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知道啊。他上學的時候好多女孩子給他寫情書。還給他送吃的！不過大多數(shù)都被我吃了，那些jiejie還讓我轉(zhuǎn)交給他呢?！?/br>
    夏竹臉上滑過一絲郁悶，磕了兩顆瓜子，嘴巴有點干，端了一杯水喝了口，不死心地問：“那江導就沒有喜歡的女孩子？”

    江予小臉一皺，有些難以啟齒：“我哥說他不喜歡女孩子。”

    “……”

    一旁補妝的姜玫抬眸看了眼滿臉懵逼的江予，想起那次江逢滿臉不自然地問他能不能替他多照顧照顧江予，姜玫嘴角勾了勾，心里忍不住嘆氣：“江導一手養(yǎng)大的小姑娘看來還不知道他早已經(jīng)心有所屬。”

    第48章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的過去了, 平淡乏味、無悲無喜。

    姜玫臨近除夕還在劇組拍戲，夏竹家里人三番兩次打電話催促她回京過節(jié)。

    臨走前夏竹還問姜玫愿不愿意去北京過年，姜玫找了個借口拒絕了夏竹的提議。

    橫店這兩天氣溫下降, 天空竟飄起了細雪, 一夜下來，屋檐頂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白雪。

    姜玫的戲份拍完得下半個月才繼續(xù), 導演大方?jīng)]讓姜玫在片場侯著，給她放了幾天假休息。

    出了橫店姜玫才意識到這一年是真的結(jié)束了。

    腦子里裝的記憶也不過短短幾幕景。

    大多還都是跟沈行相關(guān)的。

    說起這人, 她已經(jīng)快兩個月沒有見過人了。

    羅嫻本來打算回北京過節(jié), 后來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變了主意，拉著姜玫回青市過年。

    除夕夜, 姜玫突然想吃火鍋，也不猶豫, 當天下午就去買了菜，晚上就吃起了火鍋。

    “你不是不吃辣？怎么還吃火鍋？”

    姜玫神色平淡, 只垂了垂眼皮，面不改色地回了句：“之前有個朋友喜歡吃火鍋, 發(fā)工資那天她經(jīng)常拉我出去吃。”

    姜玫讀大專時有個稍微親近的朋友，女孩是重慶人, 兩個人都在999酒吧做兼職, 女孩家里重男輕女，她十六歲就被迫輟學出來打工掙錢。

    家里有一個jiejie和一個弟弟, 姐弟倆都在上學，唯獨她這個老二被父母嫌棄，都覺得她是多余的。

    十六歲的年紀干過工地跑過工廠。

    姜玫比她大一歲，本該由她照顧女孩，可對方反而像個jiejie一樣護著她, 什么好的都留給她。

    酒吧客人點的酒沒開她也偷偷留給她，下班晚她沒吃飯也給她留一份……

    姜玫想到這心情有些復雜，起身從冰箱里取了兩瓶冰啤酒，桌上火鍋紅湯guntang，姜玫拿起啤酒就著桌面麻利地打開瓶蓋，開完一瓶移到羅嫻手邊一瓶子留給自己喝。

    冒著冷氣的啤酒拿在手里姜玫也不覺得冰，仰著脖子灌了兩口，冰涼的啤酒入了胃，喝完酒姜玫自然而然地握著筷子夾了兩片牛rou片，沾了油碟塞進嘴里。

    進嘴的那一刻姜玫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喉嚨辛辣刺激，舌尖發(fā)麻，姜玫又喝了兩三口啤酒才稍微緩和辣味。

    這一吃嘴唇都辣得通紅，羅嫻見狀忍不住輕罵：“不會吃辣還吃，總給自己找罪受。我看你這姑娘就是不撞南墻不回頭，就是撞了南墻也不見得回頭?！?/br>
    姜玫一聲不響地望著鍋里翻滾的紅湯，喉嚨依舊辛辣，似熊熊烈火不停燃燒。

    羅嫻還在喋喋不休，姜玫握緊酒瓶，臉上不咸不淡，只慢吞吞地開口：“后來她死了?！?/br>
    話一出，空氣里彌漫著死一般的沉寂，羅嫻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呆滯地望向姜玫。

    過了好一會兒，姜玫重新拿起筷子夾了兩片土豆繼續(xù)往嘴里塞。

    羅嫻小心翼翼地瞄了兩眼神色不明、看不出半點情緒的姜玫，猶豫幾秒，羅嫻試探性地問了句：“你那個朋友？之前怎么沒聽你提過?！?/br>
    姜玫麻木地嚼了兩口，緊了緊手里的筷子，抬起眼皮看向?qū)γ鏉M臉為難的羅嫻身上。

    羅嫻當了這幾年的經(jīng)紀人，早已經(jīng)不是當初，處事也不像之前那般不成熟。

    現(xiàn)在的羅嫻知道分寸，也懂得如何處理經(jīng)紀人和藝人之間的關(guān)系，知道怎么權(quán)衡利弊。

    可姜玫是她帶的第一位藝人，她倆算是相輔相成，明白姜玫打拼到現(xiàn)在不容易，羅嫻對姜玫一直帶著私人情感。

    平日對姜玫也是能護就護，護不過了也會勸幾句。

    “被車撞的?！?/br>
    姜玫低著頭輕言細語地解釋。

    羅嫻很少聽姜玫講私事，很多時候都是迫不得已了她才會說幾句。

    “她那天發(fā)了工資，她爸媽來青市找她要錢。她不肯，拿著錢跑了出去，迎面撞了一輛車。沒來得及躲就被撞了?！?/br>
    “我那天沒在，等我回來見到的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尸體，躺在醫(yī)院里沒人認領(lǐng)。醫(yī)院打了好幾通電話給她爸媽都沒接，最后打到了我手機?！?/br>
    “羅姐，她走的時候才18歲。”

    姜玫低聲呢喃，像是自說自話，可羅嫻清楚地聽見了每一個字。

    羅嫻心尖一顫，眼眶里也禁不住落淚，她這個旁觀者聽了都不忍心，當時19歲的姜玫怎么受得住。

    姜玫臉上倒是無悲無喜，只一個勁地往火鍋里加菜，直到快滿了才停下來。

    盯著火鍋繼續(xù)說了下去：“我們都是沒什么學歷的人，一個大專沒畢業(yè)，一個高中輟學，能做的輕松活不多。她更難，她出來做的都是苦活，一個月下來工資也不過兩三千。她平時連買件衣服都舍不得，可每次發(fā)工資都拿出兩百塊請我吃火鍋。我之前挺愛吃火鍋的，可從那以后我就不怎么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