“這段時間可能會比較亂,也許一些調(diào)查人員會去你家里,你要是覺得不好,可以……” “我不用你管?!弊T兆的態(tài)度忽然發(fā)生了轉(zhuǎn)變,只顧悶頭吃飯。 “那你隨便吧?!庇跍c涵也懶得跟譚兆扯皮,打算讓高司瑋幫忙照看一下譚兆。 但是,她又一次陷入到了“自以為是”的境地。 “我為什么要照顧他?”高司瑋直接回絕于渃涵,“我最近很忙,沒有時間。” “?。俊庇跍c涵說,“那怎么辦?” 高司瑋問:“他沒有家人么?” 于渃涵把譚兆的情況跟高司瑋簡單說了一下,又把自己的矛盾也跟高司瑋講了,可高司瑋還是沒有答應(yīng)于渃涵的請求。于渃涵覺得高司瑋最近很反常,不過想想,譚兆是譚章的兒子,高司瑋如果不喜歡譚章的話,對譚兆可能會有點嫌棄。 “你問問別人吧。”高司瑋說。 “我還能問誰啊?”于渃涵苦惱,“難道我還能指望王寅?指望王寅還不如指望路邊的野狗誒?!?/br> “那我問你,你是希望我為公司工作?!备咚粳|冷冷地說,“還是為你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