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地方偏，只有小店…”凌子川撓撓頭發(fā)，不好意思的說，“讓你一個貴婦，屈尊降貴的，說不過去。要不讓我讓人開車過來，咱們?nèi)ナ欣锍?？?/br>
    “不用，這個店看起來挺干凈的。”芍櫻倒是挺隨意，“而且，我也不是什么貴婦，沒那么講究?！?/br>
    “行。你不介意，咱們就在這兒吃?！绷枳哟ㄗ谒龑γ妫床藛吻?，先問店主，“有酒嗎？”

    “有啊，啤酒還是白酒？”店主cao著方言回答。

    “白酒有什么？”凌子川走到柜臺前瞧了瞧。

    這間店酒的種類又好幾樣，但都不太上檔次。芍櫻以前是調(diào)酒師，普通酒肯定看不上。

    凌子川有些失望，擺擺手正準備說不要了。

    小飯館后院里，店主的男人哼哧哼哧搬過來一個大酒壇。

    “還有這個呢，我自己釀的高粱酒，要不要嘗嘗?！?/br>
    “自己釀的？”芍櫻顯然很感興趣，湊過去聞了聞，夸獎道，“酒味好香啊?！?/br>
    “那當然，我從小跟我爸學釀酒，搞了幾十年，茅臺都沒這個手藝！”

    聽他這么自夸，芍櫻竟然贊同的附和道，“嗯?！?/br>
    他倆要來兩個紙杯，倒?jié)M了高粱酒，又點了幾個合適下酒的小菜，愉快的推杯換盞。

    好端端兩個藝術(shù)家，竟然在小店里豪放又粗獷的大吃大喝。

    如果被同行瞧見，估計都不想承認這兩位是業(yè)內(nèi)有名的青年畫家。

    芍櫻酒量挺好，輕易喝不醉。

    但凌子川是個菜雞，沒喝幾口就開始上頭，整張臉紅了起來。

    “芍、芍櫻啊…”凌子川醉了之后有點大舌頭，含含糊糊說，“我沒想到，你嫁的這么早?！?/br>
    “很早嗎？我已經(jīng)27了?！?/br>
    “太早了?！绷枳哟ㄑ凵衩噪x，“我遇到你的時候，你還是個小姑娘。現(xiàn)在啊，也是個小姑娘?！?/br>
    芍櫻懶得說話。

    凌子川遇到她的時候，她都20歲了，哪里是小姑娘？

    身高嗎？

    “我舍不得你…”凌子川真情實感的說。

    “師父，別說的像你喜歡我一樣。”

    “喜歡啊，當然喜歡?！绷枳哟ê俸俸傩α?。

    芍櫻心下一驚，差點以為聽到不得了的話。

    然后，就聽凌子川繼續(xù)酒后吐真言，“你畫畫好看，長得也漂亮，跟在我身邊有面子?？上馓盍耍盍恕?/br>
    芍櫻滿臉冷漠，“哦。”

    “你脾氣這么差，我以為你肯定嫁不出去?！?/br>
    “……有勞你cao心了?！鄙謾岩а狼旋X的說。

    “你前兩年也沒有結(jié)婚的意思啊，怎么突然就嫁人了?！绷枳哟ūе埍?，含含糊糊說，“爸爸舍不得你。”

    芍櫻聽到他的自稱，不知道應該有什么反應。

    “我一直以為，我結(jié)婚肯定比你早。到時候一宣布，嚇你一跳?！?/br>
    “你說自己是不婚主義，結(jié)什么婚？”

    “什么不婚主義，只是沒有遇到合適的?！绷枳哟▏@息著說，“以前有合適的，她不要我?！?/br>
    “為什么？”

    “她顧忌太多了。顧忌外界的偏見，顧忌她女兒，還顧忌我的名譽?！绷枳哟☉K淡的笑了下，“其實我根本不在乎那些，可她說我們不合適?！?/br>
    芍櫻沉默了。

    她已經(jīng)猜出凌子川喜歡的誰。

    “她給我講了她的故事，讓我放棄她。可是我聽完以后……”凌子川拿起空空的酒杯，喝了一口，什么都沒喝到。

    “別喝了?！鄙謾颜f，“你醉了?！?/br>
    “醉了啊，酒真是個好東西。”凌子川笑了笑，“清醒時說不出來的話，醉了就能說出來了?！?/br>
    “后來我一直在等她，希望她能給我機會。但是她太殘忍了，跟你一樣。”凌子川晃了晃杯子，幽怨的說，“我等了兩年，她竟然回到了那個男人身邊?！?/br>
    “哪個男人？”

    凌子川回答，“拋棄他們母子的男人。”

    芍櫻手抖了一下。

    母子……

    所以，自己是有爸爸的，母親也一直知道自己父親是誰。

    她明明都被拋棄了，為什么要回去呢？

    凌子川醉醺醺繼續(xù)說，“她用了整整五年，終于讓那個男人身敗名裂。我以為這樣就夠了，但她卻說遠遠不夠?！?/br>
    “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她也不肯告訴我?！绷枳哟ㄐβ暟l(fā)苦，“我等啊等，等到放棄了。我開始接觸別的女性，順利跟她們發(fā)展戀愛關系。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無論談再久，感情再好，也沒辦法走到結(jié)婚那一步?！?/br>
    “我可能沒辦法跟別人結(jié)婚了?！绷枳哟ǖ吐曊f。

    “那你…會繼續(xù)等她嗎？”芍櫻問。

    “不等啦。我眼看也要四十歲了，這輩子就這么長，等什么啊。”凌子川想了想，突然很哲學的說，“曾經(jīng)愛過，就算不結(jié)婚，也沒什么遺憾?！?/br>
    “你不覺得后悔嗎？”

    “為什么要后悔呢。”凌子川趴在桌上，轉(zhuǎn)過頭看向窗外，“愛情本身就很奢侈了，有的人一輩子都遇不到呢?！?/br>
    芍櫻沉默著思考這句話。

    隔了會，凌子川突然問，“你愛他嗎？”

    “我很喜歡他?！鄙謾鸦卮稹?/br>
    “那就好?！绷枳哟ㄐα?，“如果你以后有了孩子，我申請一個干爸爸名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