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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才說,她找錯了人。 這種私底下進行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能找一個人就解決的,何必去找三個人。 可是謝三叔當年保密工作做的那么好,除了一個癱佬阿榮,謝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你能找到那個人?” 陸鸞微微歪了下頭,點點頭:“能找到。” 當他露出這副稍微在思考時候的模樣,便顯得有點乖巧。 謝云對這樣的小朋友向來沒有多少招架的能力,她又想問他這么乖,是否真的不需要大jiejie的錢。 畢竟打零工真的很辛苦。 “你真的不需要我的店鋪嗎?不用不好意思,現(xiàn)在一對一精準扶貧很常見,況且你還偶爾有幫我一點小忙。” “你管一個年輕女人無條件養(yǎng)著一個比她年輕、只是偶爾幫點小忙的男人叫‘精準扶貧‘?” “不然呢?”謝云問。 她話剛落下,便看見隔著桌子坐在對面的年輕人目光冷了下來。 他那張漂亮的臉上一直挺缺乏表情的,但是這一次,謝云能明顯的感覺到,和以前不一樣……他可能有點不高興。 他沖她嘲諷地勾起薄唇:“你覺得整個謝氏就值這點?” 若是王井龍他們在這,聽到陸小爺用這種語氣說話的時候,他們可能已經(jīng)打開窗戶直接從窗口飛出去,只求第一時間離開他的身邊。 但是謝云不一樣。 她不怕陸鸞,而且強大的自信讓她對一切來自周圍的惡意自動屏蔽,所以她說:“扳倒了謝三叔,還有許湛……你拿整個謝氏估算價值,是不是好像哪里不太對? 她語氣認真,一副防備他獅子大開口的模樣。 看出他不高興了,還敢跟他討價還價。 這種新奇的體驗就連陸小爺也是頭一回。 兩人的氣氛不太對。 謝云想到陸鸞可能跟她這個為了一條禮服折腰的軟骨頭不一樣,現(xiàn)在的高中生別的不會,那一句“安能摧眉折腰事權(quán)貴,使我不得開心顏”肯定背得很熟。 她正絞盡腦汁怎么哄哄小朋友。 這時候,不遠處一陣sao動,謝云抬頭便看見謝三叔和一個大約三十歲上下、十分年輕的男人并肩走了進來。 “如今我們新龍碼頭酒家已經(jīng)是江市最大的海鮮酒樓,我們合作一部分種類的海鮮,可以讓你們的壓貨壓力變小,海鮮海鮮,吃的就是一個鮮嘛……” 謝三叔的嗓子扯得大,那男人英俊的臉上掛著敷衍又虛假的笑容隨聲附和他。 那副相當不走心的紈绔子弟模樣,謝云一眼就認出來,這是江市陸家第三個兒子,陸容——就是那個如今在江市三分之二碼頭擁有權(quán)、跺一下腳甚至能讓全國海鮮、海運市場跟著跳三跳的陸家。 謝國昌臉上像是開了朵花似的。 目光一飄看見謝云,他像是得了老年癡呆癥般忘記了上次被謝云糊了一臉的事,發(fā)出公雞打鳴似的“哦哦”興奮笑聲,向著謝云走來…… 陸容原本不想跟過去。 但是在看見謝云身邊坐著的人是誰后,他愣了下,收起臉上的吊兒郎當,露出個真心實意的笑容,立刻跟了過來。 “侄女,賢侄女!今兒什么風將你吹來!” 謝三叔背對著陸容,自然不知道身后的財神爺表情變化,他只是看著謝云,樂呵呵地笑。 “上次在醉仙樓你幾乎沒動筷子,我還以為你們這些海歸子女在國外吃膩了海鮮,沒想到今日居然在我這小小地盤遇見你!” 他這話里話外都是謝云自己都嫌棄醉仙樓的東西難吃。 這簡直是對著謝云的尾巴踩。 她笑了笑:“聽聞三叔手下海鮮酒樓生意很好,我便想要來看看,為什么同樣是不新鮮的冷凍海鮮,人們偏偏要買新龍碼頭的帳。” 謝三叔剛才還在說什么“海鮮海鮮吃的就是一個鮮”,這會兒被謝云的話嚇到,連忙回頭看了一眼陸容:“阿云,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們用的海鮮都是頂頂新鮮從泰國進口回來的好食材,你也吃了咖喱蟹,不新鮮的蟹就剩水啦!” “哦,上次說泰國人不老實給不新鮮的材料的也是你,醉仙樓的材料確實不新鮮啊……哎呀,都是三叔管事,難道他們還搞區(qū)別對待?” “話不是這么說,只是一批食材進進來,有些新鮮,有些不新鮮,好次半摻……” “咦,好次半摻這話我聽著耳熟?!?/br> 是耳熟。 當年謝三叔奚落陸話三少提供的鮑魚頭數(shù)不對,用的便是“好次半摻”這幾個字。 謝三叔抬起衣袖擦擦額頭冒出來的汗,頓時十分后悔上來搭訕。 原本是想耀武揚威嘲笑一下,醉仙樓謝國平的親女也來光顧他的生意,沒想到又被她整得下不來臺。 他語無倫次。 謝云懶得跟這傻逼玩意廢話。 站起來主動向著謝三身后的年輕人點點頭,后者此時像是根本沒有嗅到謝家叔侄二人之間的□□味,笑了笑,主動伸出手:“謝大小姐你好,久仰大名。我是陸家老三陸容,你管我叫陸三就好?!?/br> 謝云同他禮貌性地握了下手。 兩只手疊合在一起時,她毫無察覺,但是陸容卻能感覺到,有一束帶著溫度的目光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那束目光來自謝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