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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合咬著唇點頭,又十分猶豫地開口問道:“可郡主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又不懂朝政的女子,并不會威脅殿下的大計,殿下又是為何要知曉郡主之事?” 程淮澤掃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應當知曉,本殿與老七最不對頭,而這嘉和郡主又與三公主來往甚密,三公主必然與老七一條戰(zhàn)線,那這嘉和郡主或有一日便會站在老七那邊,不得不防。你告訴本殿,郡主現(xiàn)下與老七,可有什么來往?” 玉合并不算聰明,卻也不愚笨,她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郡主的安穩(wěn)與否,極有可能就在自己一句話之間。 她想了半晌,才低聲答道:“奴婢聽聞,昶蘭圍獵之時,七殿下救過郡主一回;后又有被太后責罰那回,諸位皇子都在?!?/br> 她凈挑些人盡皆知的事情來說,程淮澤如此心計,怎會不知她有所隱瞞,當下冷笑一聲,手下用勁,那力道似乎要將她的下巴卸下一般。 “你最好不要想著欺瞞本殿。” 玉合又驚又怕,一顆心隨著窗外亂晃的枯木枝干一同,狠狠顫抖搖動著。 她渾身戰(zhàn)栗,被那墻縫中灌入的冷風吹得渾身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一幅驚恐萬狀的模樣。 “請殿下再給奴婢一個機會,奴婢回去后,便好生留意著郡主的一舉一動,若郡主一有異樣,奴婢必然即刻回稟殿下。” 程淮澤滿意地勾了勾唇,又看了眼前正擔驚受怕人,邪笑道:“你若一直如此聽話,本殿必然不會虧待于你,回去吧。” 玉合立即離去。 她才離開沒多久,窗外便飛快閃過一道黑影。 “什么人!” 若不是今日風雪交加,依程淮澤多年習武的耳力,定然早在許久前就發(fā)現(xiàn)了那人的存在,但今日天時地利,不巧使他得逞。 不知那是誰的人,又都聽到了些什么去。 程淮澤想追出去,那人卻早已沒了蹤影,他眉頭緊鎖,目光陰狠。 第22章 兩難 天邊吐出一縷灰白的光。 整座皇宮都被白雪覆蓋, 朱紅色的宮墻被昏聵的天色與這一片潔凈的蒼茫襯得少了幾分明艷,多了幾分清冷。 昨晚,雪下了幾乎一夜, 今日地面上又積起更厚的一層白,走在上面,引得一陣沙沙輕響, 腳底的觸感如同踩著棉絮一般柔軟。 玄六自敬神缺出來后,便一刻不停地趕向七皇子府。 程淮啟一夜未眠,此時卻仍舊身姿筆挺地坐在桌案前, 神思一片清明, 略微抬眼看了看來人。 “說?!?/br> 玄六躬身作禮:“稟殿下,那婢女玉合確實與五殿下有染, 但暫且還未完全歸順于五殿下。” 程淮啟點了點頭, 并未說話。 早前,他在碧芙園安排兩名暗衛(wèi), 監(jiān)視陸容予的一舉一動,本意欲看她是否有謀逆之心, 后來卻變作暗中觀其行程遭遇、護其周全之用。 近日有暗衛(wèi)來報, 說婢女玉合面有病態(tài), 卻不好生歇著,每逢夜間便不見人影,行蹤異常詭秘, 令人生疑,程淮啟直覺不好, 昨日便讓玄六暗中跟著這婢女,果然發(fā)現(xiàn)了貓膩。 “殿下,是否要將這婢女除去?” 程淮啟掃了他一眼, 淡淡道:“不可?!?/br> 程淮澤生性極其多疑,此時婢女還未完全倒向他那處,自己便將她殺掉,那便是證實了自己與嘉和郡主間確有其事。 枉殺一宮女事小,將自己的軟肋明明白白捧到他面前事大。 萬不可在此時貿(mào)然動手。 “但五殿下手段極高,不日必然收服此人,若留她一命,保不齊她哪一日便會置郡主與殿下于困境之中?!?/br> 程淮啟淡淡“嗯”了聲。 他怎會不明白此理。 此時便是進一步懸崖、退一步猛虎的兩難境地,此局只有待他想出一兩全之法,方可解之。 —— 那廂,陸容予正蹲在園子里玩雪。 南阜的冬日不似北鄴嚴寒,極少下雪,前些時日因著天氣極冷,她不敢出來受凍,今日倒是開了太陽,還算暖和,好容易她有了機會能出來摸一摸這綿軟純凈的白雪。 少女身著一襲羅蘭紫陵陽針繡曲紋大氅,半蹲在門前,伸出如玉筍般瓷白晶瑩的五指,捧起一撮雪送到眼前,仔仔細細地端詳一番,又合緊五指捏了捏,那雪便由軟變硬,一股股冰水順著指縫蜿蜒而下,沒一會兒,就將她的手凍得泛紅。 畫婉見狀,趕緊上前攔住她,用自己的手將她的手包在兩只掌心中搓了起來。 “小姐當心著涼!快回屋子里烤烤火去。” 陸容予也不逞強,順從地被她扶著進了屋內(nèi),將手放在暖烘烘的炭盆上烤著,沒一會兒,翠淺又送了個炭盆過來,給她暖足底。 手腳一下子暖和了起來,她喝了口熱茶,剛一抬手,余光便瞥見翠淺正頷首站在自己身邊,并未退下。 “嬤嬤可還有事尋我?”陸容予問道。 翠淺點了點頭。 “老奴近來發(fā)覺一事有異樣,不知當講不當講?!?/br> 陸容予放下手中的茶盞:“嬤嬤盡管說便是。” 翠淺四下望了望,問道:“玉合姑娘可是歇下了?” 畫婉答:“想來是的,她近來身子不大爽利,左右我與梳雪已經(jīng)伺候習慣了小姐,便叫她好生休息了。” “可是玉合犯了什么事?”陸容予問。